第14章 自卑心作祟

  楚將軍顫顫巍巍的從皇宮走出來，坐上了一亮馬車，直奔國公府。

  

  看到眼前的大門，他心中壓抑的厲害，他認為國公府的人看不起他，總是抬不起頭來。

  他臉色陡然一垮，李氏生前，他逼的李氏不敢與娘家來往。

  說到底，是他得自卑心在作祟。

  他面色鐵青，穿著一身素衣的門房看到他，立馬上前道，「姑爺來了，快進去吧，老爺他們都等著呢？」

  楚將軍渾身不自在，點點頭，便朝裡面走去。

  所有的人都對他客氣有禮，顯得他在無理取鬧一般。

  很快，他一眼看到了靈堂，他的好女兒正跪在那裡，不斷燒著紙錢。

  陰風陣陣，他渾身一抖，心裡忽然升起一抹心虛來。

  院子裡站著的人看到他進來，一個個客氣的點點頭，而國公爺等人同樣也是。

  一切似乎都沒變，只是少了個人。

  楚將軍嘴唇動了動，上前和岳丈岳母打招呼，又與兩個大舅子攀談起來。

  聽到聲音，楚曉曉抬起頭，看到楚將軍的瞬間，哇的一聲哭出來，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了家人一般。

  楚曉曉使勁揉了揉眼睛，讓自己哭的像一點，撲進楚將軍的懷裡。

  「爹，你總算回來了，嗚嗚，娘親被柳姨娘衝撞血崩了，娘沒了，嗚嗚……」

  楚曉曉哭的抽抽噎噎，柳姨娘那個蠢貨捅了這麼個大簍子，不上眼藥怎麼行？

  被罰是不可能了，但讓渣爹心裡憋屈才是最好的。

  在場的人無不在心裡說了句可憐，外祖母更是把人抱在懷裡，心肝寶貝的叫著。

  楚將軍咬了咬牙，神色難看，滿臉都是傷心，「放心，爹一定給你娘一個公道。」

  楚曉曉眼中帶著恨意，空口說白話，誰不會啊？

  國公爺冷哼一聲，「我的妹妹嫁給你，受了委屈而死，你那個好母親去禮佛，真是心善啊。」

  楚將軍恨毒了他，想到陛下對他們一家的懲罰，他真想大吼一句。

  你們還想怎麼樣？這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夠？一點小小懲罰而已，李氏可是死了呢。

  楚曉曉抹了一把眼淚，加了一把火，「弟弟都沒來給母親守靈，我不是說別的，我只是怕他在外邊的傳聞不好。」

  她眼底深處帶著幾分冷意，像是為庶子考慮一般，只說影響不好。

  楚將軍此時突然生起一股無力，他的兒子不知道為自己考慮，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他尬笑的道，「你弟弟還小，不懂這些規矩，你母親又不肯……」

  他想說李氏不肯過繼兒子，這才導致兒子沒有當家主母教養。

  但此時李氏已經死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二老爺在旁邊突然開口，「既然陛下同意小妹從國公府下葬，也省著妹夫來回折騰了。」

  嘴裡叫著妹夫叫的親切，但在看不見的地方，漠然的看著他。

  坑你沒商量，陛下做的漂亮。

  楚將軍心裡不滿意，但他不敢公然抗旨。

  「既然如此，我讓楚青沅趕緊過來，替他母親守靈。」

  二哥在一旁開口道，「應該的，畢竟我姑姑是他的嫡母，送嫡母最後一程，也算全了一片孝心。」

  楚將軍鬆口氣，只要答應就好，如此，起碼能為兒子挽回一點顏面。

  二哥眼神冰冷，瞥了他一眼，嘴角小的微深，但願明日的事不會讓他氣撅過去。

  到了晚膳的時候，廚房裡做的簡單，楚將軍渾身黏膩，尤其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

  堅持了這麼久，已經是他意志力強悍了。

  簡單吃了一口，他實在吃不下了，與岳丈岳母告辭。

  回到家中，老夫人與柳姨娘房間的嬤嬤同時來尋，想要見他一面。

  楚將軍只覺得身心疲憊，老夫人是他親娘，但她已經老了，沒有以前的穩准狠手段。

  柳姨娘這次做了錯事，讓他覺得娶一位門當戶對的繼室也好，柳姨娘當不了家。

  太蠢，會把家毀了的。

  他將兒子叫到跟前，劈頭蓋臉的罵道，「楚青沅，你怎麼回事？書讀到狗肚子裡了？柳姨娘不懂的事，你難道不懂嗎？」

  楚青沅滿臉委屈，「爹，我這麼可能不懂？只是最近老師讓我幫他代初學者的課，實在不敢耽誤。」

  「我當時命人去國公府送信了，但被趕出來了。」

  楚將軍嘴角微抽，若身份調換，他都得將人趕出來。

  柳姨娘做的蠢事幾乎全京城人盡皆知，他出名了，但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要把自己摘出去，還有自己的兒子也是。

  「明日去守靈的時候，記得哭的情真意切一些。」

  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讓他哭的撕心裂肺太難，但起碼裝的像一點。

  楚青沅嘿嘿笑了一聲，「爹放心，我肯定會做的很好。」

  楚曉曉這幾日哭的不行，眼前這位卻笑逐顏開，這就是親生與非親生的區別。

  楚將軍也笑了出來，今日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只要過了明後兩天，這件事慢慢也就落下來了。

  「爹，我娘的事怎麼辦？」

  自己娘太蠢，做了錯事，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娘。

  楚將軍面沉如水，想到柳姨娘，心裡的不滿都能溢出來。

  楚將軍沉聲道，「目前沒有改變的餘地，只能慢慢來。」

  一個後宅的女子，犯了大錯，想翻身太難了，就連在陛下面前立功都不可能。

  楚將軍拍拍他的肩膀，「目前最主要的，是你的未來，千萬不能受這件事影響。」

  他做到將軍這一步，也就到頭了，想將將軍府壯大，只能看楚青沅。

  楚青沅面色微僵，心裡嘆了口氣，看來父親要放棄母親了，可是一想到無數個夜晚，母親為了父親孤枕而眠，為了父親甘願當妾室十幾年，讓母親這麼放棄，他心疼啊。

  楚青沅走出房間的時候，面色難看，身份，一切都是身份問題。

  若是他出自李氏的肚子該多好？

  父親答應他娶了繼室，將自己過繼過去。

  可是，萬一繼室不同意呢？兩人早晚會有孩子，將軍府的掌家權他還能拿得穩嗎？

  他渾身戾氣湧現，他好想殺人，殺了所有擋在他前邊的人。

  柳姨娘還在等老爺回房，她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可惜，一切都被她親手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