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蕭邦的記憶

  「弗里德里希！弗里德里希！你在嗎？」

  弗里德里希？是誰？難道是在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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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深睜開眼睛，試圖看向周圍，卻發現自己的眼睛根本無法移動，只能固定在一個視線。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旁觀著這個身體所做的一切。

  此時，這個身體，似乎正在閱讀一本書，上面寫的文字何深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是他卻能清楚的知道，這本書上講的是一個什麼故事。

  敘事詩，《康拉德•華倫洛德》，一部歐洲，關於十四世紀，立陶宛人反抗日耳曼軍團的史詩。

  這是一個非常傳統，且俗套的故事，一個幼年立陶瓦人，被日耳曼人撫養，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立陶瓦的民間歌手，這位民間歌手不停的感化著這位幼年立陶瓦人，帶著他共同醞釀復仇大計。

  於之後的戰爭中，這位立陶瓦人悄悄幽會立陶瓦公爵的女兒，後以自己日耳曼人養子的身份，混入日耳曼軍團，獲得軍團長的信任。

  在立陶瓦與日耳曼抗爭的過程中，他藉此帶領日耳曼軍團四處亂串，導致日耳曼軍團一敗塗地，讓立陶瓦獲得了喘息之機。

  不過，在最終，事情敗露，他被日耳曼人所俘虜，處死於塔頂之上。

  故事很簡單，但是不知道為何，何深從心裡感覺到有那麼一股熱血在燃燒。

  還沒有等何深看完，他所在的身體便傳來一身嘆息，將這本書合起，放在書架上，轉過身對著來者開口道。

  「你來了，事情怎麼樣？我們的國家……如何了？」

  「抗爭……失敗了，我們遭到了強力鎮壓，我們的起義，我們的同胞，全部都……」

  「失敗了嗎？」

  弗里德里希，顫顫悠悠的坐到書架邊的椅子上，身體不住的顫抖，內心的情緒在體內不停的醞釀。

  「弗里德里希，我們快走吧，不然我們很快就沒有辦法離去了！沙俄他們……」

  「讓我靜一靜……」

  「弗里德里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說了！讓我靜一靜！」

  周圍陷入了沉默，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討論，似乎在討論著華沙的淪陷。

  弗里德里希的情緒逐漸變得越來越低沉，他猛地起身，走到附近的一台鋼琴上，手指猛地砸下。

  當！

  一個無比熟悉的音從鋼琴中傳出來，何深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音，是自己之前才教過趙紫彤的蕭邦第一敘事曲，在最開始的那一顆音！

  時長，完美符合！

  弗里德里希……

  等等……弗里德里希？？？

  難不成是……弗里德里希·費朗索瓦·蕭邦？？？

  他現在所感受到的一切，就是蕭邦的記憶？？？

  何深整個人都愣住了，在此之前，他只是以為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是自己的一個幻想，沒想到，系統對自己所說的那個【大師級蕭邦敘事曲】，居然是帶著自己走進蕭邦的記憶，去回顧蕭邦的演奏，蕭邦的心境？？？

  這！

  何深立刻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完全集中起來，死死的盯著自己面前的雙手，不停地思考著蕭邦現在的心境。

  或許是心理作用，何深無比精確地感覺到蕭邦心中所思所想。

  恨，己身不能為國捐軀。

  痛，同胞慘遭屠刀殺戮。

  為國，為家，為民。

  蕭邦用力的砸著鋼琴，妄圖將自己內心的那一股積鬱完全的釋放出來。

  但是，他仍然在克制，克制著自己不要太過於悲傷，讓情緒內斂。

  如一杯滿載的水，將溢未溢。

  音色，旋律，線條，情感……

  所有的一切，共同組成了這一首蕭邦第一敘事曲。

  伴隨著最後一顆音的結束，一滴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滑落。

  自己在這裡，只是發泄自己內心的怨氣，除了發泄，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學音樂，終歸是救不了波蘭人。

  何深閉上眼睛，內心的情緒無法平靜。

  眼前一黑，鏡頭再次一轉，這一次何深所在的是一片深谷，在遠處，月色印於湖中，背井離鄉，望月思鄉。

  波蘭的路，究竟在何方？

  蕭邦第二敘事曲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緊接著，便是蕭邦第三敘事曲，蕭邦第四敘事曲。

  等第四敘事曲最後一顆音在鋼琴上消失之後，何深緩緩睜開了雙眼，內心中充斥著悲切。

  他現在所記得的，並不是蕭邦的故事，而是一份真摯的情感，一份對國家的熱愛。

  他緩緩抹去眼角流下的淚水，快步向著自己所居住的地下室走去。

  他，先要要乘著這一份情感還沒有遺忘的時候，趕快回到自己的鋼琴旁，用大量的練習，將這一份情感固定，讓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是一份，真正的大師級感悟。

  不，那些大師級別的人，對這一首作品的理解，能不能有自己強，都不一定。

  何深的眼神不再平淡，充斥著興奮，步伐越來越快，逐漸奔跑了起來。

  然後，眼前猛地一黑，腳步猛地一踉蹌。

  由於長時間營養匱乏，他成功的，低血糖了！

  何深停止了跑步，從口袋裡取出最後一根棒棒糖，塞到自己的口中，緩解一下疲勞，慢慢的前行。

  還好自己還多帶了一根棒棒糖，不然突然暈倒在街上可就完蛋了，回頭一定要多備一點棒棒糖在口袋裡。

  剛好自己有了400的存款，要不要把這1塊錢1根的棒棒糖換掉，換成2塊錢1根的？聽說大白卑斯兔出了新款，芥末口味的棒棒糖，回頭要不要訂購幾根試試看？

  何深一邊想著新的棒棒糖，一邊慢慢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趙紫彤家。

  趙紫彤聽到何深離開的聲音後，緩緩送了一口氣，可是又立刻咬了咬牙齒，在房間中快速踱步。

  「怎麼辦怎麼辦？他教書教的這麼好，到時候老媽一定會讓這個人做我的鋼琴老師，如果他做我的鋼琴老師，那麼我老爸怎麼辦？他回來看到會怎麼想？」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讓他成為我的鋼琴老師，我要找到他的弱點！然後直接指給他看，讓他滾蛋！」

  趙紫彤捏了捏自己的手機，眼睛突然一亮。

  對啊，自己有視頻！完全可以發到網上，讓其他人看！

  自己找不到他的弱點，難道網上其他的人找不到？網上大神那麼多，特別是那些鋼琴比賽的視頻，彈幕都那麼厲害，絕對可以找到自己老師的不足！

  那麼，自己要給標題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好呢？應該怎樣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老師？

  趙紫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立刻掏出手機，將視頻上傳，然後取了一個名字。

  《這就是世界第一鋼琴老師，不服來辯》

  哼哼，網上噴子那麼多，他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錯誤！

  這個時候，就要發動群眾的力量！

  趙紫彤想到網上的那群人，提出的各種各樣的批評，嘴角就不由得掛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