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太太老謀深算

  雪音沒想到，碧羅的傾訴竟然包含了這麼多信息，心說難怪前世的時候碧羅總是在自己面前說孟慧芬壞話，原來私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多事情，當時雪音竟然還不相信，現在想來碧羅確實是一直都為她著想的。

  而且這一世，憑空多出來的這個哥哥也不知道為什麼幫著她們，雪音心想，南宮月華的目的應該不簡單，絕對不是因為看尉寒幽是好人，所以他才幫助她們，碧羅她們想得太簡單了。

  聽碧羅說完，雪音咬了咬紅唇，低聲道：「碧羅姐姐別為我擔心，你今天這番話我都記住了，以後一定會對那個人加倍小心的，不過二哥畢竟也是姨娘的孩子，雖然對我們有恩，但是也不能當他是神，說不定關鍵時刻，他還是要幫著他生身母親的。」

  求人不如求己，求神不如自救，靠別人不靠譜，雪音還是想要好好防著孟慧芬，保證自己和哥哥清音不受傷害，兩個人都順利長大成人，再好好討好父親和老太太，這樣就足夠了。

  碧羅有些驚訝雪音小小年紀竟然說出如此話語，心下也安穩了下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點了點頭，笑著說：「小姐有主意了就好，天色不早了，小姐安歇吧。」

  雪音想了想，原本是有些睡意的，但是一想到已經過世的母親，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楚，對著碧羅，低聲道：「碧羅姐姐，我突然間想母親了，想去她以前的院子裡看看，碧羅姐姐你帶我去，好麼？」

  碧羅一聽，便是一怔。

  夫人從生了小姐之後身子骨一直都不爽利，到後來更是連下床走路都難，又怕過了病氣給兩個孩子，跟孩子的關係也是冷淡。

  大小姐和大少爺長大了一些還是對夫人也是疏離而陌生，夫人和自己孩子們的關係還不如跟二少爺來的好。

  當時南宮雪音和南宮清音的年紀都太小了，南宮清音原本就木訥，不太懂表達感情，為人又羞澀，跟母親說不到幾句話，而雪音則是不理解母親的苦心，只道母親不疼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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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是去年秋冬交接的時候去世的，大小姐那個時候就沒多少悲慟的情緒，奴才們都看在眼裡，疼在心間，碧羅當時還想說上幾句，又怕惹得雪音不高興，就一直隱忍不說，心想著小姐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卻不曾想，大小姐受過一次傷了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這麼快就懂事了，心思細密，為人也隱有大家風範，碧羅忽然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看到碧羅發愣，南宮雪音心下瞭然，她低聲道：「我想陪她說說話，總歸，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碧羅也不在遲疑，起身替南宮雪音換了衣服，夜寒露重，又給南宮雪音披上了件大氅，才去弄了個燈籠，把裡面的燭火點上了，罩上燈罩。

  把一切都打理妥當，才隨著南宮雪音一起出了小院。

  這廂，南宮雪音在這邊惦記著母親。

  而老太君那邊，也算是夜深人靜了。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丫鬟舞世在她的腿間輕輕揉捏著，而沙雅和踏雪則是服侍老太太拆卸首飾，又服侍老太太用清水淨臉洗漱，又侍候老太君換掉了外面的衣服。

  老太太這才從軟榻上起身，只著著月白色的裡衣，在舞世的攙扶下，緩緩躺到床上。

  舞世麻利地為老太太蓋上錦被，掖好被角，沙雅和踏雪放下帳子，侍候妥當之後，幾個丫鬟便到外間的偏方里睡下了。

  老人其實睡得不太多，尤其此時時辰還尚早，加上孟老太君心事重重，她自己躺在床上，開始將今天看到的東西在腦海中給串聯起來。

  老太太原本只是覺得南宮月華頗有心計，而今天晚飯時候月華的一言一行，讓她明白了，這些年來，這孩子有多苦，要親近嫡親兄妹，又要平衡後宅，他才多大的孩子啊？而且，老太太也禁不住對孟慧芬有幾分失望。

  也不知道孟慧芬這幅德行，怎麼能教出月華這樣的孩子。

  雖然老太太不明白南宮月華這麼聰明的孩子，為什麼從小就跟自己的母親不對付，不僅不幫著自己母親，還經常使絆子，不過，那孩子也做得很好，他著眼於整個南宮世家的利益，而不是孟慧芬那種短淺的個人私利。

  月華這個孩子是好的，老太太暗地裡讚賞著。

  至於孟慧芬，先前老太太還以為她秀外慧中，是個好孩子，又因為太愛南宮長宏了，南宮長宏又是個單純的，孟慧芬犯傻下藥，南宮長宏著了道心裡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要負責任。

  老太太看在孟慧芬是自己娘家人，老太太多多少少也會顧著點，抬舉著點，加上老太太本就不喜歡正房兒媳，她當然是很願意將孟慧芬抬為貴妾，還把家務事都推給孟慧芬管，算是幫孟慧芬站穩了腳跟。

  可是，孟慧芬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要不是今天月華和雪音話里話外的暗示，孟慧芬還真當她這個老太太是個蠢的。

  老太太現在想想，孟慧芬進入南宮世家所用的那個伎倆，分明就是蓄謀已久的，因為得知老太太不喜歡正房，正房跟孩子的關係也不算太親，南宮長宏又是有些糊塗的，孟慧芬覺得自己嫁過來之後隨時拉尉寒幽下台，自己上位，最後全盤掌控南宮家，她真是好算計！

  想到這裡，老太太的心就有些顫抖，先前她以為孟慧芬待清音和雪音不薄，對尉寒幽也很是恭敬，表面上面做得合情合理，到後來，孟慧芬為了提升自己地位，做了些小動作，老太太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多加阻止。

  可晚飯的時候，得到雪音的暗示，她這個老太婆才發現，孟慧芬果然心計頗深，清音木訥不言語，有月華看顧的話，應該不會出太大紕漏，可是，雪音呢，月華是男子，不可能全權顧及得到。

  以月華的才智，孟慧芬當然不用擔心清音會壓過月華的光芒，但是雲華就不同了，所以孟慧芬要對雪音開刀？雲華這么小，已經開始學針織女紅了，雪音到現在還只會玩！就算雪音不是孟慧芬親生的，可也算是半個女兒加嫡親主子吧？

  正房夫人早早的去世了，做為貴妾的孟慧芬有義務代替正房督促嫡小姐學習女兒家的事情，而孟慧芬卻故意忽略這事，這是想幹嘛？想要讓自己親生女兒壓正房所出的嫡親小姐一頭？

  貴族子弟都是用來聯姻的，雲華是她孟慧芬的女兒，可雪音是老太太的嫡出孫女，正經的嫡女，南宮家的孩子，就是南宮家的標誌，能拉拔起來的都不該被禍害，要不然一旦聯姻，嫁到夫家去，也是給南宮世家丟人！也勢必連累自家兄弟姐妹。

  月華這孩子都能考慮到這點，孟慧芬這個做母親的目光怎麼就這麼短淺呢？

  哼，想來，前幾天雪音那丫頭撞頭的事情，也是孟慧芬指使雲華幹的好事吧？要不是月華發現得及時，雪音這孩子怕是要不成了，孟慧芬，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老太太思索了半晌，將孟慧芬扶正是遲早的事情，不過，若是讓她繼續這麼順風順水下去，指不定以後會出什麼么蛾子呢，是該給她添添堵，給她找點麻煩才是，免得太悠閒了，禍害老太太的孫兒們。

  打定了主意，老太太腦海之中一條納妾計劃再度成型，反正納一個妾也是納妾，納兩個也是納妾，多給兒子房裡抬人，既能給南宮世家開枝散葉，又能給讓孟慧芬找點麻煩事情，也好讓她悠著點，別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想好了這些，老太太便開心了起來，終於甜甜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