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各種頭油

  外頭下著雨，濃雲密布，但陽光卻沒有直射下來，讓人感覺並不晦暗。

  夜淳風再度跟皇帝請了好幾天假，為的就是不讓那些兄弟們在上下朝的路上找他麻煩，此刻的他已經算是蝸居不出了。

  穿過彎曲沉靜的迴廊，南宮雪音瞧見書房外圍的窄廊上有一抹白色的影子，白色的映照著庭院的綠色，仿佛漂浮在林木中的雲朵，瞬息間會有什麼變化。

  

  夜淳風今日穿上了平日不喜的白色衣飾，一個人靠著廊柱，端坐在地板上，視線似看非看地投向被雨打濕的綠色庭院。

  南宮雪音走近，從碧羅手上接過食盒，便吩咐人都退下去了。

  南宮雪音提著食盒，在夜淳風身邊坐下，從裡面拿出糕點和茶水，口中低喃道：「最近又有什麼煩心事？」

  「煩心事？」夜淳風神情淡然，也沒有看她，接過南宮雪音遞過來的茶杯就往嘴邊送。

  「嗯。」南宮雪音坐下來，跟著他一起望著綠意盎然的庭院。

  「沒，就是有些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夜淳風忽然轉移視線，看向南宮雪音。

  「是麼？」南宮雪音輕笑，「可以說來聽聽麼？」

  「夜蓮發現了四王府的食材裡頭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夜淳風細長白皙的指尖觸摸著面前的欄杆。

  南宮雪音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一驚，禁不住低聲道：「你乾的？」

  夜淳風眼眸閃爍了一下，笑道：「夜蓮認為是祝融乾的，正在引導你三妹妹去對付祝融。」

  夜淳風沒有正面回答，也就是沒有證據說那毒是他下的。

  但南宮雪音卻有一種深深的感覺，四王府的那毒，恐怕是夜淳風下的，他算計到夜蓮一定會察覺，而且夜蓮經歷的那一世，認識了太多他們不知道的東西，說不定會讓祝融焦頭爛額，可夜淳風是怎麼引導夜蓮認為一定是祝融乾的呢？

  想不通，南宮雪音也索性不想了，開口道：「我先前聽你描述的祝融，可是很厲害的，三妹妹加上夜蓮恐怕還不能把她如何吧？」

  「別小看那小子了，過不了多久，咱們就有好戲看了。」夜淳風面上掛著笑，但卻冰冷無比，「將我牽扯進去的罪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這樣的話，南宮雪音也沒有驚恐萬分的感覺，她並不是第一次認識夜淳風，對他有著深入骨髓的敬畏，她或許是這個世上除了皇帝之外最了解夜淳風的人，他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或許無微不至，但若是論起心黑手狠，絕對是登峰造極。

  祝融或許還不知道，她今次跟著八王爺回來將會遭遇什麼樣的對手，夜淳風今生跟前世不一樣，他今生幾乎是被淹沒在壞名聲和克妻的傳言之中，皇族的八卦和傳言，一開始有新鮮感的時候，百姓或許喜聞樂見津津樂道，但是傳言多了，不稀奇了，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夜淳風在外名聲臭不可聞，他不會去觸及皇位，不過是個吃閒飯的，別人要打主意，也是到最後才打到他身上，不像前世的時候，夜淳風是身份尊貴又讓那些文武朝臣打心裡瞧不起的道士國師，當時的他要事事算計，事事警惕，那個時候，祝融一過來自然是要將他也算計起來的，可今生的環境改變了，夜淳風或許就變成祝融最後再對付的人。

  「夫君，前世的時候你都不管他們，這會兒突然放手了，不覺得可惜麼？」南宮雪音忽然問。

  「你是覺得這一世我付出太多，代價越大就越捨不得嗎？」夜淳風低笑一聲，「我也不過是無聊，他們養尊處優慣了，一旦要對付我，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我從小忍讓的憋屈，那樣的苦頭，自然要讓他們一次性嘗到。」

  這一世的夜淳風有了閒心，待人不冷不熱，但是總歸不會對自家兄弟不管不顧，但是這一切都無法磨滅他是個煞星的事實，惹怒他，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

  八王府。

  祝融才跟八王爺偷完情了，身心舒泰，一回到自己屋子裡就換下髒污的鞋子，讓下人去準備了熱水讓她沐浴更衣，沐浴完畢之後，她換上乾爽的衣衫，走向銅鏡邊。

  祝融是個很注意細節的人，她的銅鏡前邊跟她今早出門之前不太一樣，似乎多了一些匣子和精緻的東西。

  祝融皺眉，招來八王府安排給她的小婢雲霧，「雲霧，你過來！」

  雲霧原本在外頭吩咐小丫頭上吃食，一聽到祝融的叫喚便應聲進門：「祝側妃，請問有何吩咐？」

  祝融指著妝檯上面的那紫檀木匣子，「這是什麼？還有這些，這個，這些瓶子裡是什麼？」

  雲霧瞧了瞧，然後微笑地回應道：「回側妃的話，今兒是府里發月例的日子，那月錢是要您親自去領取的，奴婢不敢妄動，但那些梳妝用的胭脂水粉還有梳頭用的頭油，外加例行的珠寶首飾，都是按月來發的，您前兒才進府里，這些還沒有配給，現在道了月例的日子，中公那邊就發了各房的每月配備，奴婢等就一併地拿新的過來了。」

  祝融以前在蠻荒的地方，梳妝用品自然也有，但是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五花八門的，她有些好奇，指著那瓶瓶瓶罐罐東問西問。

  雲霧也很有耐心，將珠寶盒子和妝匣介紹了一番，然後指著匣子外頭的各色胭脂水粉還有唇蜜又介紹了一番，最後她打開了紫檀木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美的小陶罐，把上面的那木質的蓋子打開來，妝檯前邊立刻飄香四溢。

  祝融聞著那醉心的花香，心神蕩漾，禁不住問道：「這是？」

  雲霧笑著回道：「回側妃的話，這是梳頭用的首烏桂花油。」

  「桂花油？」祝融好奇道。

  「是呀，就是用上等茶籽油和干桂花泡製的。」雲霧笑道。

  祝融高興地點點頭：「哦，難怪了，在南疆，很多婦人都是先用沒有被雨水淋濕的草木燒成的灰燼濾過的水來洗頭，洗乾淨之後又用茶籽油來潤澤髮絲，沒想到在璇龠國，竟然還加入了乾燥的花卉，這讓原本只有茶籽油味道的梳頭油變成了有味道的東西，抹在頭髮上一定帶著清香。」

  「側妃說得是，但王爺對您的恩寵，府里給您配備的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上好頭油，這都是王爺為了表示對您的愛重，親自挑選的最貴重的梳頭油。」雲霧微笑著，話里話外吹捧了一番，說得祝融心裡爽極了。

  南疆人不講虛的，只講實力，順溜拍馬的人不是那麼多，可八王府上下的人一直都是耳濡目染，就算不是全都很會說話，有那麼一兩個「善解人意」的也能讓祝融一天下來心情不錯。

  然而，祝融小小興奮了一下，又問：「那個，只有桂花味道的頭油麼？」

  雲霧愣了愣，道：「也不是，桂花油是比較常用的，符合大多貴婦的喜好，但是也有別的味道的，王爺本月讓中公進了一批新貨，都在這紫檀木匣子裡，您現在看到的這個，是桂花味道的頭油，這瓶子外頭著牡丹花的，是牡丹花頭油，這一瓶瓶子釉刻茉莉花的是茉莉花頭油，這瓶是菊花頭油，這瓶是素馨頭油，這瓶是水仙頭油，這瓶是月季頭油，這瓶是蘭花頭油，還有這瓶是蕙草頭油，王爺愛重您，當真是把所有頭油都準備了。」

  雲霧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卻不由自主地補了一句，八王爺是難得納妾，想要討好兩位新老婆，當然不僅僅是送祝融這些東西了，那同期入府的郁氏自然也有這樣的殊榮，只是祝融壓根就沒把郁氏放在眼裡，自然是不會去了解的，聽了雲霧的話，祝融心裡更加高興了。

  也因為祝融心情很不錯，又高興地讓雲霧給她安排了沐浴用的熱水，這回好好的洗了頭。

  這會兒才是晌午十分，外頭又還下著雨，濕氣從窗戶和門外傳進屋子裡，雲霧讓小丫頭在祝融的屋子裡的陶器蓮花香爐焚燒了一些盔沉香，這香的味道極其香甜，但因為祝融剛來的時候就一直接觸，也問過了，到沒覺得有什麼稀奇。

  可這會兒祝融剛得了新的梳頭油，問道那濃郁的薰香味立刻不喜了，趕緊地讓雲霧把那香掐滅，開門開窗把那薰香的味道散走，她要用梳頭油。

  祝融洗完了頭髮，穿著一身翠綠的錦衫，下邊也沒有系裙子，看起來極端大尺度，衣衫只罩住了膝蓋以上的位置，下邊露出了兩條白玉似的雙腿，她挑選了好久，最終選定了茉莉花油，指示雲霧道：「我想用這個，怎麼用？」

  雲霧輕笑一聲，心裡鄙視祝融的大尺度露出，但面上還是維持著恭敬和謙卑，她小聲回應道：「側王妃，這是上好的茉莉花油，除了能拿來梳頭，還可以用於皮膚。」

  「哦？」祝融瞪大了眼，「快給我說說。」

  「這些油還可以用來擦皮膚，皮膚干，癢，秋冬季節，唇乾裂，都可以擦拭，味道清香，還不油膩。」雲霧輕笑著解釋：「你是打算怎麼使用？」

  祝融那一雙長長的睫毛下，宛若秋水的眼瞳轉了轉，她笑道：「你給我全身都擦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