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帶母親回家

  身後的幾個哥哥趕緊上前，跟著一起跪下，三哥忍不住抱一抱，想要給她安慰。

  還沒開口安慰，自己卻哭了出來，「小妹，你別哭，放心，我們接姑姑回家。」

  大哥看了他一眼，也紅著眼眶，「小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一切有你舅舅和哥哥們呢！」

  三哥性格跳脫，大哥性格沉穩，最像舅舅，而二哥像是一隻狐狸一般，聰明而狡黠。

  但無一例外的，幾人都很寵楚曉曉。

  國公府這一代都是男孩子，楚曉曉出生那日，國公府的人歡喜異常。

  

  「對，小妹，我們都陪著你。」

  二哥認真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擔心。

  楚曉曉紅著眼睛，她恨，恨老天，為什麼不讓她早點回來，她還有機會救母親，偏偏是母親血崩的這天。

  楚曉曉抓著三哥的手臂，雙手顫抖著用力。

  她深吸一口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三哥……母親她不應該死的！」

  她抬起頭看著三哥，滿臉悲傷。

  三哥剛要說什麼，卻被大哥一把拉住。

  「曉曉，放心，我們都懂，我們不會放過他們。」

  少年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寒意，咬牙切齒的道，居然敢害姑姑，他要讓他們陪葬。

  楚曉曉點點頭，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

  「國公爺，我們好了！」

  裡面的嬤嬤輕聲稟告。

  國公爺忍不住想要上前，卻生生忍住。

  「小子們，帶你們姑姑回家！」

  「是！」

  三個少年站起身，三哥扶著楚曉曉，大哥二哥上前一步，從嬤嬤手中接過拉扯的被褥。

  終於，母親被抬了出來，面容安詳，面色蒼白，就像睡著一般躺在上面。

  楚曉曉雙腿一軟，低聲呢喃了，「娘……」

  憑什麼，憑什麼那些壞人活的好好的？憑什麼母親要死？

  她心口痛的厲害，呼吸都帶著針扎一般的痛。

  嘴裡帶著腥甜，看著母親被放在棺槨之中，抹了一把臉。

  雙眼恨恨的看著管家和嬤嬤一眼，「舅舅，這兩個奴才帶頭煽動她們，逼母親不得停靈，所以……」

  她目光落在大舅身上，眼中透著一股殺意。

  「曉曉放心，我替你殺了他們。」

  國公爺輕飄飄一句話，決定兩人的生死。

  兩人面色蒼白，渾身打著哆嗦，「國公爺，求您饒了奴才吧！」

  「老奴錯了，求您繞了我吧。」

  說著二人跪趴到楚曉曉的腳邊，「小姐，求您救救我，您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而且老夫人她很快就會回來……」

  老夫人？楚曉曉想到那個虛偽的惡魔，渾身散發冷氣。

  年齡不大，通身氣度卻壓的在場的人不敢直視。

  「曉曉……」

  大舅走上前，他不忍心看到曉曉獨自面對。

  楚曉曉微微頷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不含感情的道：「殺了！」

  兩聲慘叫過後，兩人身首異處。

  楚曉曉像是沒看到地上的鮮血一般，走到母親的棺槨跟前，摸著母親的臉，「娘，實在抱歉，在你回家的日子裡見血，咱們這就走。」

  聲音一字一句的道著歉，仿佛母親還活著一般。

  二舅舅上前，命人把棺材蓋蓋上。

  「曉曉，舅舅帶你回家！」

  是啊，回家，以後將軍府只能是她的仇人。

  哀樂響起，門外的百姓們駐足觀望，畢竟將軍府都沒掛白燈籠，白帆都沒掛起，可是怎麼會有哀樂？

  楚曉曉走在最前邊，後邊跟著三個哥哥，以及國公府的兩位老爺。

  門房不敢攔，只得快速放行。

  周圍的人不敢上前，但議論紛紛，將軍府奏哀樂，怎麼是國公府的人戴孝？

  難道是將軍府的老夫人？不對，前幾日說去禮佛了，那現在的是誰？

  隊伍非常龐大，打著白帆，扔著紙錢，終於有人忍不住打聽起來。

  「不會吧，居然是當家主母？但為什麼不在將軍府停靈？」

  「聽說是血崩，老夫人外出禮佛，將軍被外派，堂堂的主母，居然不讓人入祖墳，停靈都不讓，呵呵，不愧是鄉下泥腿子出身。」

  「將軍府瘋了吧，是誰做的決定？」

  「聽說是個姨娘，而且生產那日，正是這位姨娘穿紅衣，衝撞了產房。」

  「嘶，楚將軍看著挺精明的人，怎麼會縱容妾室？」

  ……

  楚曉曉眉眼微垂，周圍竊竊私語入耳，字字踩在她的心頭，身側的拳頭緊握。

  娘親，實在對不起，讓你在身死的時候還要讓人議論，但是讓她這麼忍下來，她不甘心。

  兩側的聲音，楚曉曉聽不到了，只剩下腳下的路。

  這條路太長太長，長到她不想走下去，若是回頭，娘親是不是也在身後？

  胳膊上被人撐起，原來她腳步踉蹌的差點摔倒。

  二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曉曉，二哥扶著你！」

  楚曉曉搖搖頭，撐著膝蓋站起身，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隊伍行進的很慢，但沒人催促，就連那些馬車也都停了下來。

  兩家不遠，但整整走了半個時辰。

  楚曉曉站在門口，望著門上大大的白燈籠，以及代表死亡的白布。

  楚曉曉渾身發顫，身形輕輕抖動，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

  「外祖父……外祖母……」

  楚曉曉淚水模糊了雙眼。

  這時從院子裡相互攙扶著走出兩個老人，頭髮花白，身後跟著兩個舅母及兩個嫂嫂。

  外祖母看到曉曉的時候，頓時泣不成聲，快步走了幾步，把人摟在懷裡。

  「曉曉，我的曉曉，沒事了，回家了！」

  外祖父站在一旁，心疼的紅了眼眶，抓著楚曉曉的手不放。

  楚曉曉閉上眼睛，帶著疲憊和放鬆，緩緩跪了下去。

  楚曉曉不顧兩位老人的阻攔，磕了幾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衝著兩人扯起一抹弧度。

  「外祖父，外祖母，曉曉帶著母親回家！」

  外祖母抿著唇，不再說話，而是想要將人扶起。

  楚曉曉眼前一黑，暈倒在外祖母的懷裡。

  「曉曉！」

  「曉曉，快傳太醫……」

  嬤嬤哭著上前，一把跪在外祖母的跟前，「都是老奴的錯，沒有照顧好小姐，小姐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廚房不給做。」

  嬤嬤愧疚的直落淚，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早上撐著攔住眾人。

  而她的那些所謂家人，對她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