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驚魂未定

  養心殿。

  皇帝剛剛去瞧了八王爺那般模樣驚魂未定，只吩咐太醫好好照顧，便匆匆地去了養心殿。

  

  此時此刻，皇帝坐在主位上，緊緊地盯著站在殿前那幾個沉默不語的兒子，他們各個垂頭沉默，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好似都在等著皇帝發言，他們才會勉為其難站出來。

  一股失望地情緒在皇帝的心中蔓延開來。

  一旁侍奉的王方平善於察言觀色，立即端來一杯熱茶：「陛下，請用茶。」

  王方平起了個頭，皇帝才鎮定了精神，不由自主地接過茶杯，嚴厲地對下邊的一群兒子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早朝的時候還好好的！」

  幾位王爺面面相覷，竟是沒人敢率先站出來說話。

  連太子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一瞬不瞬地望向三王爺，好似想說，是三王爺突然挑釁所以八王爺才失常了。

  三王爺見到太子這般眼神，瞬間出了不少冷汗，心中暗罵，太子自己不想出頭，所以想用這個威脅他出列說話。

  皇帝是個明眼人，哪裡看不出來下邊那輕微的活動，心中對他們更是失望。

  四王爺最討厭麻煩，這會兒也懶得跟這群自作聰明的豬浪費時間，頓時站出來，面露難色：「父皇，這幾日天氣炎熱，又接連下雨，又熱又濕的天氣，恐怕容易招惹毒蟲，八弟新娶的側妃又是南疆人，難保不在府中有什麼毒蟲，八弟恐怕……」

  四王爺話里話外暗示了八王爺不是中毒就是中蠱了，又不能明說是祝融乾的，畢竟這是沒證沒據的事情。

  卻不曾想，皇帝拍案而起，大怒道：「什麼蟲子這麼厲害，他頭髮都掉光了！今兒是老八，明兒是不是該輪到朕了？」

  八王爺喝了太醫急忙送來的清熱解毒的藥劑，又被四王爺打暈了，這會兒正如同一死人一般躺在養心殿的偏殿。

  四王爺忽然想起什麼，低聲道：「父皇，平日裡若是遇到這些疑難的問題，不都是讓十三來解決的嗎？不如……」

  「十三，十三，十三，你瞧瞧，你瞧瞧，你們沒事的時候總給他找麻煩，有事的時候就只知道逃避，讓他來解決！」皇帝這時候是真的很失望，他手臂顫抖地指著殿前的幾個人。「你們別忘記了，你們才是繼承儀式的候選人，他不是！他不會坐到朕這個位置上，你們才會，可是你們怎麼沒想過，凡事都靠他來解決，你們怎麼坐得到這個位置上，你們怎麼能讓朕放心把後事交給你們繼承？」

  皇帝這般斥責，便沒有人再提夜淳風。

  倒是四王爺，心中想的卻是，八王爺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一會兒醒來見到自己這般模樣恐怕是要控制不住了，若不是讓十三來解決問題，誰又有那個能耐？

  忽然，皇帝面色一緊，好似想到什麼：「老四，把剛剛的細節一五一十地說一遍。」

  四王爺垂頭，恭敬道：「父皇，剛剛咱們兄弟一起走在路上，就是想一起到養心殿給您請安，但走到半路的時候，八哥突然慘叫一聲就自己狂抓頭髮，最後開始抓臉，好似奇癢無比，頭皮都被撕扯出來了，最後就到臉上，若不是及時打暈，恐怕他就會撕破自己的喉嚨。」

  皇帝聽了這話頓時頹然地倒到椅子上，怎麼會這樣，這一次，竟然提前發生了，為什麼？

  片刻之後，皇帝忽然抬頭：「快，去讓人把老八綁起來，不能讓他醒過來之後繼續亂來了。」

  眾人都是心裡一驚，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八王爺醒來之後會如何，這會兒皇帝如此說，他們才反應過來，王方平趕緊地退出了養心殿，去吩咐此事。

  這個時候，太子忽然出來道：「父皇，孤已經派人去八王府擒拿祝融了。」

  太子也是想了老半天，才敢訥訥說出來，就怕一個不好，皇帝的怒氣都撒在他身上。

  然而，皇帝面色一沉：「擒她？呵呵，不，她恐怕也不能倖免，說不定也是一個鬼樣子，這東西可是會傳染的……」

  一句會傳染的，嚇得眾人渾身僵硬。

  皇帝又道：「算了，朕剛才已經讓人把你的人攔住了，不會讓她進宮來，你們就等消息吧，老八都這個樣子，她絕對不會倖免的。」這樣的事情，皇帝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這一世，這個東西來得太早了，而這個怪異的病，就跟他們無限輪迴息息相關，每一次的終點都是這個突如其來的怪病，每一次都找不到源頭……

  四王爺面帶憂色：「父皇，此事，咱們也真是第一次遇到，不若找十三進宮……他這幾日都抱恙不來早朝，這事情，說不定他真有辦法。」

  皇帝又何嘗不知道，但他冷冷道：「那又怎麼樣？」

  就在這個時候，王方平帶著太醫進了養心殿。

  王方平所帶的太醫是夜淳風暗地裡提拔的太醫關楚易，關楚易為八王爺診脈，觀察，上藥，最終他向皇帝如實稟報導：「陛下，八王爺身上並無中毒跡象，反而像得了瘋症。」

  這樣的結果，皇帝早就預料到了，但其餘的王爺聽到這個診斷結果不由得不寒而慄。

  情緒最激動的是年幼的十七王爺，他大步向前，一把揪住關楚易的衣領，大聲道：「庸醫，庸醫！有什麼瘋症能把人變成這樣！」

  皇帝見到他這般舉動頓時皺眉道：「老十七，你退下！」

  四王爺忽然低聲道：「父皇，十七說得有理，這……」

  皇帝怒聲道：「老四，你閉嘴！」

  皇帝讓四王爺收聲，又吩咐王方平把關楚易送出去，他便從主位上走下來，怒瞪著自己這群蠢兒子，道：「你們是太醫嗎？你們是大夫嗎？大夫說什麼，你們質疑什麼，去幫老八診脈的又不是只有關太醫，一定是跟其餘的太醫商量好了，才會如此稟報，你們倒好，自己什麼都不懂，沒憑沒據地去懷疑別人，還動手！」

  一句話說得，四王爺開始覺得，他們所有人的形象，就在今日，在皇帝眼前已經變得十分十分低等了。

  就在皇帝拉著這群兒子在養心殿商量對策的時候。

  夜淳風難得出了門，帶著南宮雪音，竟然拜訪了平日裡從不踏足的四王府。

  南宮陽玲有一種難以招架的感覺，四王爺差人回來說今日要晚些回府，結果，她竟然迎來了夜淳風和南宮雪音這對奇葩夫妻。

  南宮陽玲維持這表面的平靜，在正廳里接待夜淳風夫婦。

  夜淳風坐在賓位上，把玩著四王府的茶杯，夫妻兩一起似笑非笑地盯著南宮陽玲。

  這讓南宮陽玲瞬間壓力很大，她笑著問：「十三弟，真是難得一見，你們今兒來得不巧，王爺不在。」

  南宮雪音瞧著南宮陽玲那漸漸濕濡的面容，心中感覺有些好笑，南宮陽玲明明設計了這麼多人的死亡，竟然到這樣的時候還會怕他們夫妻。

  「今兒來得正是時候。」夜淳風邪笑了一聲，雙目含煞地盯著南宮陽玲，道：「把夜蓮請出來吧。」

  南宮雪音也是似笑非笑地盯著南宮陽玲，她因為不知道夜淳風之後遇到了什麼事情，但夜淳風說了，每一世的輪迴，跟夜蓮動用的那個東西有著很大的關聯。

  聽了夜淳風直接的要求，南宮陽玲心裡咯噔一聲，夜淳風劈頭蓋臉地竟然就是要找夜蓮，連四王爺都不知道祝融的事情是夜蓮乾的，因為夜蓮是個孩子，而且年紀實在太小了，可為何……

  南宮陽玲暗地裡咬牙，絕對不能讓夜淳風揪出夜蓮來，否則一切都完了。

  別人查不出什麼，可夜淳風有那個本事查出點兒什麼，南宮陽玲心裡是這麼認為的，她正想說什麼話推脫，可夜淳風卻不給她機會，「四王妃——」

  南宮陽玲抬眼，只聽見夜淳風繼續道：「本王不是來譴責你們母子倆，也不是來找茬兒的，本王有事，要跟夜蓮說，本王絕對不耽誤你們任何事情，你讓他出來吧。」

  夜淳風話裡頭已經暗示了，他知道一切，南宮陽玲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卻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意外。

  氣氛頓時僵硬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窗外響起：「你來了？」

  夜蓮如同狸貓一般從窗戶翻牆進來，南宮陽玲頓時有一種想死無比的感覺，她不顧一切地站起身來，道：「你快跑——」

  夜蓮卻不聽她的，平靜道：「母親，不用擔心，十三王爺，是朋友。」

  南宮陽玲聽了這話，頓時極度不解，剛要開口，又被夜淳風打斷：「你可真是好膽量。」

  夜蓮笑了笑，道：「死過好幾次了，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說著，夜蓮一派悠閒地走了過來，走到夜淳風身邊，他抬眸，望著悠哉的夜淳風，道：「十三王爺無事不登四王府，今日來此，可有什麼事情要說，就直說吧。」

  「多餘的本王就不說了。」夜淳風輕笑一聲，「你有解藥，對吧？」

  夜蓮的面色瞬間大變，他沉默地盯著夜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