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請教

  夜淳風離開正房，朝著書房行進，弘毅被他打發去做別的事情，他此刻就是一個人，走到瓊花林之中，夜風搖曳著花枝，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月光照不透整個瓊花林。

  「十三弟，你可真是厲害。」一道陰影之後傳來四王爺那調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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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淳風回過身來，面上浮起一絲笑容：「你也很厲害，在這麼多重守衛的情況下還能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裡，今兒怎麼有雅興過來？」

  「當然……」四王爺輕笑一聲，「本王最近跟祝融學了兩招，沒那麼容易被發現，話說，本王欠你一個人情，今兒特地冒險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夜淳風仿佛受寵若驚，平日裡面前這位不給他添堵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竟然還有他過來道歉的一天。

  四王爺呼吸微微一滯，「今兒早晨的事情……」

  實話說，四王爺該道歉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得不勝枚舉，夜淳風真不知道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但說到這份上，夜淳風總算明白過來，笑道：「四哥，你這道歉不誠意，你若是真有心，就跟太子哥哥一樣送點錢給我吧，我要現金現銀，不要銀票。」

  「太子？」四王爺疑惑了，「太子送錢給你是為了道歉？」

  皇貴妃挑事那天，四王爺忙著跟祝融偷情，沒有親臨現場，聽到的自然是大眾版本，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了什麼，沒有見到當事人和當時的場景，後來此事也不了了之，四王爺自然是絲毫沒有去懷疑這件事情裡頭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然而只是一笑置之，這會兒夜淳風如此說，四王爺非常疑惑：太子爺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夜淳風？

  夜淳風笑而不語，那氣氛漸漸詭異起來。

  夜淳風當然不能明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偏偏的，夜淳風想到那個時候四王爺正在跟祝融偷情，這會兒他不得不露出邪惡的笑意，看得四王爺渾身發寒。

  四王爺尷尬道：「這個本王還真不知道，要不，明天本王也差人送來一些銀錢當做賠禮。」他心想著，這事兒一定要找時間問一問其他兄弟才是。

  夜淳風笑：「送吧，我不會拒收的，看在銀子的份上，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四王爺又問：「太子哥哥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什麼時候？那得去問他自己。」夜淳風輕笑一聲：「他給了錢，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四王爺今天才知道，原來夜淳風眼裡，錢是那麼重要的，四王爺無奈道：「話說回來，其他人都以為太子在賄賂你，你不管？」

  「無所謂，反正錢我會收，但是在繼承儀式上，我可是不幫忙的。」夜淳風眯起眼來，笑得越發詭異了。

  「難為你手下留情了。」四王爺也笑，緩緩靠近夜淳風的方向，夜淳風卻隨著他的動作，不停地後退，似乎一直保持著一個平衡的距離。

  夜淳風掛上了笑的面具，「既然四哥已經道過歉了，這麼晚了，還是請回吧。」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本王？從小，你只關心八弟，我們難道不是你兄弟？」四王爺終於問出困擾多年的問題，他的聲音讓人聽出他的心傷。

  夜淳風嘻嘻一笑：「四哥，完全是你們想太多了，八哥和我一母同胞，他沒娘照顧，我自然會照顧他，你們這些有娘的人自然不知道沒娘的孩子有多辛苦，咱們小時候，那幾個女人沒少欺負我們倆，我自然幫襯著些，現在大家都成家立室了，我也就不管他了，他似乎還不習慣呢。」

  也是因為後宮的女人向來自以為是，夜淳風沒讓她們撫養，又是嫡親皇子，王妃們自然心有忌憚，得不到的都要毀掉，所以做出多餘的事情也是正常的，也正因為如此，夜淳風的反擊給他的各位兄弟們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童年陰影。

  「哦，雖然你這麼說，但是咱們還是很擔心你會偏幫八弟。」四王爺溫和地笑了，「不過現在想想難怪他要跟我們說你壞話了，原來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他腦子看來不太好使呀。」

  提起八王爺的一系列行徑，夜淳風眼眸中頓時有一絲暴戾一閃而過，隨即，他又掛上了笑臉的面具：「哪裡，是以前我保護得太過了，他沒受過真正的挫折，長進少，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想偏幫他，只不過，若是他像四哥你一樣，凡事虛心向我請教，只要不是直接把皇位送給他，我想，我還是很樂意解答的。」

  聽到這句話，四王爺身子猛然一顫。

  這話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如果八王爺低聲下氣地來求夜淳風，並且詢問如何贏得勝利，夜淳風也會解答麼？那為什麼八王爺沒有來求？

  不對！四王爺腦海里頓時否定了那個想法，不是八弟沒有來求，而是求的方法不對……

  四王爺狀似無意道：「哦，哥哥記得八弟來求你不知幾次了，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你是故意的吧？」

  夜淳風嗤笑一聲：「他每次跟我說話，都是質問我為什麼疏遠他，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有家室，我也有嬌妻，大家都長大了，各過各的日子，我忙自己的事情哪裡有閒心去找他玩兒，我多泡幾個妞兒不比找他玩兒強？再說了，以前八嫂還在的時候，我過去八王府，說話時間長了，她就要找我麻煩，話里話外給我添堵，八哥還覺得我就應該受著那蠢婦的窩囊氣，憑什麼？我心情好的時候沒什麼，可我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四王爺聽了這個解釋，越想越覺得合理，八王爺就是這種人，他想要求人，還是求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說話不直接，拐彎抹角耍心機，尤其針對的人還是夜淳風，夜淳風怎麼可能理他？

  八王爺腦子一定是被宋氏同化了，要不然怎麼也這麼糊塗？問為什麼疏遠，說夜淳風疏遠也不算吧，八府里有席面夜淳風也照樣去吃，年節夜淳風也照樣送禮，禮數周到，樣樣不缺，夜淳風又不是奶媽，為什麼非要圍著八王爺轉？所以，八王爺問這種問題叫人如何回答？

  夜淳風笑道：「四哥你不必緊張，其實你比八哥厲害得多，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助。」

  四王爺失笑：「本王能不緊張嗎？你是旁觀者，卻是不得不讓人忌憚。」

  「我不在乎那個位置，你們快點分出勝負，交接完了，完成父親的要求，我也好出國遊山玩水。」夜淳風輕笑一聲。

  「真讓人無法想像，竟然有人不想要那個位置。」四王爺依舊疑惑。

  「呵呵，四哥，等你坐上那個位置，就知道為什麼了，有的人幸福，那是因為一輩子被蒙在鼓裡。」夜淳風笑得邪惡。「我看好你呀，四哥。」

  這一席話說得，四王爺的內心如同被幾百隻螞蟻爬過一樣，完全無法平靜，他若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那絕對是寢食難安，他平日裡跟夜淳風不對付，這會兒能心平氣和地說那麼多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依舊不死心地開口道：「你就告訴本王吧，本王本來也不想的，是你把本王騙去的，你得給本王個說法。」

  「沒什麼呀，就是那個位置太累了，我不喜歡，在前朝要管的事情多，在後宮還要被一群女人忽悠，而且明知道她們在忽悠你，你還得裝作高深，更甚的是，夜半時分還要伺候無數個女人，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個身不由己的男娼，對了，生孩子也很麻煩，你的女人會一個害一個，把你的孩子一個個地殺了，然後還要在你面前耍心機謀害別人，遇到幾個厲害的女人，保住自己孩子了，等你快百年的時候，你還要擔心被自己兒子殺死在寶座上，這樣的生活我可真不喜歡。」夜淳風擺了擺手，「這就是皇帝的生活，擁有了你想要的，卻也承擔了一大堆痛苦的東西，所以說帝王要無情呀，不然會更慘。」

  「父王要是聽到你這番言論，恐怕要嚇得半死。」四王爺不由得感慨。

  「他聽多了，你知道他的想法那才要嚇得半死。」夜淳風依舊是雲淡風輕。「你今兒來不是說就是道歉而已嘛？這都說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要說，直說吧，不會像八哥一樣，要問我為什麼疏遠你吧，我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太沒有意義了。」

  四王爺面色一緊，慌忙道：「不是，本王是想說，今兒三哥的事情，真是沒想到他會來找你，而且，給他找麻煩，是因為他找來了一位天師，說是要給父皇延年益壽，本王擔心……」

  「呵~四哥，你真的多心了，咱們家族是道士出身，最是不信這些人，就算要信，也跟更相信自己比別的道士厲害，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指手畫腳，你要是由著三哥犯傻，他遲早要敗下去，可惜你多此一舉……」夜淳風笑得詭異：「四哥，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