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夢人

  第五首歌曲演唱完，犀牛角樂隊終於開始撤場。

  聲音已經有些嘶啞的鄧磊趁著撤場間隙，舉起麥克風指著台下說道：「說實話，我對這場音樂節非常失望！本來以為會是一場群星薈萃的盛會。沒想到我在後台還看到了一隻叫什麼二分之一的垃圾樂隊！成員居然是幾個業餘玩搖滾的毛頭小子！之前還有個從沒寫過搖滾歌曲的，叫什麼汪星人的不入流作曲人，叫囂著要和我在音樂節上過過招！」

  聽到鄧磊的話這麼說，台下的觀眾一片譁然。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鄧磊居然在離場的時候還不忘放一波嘴炮。

  「這小子又開始胡說八道了，趕快把他給我弄下來！！！」

  

  盛興音樂的負責人在後台已經快氣瘋了。

  公司早就通知他，最近說話收斂一點了，之前演唱的時候也一直表現的不錯。

  還以為他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改過自新了。

  沒想到在演出結束之後放了這麼大一波雷。

  鄧磊無視了台下瘋狂向他比劃的工作人員繼續說道：「作為搖滾圈的前輩，我奉勸你們一句，帶上你們的樂隊和你們半吊子的搖滾從這裡滾出去！這個舞台只屬於真正的搖滾音樂人！」

  說完還不忘鞠躬謝場：「感謝歌迷對我的熱愛！謝謝你們選擇了真正的搖滾！」

  台下可以聽到零星的叫罵聲。

  但這些聲音很快就被掩埋在了嘈雜的環境裡。

  「這老小子忒特麼不是個玩意兒！」

  高爽氣的手裡的扎啤杯子都晃出了點酒。

  何曉玲皺著眉問道：「他說的樂隊是不是你那個叫錢財的朋友？」

  「可不就是嘛，我都想上去抽他丫的！」

  高爽灌了口啤酒壓壓火。

  心說，這不光罵了錢財幾個！

  這是把我也指著罵了呀！

  「你可別胡來！」何曉玲急忙把高爽拉回長椅上坐下：「這種人沒素質，咱不搭理他就得了！」

  ……

  音樂廣場外圍，停著幾輛很上檔次的二層房車。

  靠中間那輛的二層觀景台上駕著個天文望遠鏡。

  一個叼著雪茄的男人罵罵咧咧的對身邊的女伴道：「這孫賊剛才是不是在說咱們家的崽兒？」

  儀態端莊的女人微抿了一口紅酒，道：「讓他說唄！你在家不也常說？」

  「這能一樣嗎？」男人憤恨地將雪茄在煙缸里按滅：「我們老錢家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說三道四了？」

  只見他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餵？老孟！問問你老婆，有個叫鄧磊的搖滾歌手是個什麼路數？」

  電話那頭的人調侃道：「錢總不是對娛樂圈不感冒嗎？怎麼開始打聽起小明星的事兒了？」

  姓錢的中年人聽電話里老孟調侃自己，也不生氣，只是嘿了一聲，說道：「你老小子別跟我這兒說風涼話！你兒子被人當面罵小癟三，我這個當叔叔的怎麼滴也得給他出個頭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語氣有些生硬的道：「你剛說那人叫什麼？」

  「鄧磊！你老婆贊助的這個音樂節里一歌手，嘴是真特麼臭！」老錢悠然的在房車露台的沙發上坐下，接著道：「還有老李和姓雷那王叭蛋的兒子，都一塊罵了！」

  「等我電話！」

  姓孟的男人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錢總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樂呵呵的哼起了跑調的小曲兒。

  身邊的女人翻了他一眼：「你就可著勁兒的給人老孟拱火！也不怕折騰出事兒來！」

  「我也就是把這事兒提了一嘴，姓雷那王叭蛋指定跳的比我高！」錢總得意的說道。

  女人湊過來擰了錢總一把：「你就不擔心你兒子一會兒真給唱呲嘍？」

  「怕什麼！咱老錢家就沒唱歌這基因！等那小子知道唱歌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就該乖乖的回公司來上班了！橫豎我也不虧！」

  ……

  連續五首搖滾的高強度演唱讓回到後台的鄧磊累得跟死狗一樣。

  把吉他甩在經紀人的懷裡，抱起一瓶礦泉水仰頭就喝下了一半，剩下的都淋在了頭上。

  經紀人擔憂的道：「鄧哥，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任由冰冷的水流從頭上澆下，鄧磊說道：「之前不是就說了嗎，有的事兒現場做了才過癮！」

  經紀人舉著條干毛巾，有些擔憂的道：「只怕公司那邊不太好交代啊。」

  「他們管不了我！」鄧磊無所謂的甩了甩頭髮，問道：「情況怎麼樣？」

  「現場可謂是相當炸裂！」

  鄧磊抬手在經紀人後腦勺上摟了一巴掌：「我特麼問的是這個嗎？老子問你打榜情況怎麼樣！」

  小經紀趕忙解釋道：「哦哦！歌曲的音源早上就放出去了，公司能聯繫上的各個渠道同時發力，一直都排在新歌榜的首位。剛才我已經把現場演唱的視頻發到了網上，馬上還會有一波宣傳攻勢跟進。到時候咱們和排在後面的那些歌曲熱度只會越拉越大，這個月的新歌榜應該是已經穩了！」

  鄧磊滿意的點點頭，對自己樂隊的幾人喊道：「Let's go drink suds tonight ！（晚上喝酒去！）」

  「oh yeah！」

  「go！go！go！」

  ……

  又進行了兩支樂隊的演出。

  終於，舞台後方的大屏上打出了二分之一憤怒的名字！

  別的樂隊多少都有些成名的作品！

  所以他們的擁躉大多會在演出預報階段就湧進舞台前的觀眾區！

  但是二分之一憤怒完全是個新人樂隊，更別提什麼作品了。

  全場認識他們的估計都不超過十個人！

  再加上剛才鄧磊在謝幕的時候惡意詆毀，人們對這支無名小樂隊就更不待見了。

  全當是休息時間的客串演出。

  觀眾區的人開始大量的湧向休息區。

  「何姨！咱們到前面去吧，錢小子的演出快開始了！」高爽起身，對身邊的何曉玲說道。

  何曉玲起身，理了理坐的皺起來的襯衫，襯衣胸口位置的扣子頓時承受了它這個位置不該承受的壓力！

  「走吧！姨也緩過勁兒來了！」

  何曉玲很自然的挽住高爽的胳膊。

  兩人向前場走去。

  留在觀眾區的人連之前的一半都不到。

  往前場走基本上都不費什麼功夫。

  就是不知道錢財四個人看到現場這樣稀稀拉拉的樣子會不會很失望。

  突然，高爽發現迎面走來幾個年輕男女，手裡還提著汪星人應援牌。

  他抬手攔了一下，問道：「你們是汪星人的粉絲？」

  「是啊！怎麼了？」

  當先的小姑娘還衝他亮了亮手裡的燈牌。

  「那你們別走啊！這支樂隊今天唱汪星人的歌！」高爽道。

  女孩狐疑的看著高爽和她身邊的何曉玲：「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高爽一指舞台，說道：「這樂隊的幾個人是我哥們！聽我的！准沒錯！」

  「行！」女孩似乎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等了一晚上了，也不差這一兩首歌的時間！」

  說完她轉身對一起的同伴喊道：「汪汪隊的兄弟姐妹們別走啊！！！這支樂隊唱汪星人的歌！快來呀！」

  高爽聽的滿腦門子黑線！

  這汪汪隊可還行？

  你特麼怎麼不叫海底小縱隊？

  「走走走！太特麼丟人了！」高爽拉著何曉玲，低著頭繞過了匯聚過來的汪汪隊眾人。

  「你騙人家了？」何曉玲看高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問道。

  「沒騙他們，錢財他們確實唱的是汪星人的歌！」高爽這話說的肯定。

  自己這個汪星人還親自給他們排練呢！

  這還能有假？

  「那你躲什麼呀？」

  「我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就你歪道理多！成天淨想著怎麼騙你姨！」

  ……

  舞台換場的速度很快，錢財四個人已經登台了。

  等幾個人都點頭表示準備好了的時候，錢財抱著吉他，拿著麥克風走到前台。

  他有些忐忑的試了試話筒，開口說道：「我是二……二分之一憤怒的主唱！我叫錢財！」

  可能是過於緊張了，說話的時候打了個磕巴。

  聲音也有些顫抖。

  只一句話就引來了滿場的噓聲。

  低氣壓在整個音樂節會場蔓延。

  現場這樣的反應對於台上的幾人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棍。

  錢財只覺得握著話筒的手濕漉漉的，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大半。

  「加油！！！」

  正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最靠近舞台的位置突然有人特別大聲的喊了一嗓子。

  錢財順著聲音望去，發現居然是高爽！

  高爽和何曉玲甚至蹦起來朝他揮舞手臂。

  他們兩人散發出的熱情很快點燃了已經有些冷場的觀眾區。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

  他們有很多人都舉著「汪星人」的應援牌！

  聲嘶力竭的向舞台上高喊著「加油」！

  錢財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的臉上卻在這一刻綻放出了微笑！

  他鼓足勇氣繼續說道：「之前有人說我們是一支業餘搖滾樂隊。這話沒錯！我們只是一群熱愛搖滾，追逐搖滾夢想的年輕人！我們今天能站在這裡，就只是為了證明一個道理！這世上真的沒有做不到的事，只要你死死的頂住各種壓力……」

  說到這裡時，雷動、李正豪、孟舒三人都已經聚到了他的身邊。

  錢財將麥克風舉到中間：「再牛B的夢想也抵不住傻B似的堅持！！！」

  最後一句四個人幾乎是用發泄的方式吶喊出來。

  台下的觀眾也被幾人身上散發出的激情感染。

  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

  各就各位！

  錢財將麥克風別在支架上。

  「一首汪星人的《追夢赤子心》送給所有追逐夢想的人！」

  舞台上的燈光徹底熄滅！

  一束定點光打在鍵盤手孟舒的身上。

  清爽的鋼琴聲在寧靜中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