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酒後失言

  答應歸答應，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

  「如果你們只是想隨便玩玩，那我並不建議你們去參加音樂節！」

  高爽坦誠的說道：「以你們現在的水平，去了也只有丟人的份兒！」

  「高哥……我們……」

  雷動想解釋什麼，但是被錢財拉住了。

  高爽沒理會雷動兩人的動作，繼續道：「如果你們真的想在這次音樂節上證明自己……我也可以在接下來一個星期時間裡對你們進行特訓，只是我不知道你們的決心是否能支撐你們走完接下來的路。」

  錢財先是逐個的看了樂隊的其他人一眼。

  隨後一改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上了高爽的目光：「我們也許不是最有天賦的那一群！甚至不算是有天賦！但是我相信，我們對音樂，對搖滾的熱愛並不比誰少了半分！」

  說的真誠，也很堅定！

  其他幾人也跟著錢財的話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同。

  

  這態度就很好！

  高爽要的也不是他們什麼保證！

  保證有的時候真的是一句屁話而已！

  能拿出態度來就夠了。

  高爽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不要退縮！別讓我瞧不起你們！」

  他撿起地上一根斷了頭的鼓錘，敲了敲舞台邊，說道：「從今天開始，這裡……我說了算！」

  特訓正式開始！

  雖然在專業水平上業餘了點，但是這群富二代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搞。

  排練的時候服從性很好，脾氣也都比較隨和。

  高爽雖然對樂隊這塊兒懂的不算太多，但是架不住耳力好！

  對比著原曲原唱一遍遍的糾正問題，把錢財幾人折騰的夠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沒人抱怨，也沒有什麼牴觸！

  這樣的表現反倒讓高爽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絲難得的韌勁。

  直到錢財的嗓子已經很疲勞了，再堅持下去明天很可能失聲，高爽才放過他們。

  晚上，錢財開著自己的超跑一路將高爽送到家門口。

  ……

  好巧不巧，下車的時候剛好碰見奶奶跳舞散場。

  親眼見著高爽從超跑上下來。

  臨下車前錢財還給了高爽一個感激的擁抱。

  錢財貼著高爽的耳邊低聲說了聲：「相信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說完後瀟灑的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高爽看著駛出胡同的豪車，神色有些複雜。

  同樣眼神複雜的還有奶奶！

  老人家盯著高爽和錢財的一番動作，沒說話，徑直入了院子。

  高爽回頭正好看到奶奶陰沉的面色。

  這是怎麼了？

  廣場舞被夏大爺甩了咋滴？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總感覺有一股子迫近的危機感。

  進門後也沒提吃飯的事兒，就往自己屋裡竄。

  「高爽！」奶奶在院子裡高聲喊道：「來我屋，有點事兒和你說！」

  呵呵……

  當我傻嗎？

  叫我全名的時候九成沒好事：「奶奶！明兒說行嗎？我困了！」

  「小兔崽子你給我滾過來！」

  奶奶聲音更大了幾分。

  明顯帶著點不容辯駁的味道。

  高爽思前想後，沒想到自己有犯什麼錯誤，便打著混進了奶奶屋：「哎哎！來啦！來啦！看您這稱呼，不是平白跌份嘛！」

  「你甭擱我這逗咳嗽！」奶奶坐在沙發當間，神情格外嚴肅：「我問你，你下午去哪了？」

  下午去哪兒了？

  給人家賣歌，排練！

  這些還真沒辦法解釋啊！

  只好隨便扯了個幌子：「我這不跟朋友溜街去了嘛！」

  奶奶緩緩戴起她的金絲邊眼睛，高爽居然在奶奶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凌厲：「你是不是見網友去了？」

  高爽心下一驚！

  咋滴？

  我汪星人的身份這就曝光了？

  連我去見網友都知道了？

  不該啊？

  這是知道了點捕風捉影的消息詐唬我呢？

  高爽一邊在心裡盤算，一邊連連擺手道：「沒有的事！」

  「那送你回來那小子是誰？是不是那個什麼喵喵的！」奶奶徹底把話說了個通透。

  家裡的老貓聽到奶奶喚喵喵的名字，溜著門縫就進了屋。

  老老實實的趴在奶奶的腳邊……對著高爽翻白眼。

  高爽聽到奶奶這麼說，心裡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

  但是隨後就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您老人家整天都在琢磨什麼呢？

  還沒等高爽辯解，奶奶就已經被自己腦補的紅了眼眶：「你說你在外面要是戲果兒（泡妞）我也就由著你了，你找個尖孫兒（帥氣男孩）回家不是要了我這條老命嘛！」

  好傢夥！

  這是把我當成兔兒爺了？

  早上的事情過不去了是吧？

  眼見著奶奶越嚎聲音越大，高爽趕忙扒到沙發上。

  張開雙手親昵的摟住了奶奶！

  他笑拿過一張紙巾，遞到老太太手裡：「奶奶！我親奶奶！你小聲點！再讓隔壁何姨聽見我也不活了！」

  奶奶接過紙巾來擤了個鼻子，兩眼一翻：「你都這了還惦記人家何丫頭？」

  「我怎麼著了我！奶奶！您也想的太寬泛了！」高爽大呼冤枉，巴掌在胸口拍的梆梆響：「您孫子我大好男兒能幹出那種事兒！」

  「那你說說怎麼回事？」

  奶奶悄悄的在背後抓起來痒痒撓，只等高爽一個解釋不好就動手。

  高爽見狀直接離開沙發，一個瀟灑的轉身。

  面帶幾分高深莫測的微笑：「我跟您實說了吧！」

  好歹是編導系的高材生。

  編故事那是本專業研究方向！

  知道事情的根源所在，劇本還不是手到擒來？

  「人家一群富二代，組了個樂隊參加演出。這不求著我給他們拍個紀錄片，記錄一下從排練到演出的全過程。給不少錢！」

  奶奶將信將疑：「那你跟我撒什麼謊啊？」

  高爽兩手一攤，無奈的道：「我這不是想掙點錢給你個驚喜嗎！」

  「是這麼回事嗎？」

  見奶奶手裡的痒痒撓有所鬆動，高爽立刻打蛇隨棍上！

  從兜里掏出幾張票來：「可不是嘛！這不，送我四張演出的票，我還準備六一拉趙海他們還有何姨一起去看演出呢。」

  奶奶接過高爽手裡的票，翻來覆去的看。

  最後又盯著高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似乎在確認自己大孫子到底有沒有長偏。

  那眼神刮在身上讓高爽渾身的不自在！

  「行吧……」奶奶最後還是選擇相信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真不是個兔兒爺！

  擺了擺手像打發家裡的狗子，將高爽往外邊攆：「鍋里有飯，你自己溜熱了吃點，別空著肚子睡覺。」

  「行！」

  高爽也不想在奶奶屋裡待著。

  畢竟被這麼誤會多少都有些臉上掛不住。

  剛跨出門，就聽到奶奶在背後喊了一聲：「你敢對人家何丫頭動什麼歪心思我腿給你打斷！」

  您老人家喊這麼大聲幹嘛呀！

  高爽心虛的看向何曉玲的房間。

  何曉玲屋裡的燈瞬間被按滅了。

  高爽臉都黑了！

  這是……聽見了？

  ……

  接下來幾天高爽都借著拍紀錄片的由頭一下課就去幫「二分之一憤怒」排練。

  幾個小年輕出乎意料的努力！

  貝斯手李正豪硬是把手指頭都磨破了，綁著創可貼咬牙堅持！

  堅硬的貝斯鋼弦上都是斑駁的暗紅色。

  一直比較活躍的隊長錢財也一改往日的風格。

  逐漸向沉默的孟舒靠攏。

  問他怎麼了，這貨居然說養嗓子！

  有說話的勁兒不如留下來多唱兩遍歌！

  其實高爽從來都不太瞧的上富二代這個群體。

  倒不是什麼仇富，純粹就是覺得這個群體擁有如此優渥的資源，卻少了那份拼搏的心境。

  但是他從樂隊的幾個人身上，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光輝！

  這也讓他對富二代們有了很大的改觀！

  離音樂節正式演出還有最後兩天，樂隊的演唱曲目基本上已經成型了。

  這比高爽預期的要快了很多！

  「好了！非常完美！」

  高爽拍拍手，組織剛剛演唱完的幾人聚攏過來：「我宣布！你們已經完全具備了演出的水準了！」

  汗水順著四個人的發梢和臉龐滴落。

  他們互相望了一眼。

  看見的是因為高強度的訓練依然在顫抖的雙手，疲憊中卻越發堅定的雙眸，以及茫然中帶著點不可置信的臉龐。

  短暫的沉默後，四個人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呼！

  「吼！！！！」

  「臥槽！！！！」

  「狗哥牛逼！！！！」

  「老子辦到了！」

  ……

  結束排練已經很晚了，幾人為了慶祝排練成功，非要拉著高爽一起去吃夜宵。

  高爽推脫不過只好跟著去了。

  本以為這群富二代會去什麼高檔餐廳，沒想到只是找了個路邊的燒烤攤，點了一箱啤酒。

  就很接地氣！

  高爽擼了一串烤肉，好奇的問道：「一直沒問，你們樂隊為什麼叫二分之一憤怒？」

  「名字是大家一起取的。」

  錢財想了一下，說道：「其實也挺簡單，我們幾個家裡都有點兒臭錢……」

  幾個人家裡都很有錢……

  他們最初的相識是上初中那會兒。

  家裡人送他們去了同一個馬術俱樂部。

  彼此認識之後發現，大家居然有點共同的愛好。

  於是一商量，就組建了個樂隊。

  所以，他們最初只是一群熱愛音樂，因為同樣的興趣才走在了一起的富二代。

  強調富二代這個身份沒有什麼貶低的意思，畢竟有的人投胎好，不像高爽，兩次投胎都淒悽慘慘戚戚。

  他們沒有像其他富二代那樣，整天醉生夢死，流連在酒吧的鶯鶯燕燕之中。

  他們想要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卻得不到家裡人的支持。

  在家裡人的觀念中，玩音樂從來都不是個什么正經事情。

  他們想反抗，卻無能為力。

  沒有來自爹娘的經濟支持，他們甚至連樂器都買不起！

  他們很憤怒，但是能認清自己面對的現實！

  想追夢卻被現實束縛。

  所以他們的憤怒只有二分之一。

  這憤怒是對自己的憤怒。

  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

  所以樂隊的名字就這麼來了！

  二分之一憤怒！

  他們想向自己的父母證明自己的優秀，但是得到的只有斥責和不理解。

  這次參加音樂節，其實算事一種被動的選擇！

  是認清現實，還是掙脫束縛？

  是順應父母的意願，還是追逐夢想！

  總要有個了斷的！

  不知道是受了高爽的刺激，還是內心的憤怒已經超越了二分之一的極限！

  他們選擇孤注一擲！

  在高爽看來……

  無論最後的演出怎麼樣，

  他們都已經成功了！

  ……

  高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喝到後半場的時候就斷片了！

  早上是被錢財的電話給吵醒的。

  「狗哥！你昨天晚上說再給我們寫一首歌！算數不？」錢財的聲音明顯帶著點激動的興奮。

  「啥？」

  高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點。

  「你昨兒個說再送我們一首歌！」

  高爽趕忙否認道：「沒有的事！別瞎扯！」

  「就知道狗哥你不認帳，我都錄音了！」錢財說完就掛了電話。

  隨後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提示。

  高爽點開，發現是個語音文件。

  按下播放鍵，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

  錄音里錢財已經喝多了，說話都不太連貫：「狗……狗哥！你可別說話不認帳啊！兄……兄弟可開錄音了！你敢……敢不敢再說一遍！」

  「說特麼一百遍也沒……沒問題！」高爽的舌頭也好不到哪去：「老……老子再特麼送你們……嘔……一首歌！絕壁讓你們成為全場最……最特麼靚的仔兒！」

  隨後高爽還不著四六的唱了幾句。

  「就這首歌！送送你們了！怎麼樣？牛……B不？」

  「狗……狗哥牛B！」

  ……

  聽完錄音的高爽頭有些疼……

  我尼瑪！

  喝酒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