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悟空》

  寥寥幾句話，將一股子悲壯的氣質展露無餘。

  雖然只是極其簡單的對白，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震撼！

  聽到的人一時間只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讀者們在看喵星人的原版小說時，雖然覺得孫悟空大鬧天宮的這一段很精彩，但是能體會到的大概都是潑猴無法無天的草莽氣質。

  可這幾句對白一出，《西遊記》的讀者們卻看到了天地間最張狂自肆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或者，這才是真正的孫悟空吧！

  高爽對於孫悟空的感受和藍星的這些人是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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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星的讀者僅僅只是才接觸到喵星人寫出的《西遊記》原版。

  他們沒看過「戴上金箍無法愛你，摘下金箍無法救你」的《大話西遊》！

  也沒讀過「天地不阻我心」的《悟空傳》！

  從來沒有接觸過那個以為有了力量就可以打破一切束縛實現自由的猴子。

  沒有感受過那個以為看破了規則就可以超越規則實現自由的和尚。

  沒有接觸過那個在規則下殘喘，以為不去觸碰就會自由的豬。

  沒有見證過那個順應規則，以為匍匐在地就能獲得片刻自由的老實人……

  他們的印象依舊是美猴王五行山下被壓五百年。

  是破封而出後跟隨唐僧西遊。

  是被騙帶上金箍，束縛了野性的美猴王。

  是少了桀驁之氣後，一路委委屈屈斬妖除魔的孫行者。

  是那個被冊封了道果的鬥戰勝佛……

  但是，今天這一段對白將禁錮的形象徹底打碎！

  將猴子的野性徹底釋放！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莫說五百年，便是一萬年又能如何？」

  在這些破封而出的話語中，藍星的聽眾們才恍然發現，他們真愛的從來不是什麼鬥戰勝佛孫悟空，而是那個大鬧天宮的美猴王！

  是那個反抗現實，蔑視規則，一人對抗世界的齊天大聖！

  那樣桀驁不馴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被金箍咒束縛？

  其實，每個人的心底里，都在等大聖歸來，等著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的那一刻！

  此去何為？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帶著一股我來過，我戰鬥過，我不在乎結局的毅然決然！

  我還是那個手有金箍棒，心有花果山，身披金甲衣，腳踏七彩雲的美猴王！

  「燃炸了！！！！」

  「哇，聽哭了！」

  「五百年前一場瘋，騰霄再起孫悟空！」

  「牛逼！！！！」

  「大聖歸來！！！！！！」

  「這才是我們心裡那個真正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啊！！！」

  一去不回的話音在混響效果下空曠繚繞。

  清淡的鋼琴單音伴奏中，讓那沉重的回答飄向極遠處。

  就像一個孤寂的背影，裹挾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踏碎星路，獨上重樓。

  一個清亮的男聲，在這悠遠蕭索的意境中突然開口演唱：

  「月濺星河，

  長路漫漫，

  風煙殘盡，

  獨影闌珊。

  ……」

  聲音並不高亢，甚至如同一開始的對話一般，帶著一股子落寞悲壯的味道。

  聽在耳中，自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長路漫漫，獨影闌珊？

  聽到這歌詞的人，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會想到獨上凌霄的背影，或者沉默的在夜色的山脊中行進的師徒四人。

  可是這些場景汪星人在歌詞中一個字也未提。

  只說到了那星河裡的月亮，漫漫的長路和殘盡的風煙！

  「誰叫我身手不凡，

  誰讓我愛恨兩難，

  到後來肝腸寸斷！

  ……」

  演唱到這裡，不少人都感到奇怪。

  身手不凡，為什麼會愛恨兩難，到後面甚至肝腸寸斷？

  悟空又為什麼會愛恨兩難？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悟空可都是大名鼎鼎的齊天大聖啊！

  他從來都是愛憎分明！

  沒讓聽眾多等，隨後的演唱直接交代出了答案：

  「幻世當空，

  恩怨休懷，

  舍悟離迷，

  六塵不改。

  且怒、且悲、且狂哉！

  是人、是鬼、是妖怪？

  不過是心有魔債！

  ……」

  前半段的這四句說的就是這個世界啊，本就是因果報應循環往復的地方。

  所以你很難分辨孰對孰錯，是是非非。

  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過是心有魔債！

  正是這後四句回答了前面悟空愛恨兩難的問題。

  為什麼世界上要有人有鬼有妖怪，而不能成仙呢？

  就是因為我們內心裡都有那數不清的愛恨情仇，我們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超出原則底線去傷害他人的時候也是有的！

  所以我們才是人，是鬼，是妖怪，而不是神！

  或許悟空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愛恨兩難……

  主歌部分尾段的京劇腔調藍星的聽眾可太熟悉了！

  和之前的那首《通天大道寬又闊》如出一轍，都是汪星人高爽的手筆！

  重複了兩便主歌的旋律，用的幾乎是一樣的編排。

  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都蘊含著一種質樸的情懷，卻又不缺乏高超的編配技巧！

  「有何用」對「醉舞魔」。

  「又如何」對「亂迷濁」。

  「還是不安」對「踏碎凌霄」。

  「還是氐惆」對「放肆桀驁」！

  這四個對比，前者都是三四個字在一起組成了一句通俗的表達，後者卻是字字都有單獨的意義。

  因此，前段所蘊涵的感情可以更快地直指人心，也更容易被記憶和複述。

  前段訴說的愁，是欲說還休的悲涼。

  或許也只有作曲人親自演繹才能將這種複雜的情感表達的如此透徹吧。

  在這之後，高爽演唱中的戲腔成分更足了幾分。

  甚至接近了京劇的念白：

  「叫一聲佛祖，

  回頭無岸。

  跪一人為師，

  生死無關！」

  這兩句詞一出，很多人渾身的寒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好像一下被打懵了，有的人甚至跟著潸然淚下。

  到目前為止，這兩句歌詞可謂是點睛之筆！

  叫一聲佛祖，回頭無岸。

  既然身後無岸可回，那就大步向前走吧。

  在桎梏中漸行漸遠，背負心債，遠離過往！

  跪一人為師，生死無關。

  拜師無悔，生也罷死也好，今生只隨他左右。

  「善惡浮世真假界，

  塵緣散聚不分明！

  難斷……」

  《悟空》是戴荃在《中國好歌曲》的第二季里演唱的歌曲。

  戴荃從五六歲就開始學音樂，在圈子裡混了將近三十年，一直沒啥名氣。

  這首《悟空》就是他用略帶戲曲的唱腔，唱出來的一首流行歌。

  後來他也出了不少新歌，只是都不如這首《悟空》來的驚艷。

  很可惜，那一季的《中國好歌曲》里，他最終沒有奪冠，止步四強。

  這首歌沒有大公司的營銷和推廣，在綜藝節目結束的時候，這首歌也只是在小範圍內火，直到後來口口相傳，到了爆紅大江南北的程度！

  歌曲的質量相當高，不管是詞還是曲，亦或者說是與戲曲融合的唱腔！

  歌詞演唱到此刻，這兩句強調了真假善惡的界限難以辨認，而塵緣散聚更是無常，說明了這個世界的複雜和自己內心的無可奈何。

  聽到此處的人心裡都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感覺。

  這是汪星人又在指桑罵槐的搞作家工會呢？

  作家工會獎組委會剛剛發了通知，徹底跟金城書局和喵星人撕破臉。

  雖然喵星人和金城書局在華夏的影響力一時無兩，但是和盤踞文藝圈幾十年的作家工會相比，根本不在同一層次。

  作家工會是世界文藝協會的下屬單位。

  是一個世界級組織的分支部門！

  相較於華夏的作家群體，此刻的作家工會無疑正式那高高在上的天庭，是代表著西方佛國無限偉力的如來。

  而喵星人……

  不過只是一隻妄想翻天的潑猴罷了！

  前面的對白部分描繪出了一個不畏強權一心自由的形象。

  後面的歌曲卻急轉直下，英雄無敵卻被現實強按低頭！

  這不正是喵星人跟作家工會獎的對抗過程嗎？

  任你驚才絕艷，英雄蓋世，只一紙輕飄飄的臨時通知，就能將你鎮壓五百年，徹底的踩入塵埃，萬劫不復！

  想得作家工會大獎？

  做夢！

  真假善惡的界限難以辨認，而塵緣散聚更是無常。

  這個世界何其複雜，潑猴的內心又是何等的無可奈何？

  見證了雙方的一系列鬥法，無數的喵星人粉絲此刻只覺得心裡悲憤難明！

  恨不能仰天長嘯，一舒心裡的那口憋屈晦氣。

  作家工會獎評審委員會這邊卻是傻眼一片……

  汪星人高爽寫這歌到底搞什麼鬼？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作為喵星人的閨中密友你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分明是金城書局和喵星人先挑起來的事情，怎麼只幾首歌的時間倒變成了作家工會下流無恥了？

  剛發了個通知出去，還沒捂熱乎呢，你們這邊兒連傾訴委屈的歌都寫好了？

  這特麼準備也太充分了吧？

  你這會兒要是說你們丫挺的沒有預謀，我可信你姥姥個嘴兒吧！

  在一片神思各異中，歌曲正式進入了副歌部分，高爽演唱的音調陡然拔高：

  「我要，

  這鐵棒有何用？

  我有，

  這變化又如何？

  還是不安，

  還是氐惆，

  金箍當頭，

  欲說還休！

  ……」

  高亢的語調將這股子悲憤勁兒推上了頂點！

  聽著歌詞，不少聽眾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此刻，喵星人這個叱吒華夏文壇，不可一世的大妖王，掀翻了華夏武俠圈子的齊天大聖，還不是一樣被壓在五指山下，還不是一樣帶上了「體制」的緊箍咒？

  有著如意金箍棒又如何？

  會七十二變又能怎樣？

  這只不在五行中的猴子，終究還是逃不出規則的束縛。

  越是壓迫的狠絕，內心的反彈越是猛烈。

  無數的喵粉都狠狠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們心中的齊天大聖喵星人，是不會輸的啊！

  是不服輸的啊！

  哪怕是面對龍女門的群情激奮他也不曾改動過一個字。

  哪怕面對斷臂門的刀片威脅，他也不曾退讓半分！

  哪怕面對單冊不出主角的洶湧非議，他也不曾有一絲妥協！

  這一隻孤獨的猴子，在他的文學之路上一直都在做著抗爭。

  什麼是鬥戰勝佛。

  我這一生……

  要斗！

  要戰！

  且要勝！

  能用一支禿筆創造出孫悟空的喵星人，怎麼能服輸？

  「有些人寧願死，也不願意輸！」

  他的盔甲是那般閃亮，他的金箍棒是那般神勇，他的紅色披風飛揚，就是十萬天兵天將，又能奈我何？！

  就算是作家工會又能奈我何？！！

  就在這壓抑的唱法中，整首歌曲終於迎來了最大的爆發！

  高爽的歌聲，突兀的一個停頓，隨後高亢驚艷的戲腔轟然而出：

  「我要，

  這鐵棒醉舞魔！

  我有，

  這變化亂迷濁！

  踏碎靈霄，

  放肆桀驁，

  世惡道險，終究難逃！！！」

  歌曲後半段的悟空，不再抱怨了！

  相反他在大悲之後終於完成了自我解脫，尋得一絲快意。

  沒有自由，要這鐵棒有何用？

  用來與小妖耍一耍排遣時日也不錯。

  被多方勢力壓著，有這變化又如何？

  閒來無事逗逗妖魔自娛自樂也挺好。

  既然不安，既然氐惆，那便肆意暢快放蕩去，那便踏碎凌霄不羈去，這風越大，我心越盪。

  本就是難逃的命運，何苦再逃。

  他說那場場打鬥都是與魔「醉舞」。

  就算鐵棒在手，武力高強，那一句「大聖手下留情」也是不得不從的吩咐。

  既然如此，只當是醉舞一場。

  他說那多端變化亂的皆是「迷濁」。

  縱能七十二變，上天入地，那一行「大聖到此一游」也是無從逃離的桎梏。

  既然如此，不妨是自娛一樂。

  人生何苦，不過逢場作戲。

  糾結煩惱說穿皆是執迷！

  全曲行至此處，高爽唱出了整首歌的最後一句：

  「這一棒，叫你灰飛煙滅！！！」

  一瞬間，所有人腦子裡閃過的，就是書中孫悟空所說的那句：

  「吃俺老孫一棒！」

  只是，高爽演唱的最後一個「滅」字從前一刻的吶喊急轉直下，歸於悠遠。

  音調隨然降下，但感情卻是更加豐沛！

  聽那個滅字的轉音，這哪裡是打的妖怪灰飛煙滅，分明是打的自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漫天諸神，無人可擋！

  殺不盡的卻是心中悲涼！！！

  除了獨白部分，全曲句句不提悟空，卻處處都是悟空！

  本是英雄蓋世，如今卻一悟成空……

  只這一聲如同嘆息的尾音，便勾的無數喵粉們紅了眼眶！

  作家工會的……欺人太甚！！！

  看把我家喵大聖都整成什麼樣了？

  憑什麼看不上《西遊記》？

  憑什麼這麼好的作品都不能上榜？

  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用沒有參評這麼低劣的藉口愚弄大眾？

  你們還是人嗎？！！

  看到網上愈演愈烈的「造反」態勢，作家工會大獎評審委員會的一眾人差點齊齊噴出一口老血！！！

  臥槽！

  不發通知你就一曲《通天大道寬又闊》激揚無敵，一發通知你丫就一曲《悟空》委屈心喪？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汪半壁！

  喵星人！

  快別把自己比作猴子了！

  收了你們的神通，好好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