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宴予懷(二十五)我真的會謝
2024-07-08 09:56:17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許歡顏眨了眨眼。
「我什麼都知道。」
她人緣好,誰都把她當好姐妹,少年們也把她當兄弟,就連沈歲寧跟她關係也不賴。
李知兮跟她說:「摸腰啊什麼的,這些事你不要再往外說,再有人說起來,你就說是謠言。」
許歡顏點點頭。
「那肯定啊,咱們都是姑娘,那種事誰看得過?只是跟你說實話罷了。要是聽到那些男的說,我都罵人的。」
李知兮往蕭瑤的方向看了眼。
蕭瑤的座位在她的左前方,李知兮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她梳著乖巧的垂桂髻,正低著頭看書。
蕭瑤一直都不太愛說話,很文靜,看起來也很好欺負。
還好有宴予懷幫她,不然,她確實挺可憐的。
……
李知兮有個秘密。
在看到宴予懷為了給蕭瑤出頭,把沈歲寧的書扔給蕭瑤的時候。
那本書飛出一條弧線,跨越幾個人的頭頂。
砰的一聲,準確無誤地落在蕭瑤面前。
李知兮卻怦然心動。
……
李知兮以為,宴予懷和蕭瑤能一直在一起,直到成親。
可是十三歲那年,蕭瑤不告而別地離開國子監,連自己的書都沒有帶走。
宴予懷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天。
下學時,人都走完了,他還沒有走。
李知兮讓許歡顏先走,自己在那慢慢收拾。
終於,宴予懷把埋在桌上的頭抬起來,
「李知兮,如果你有難處,你會找我幫忙嗎?」
李知兮說:「會啊!」
宴予懷眼皮聳拉著,黯然說:「她明明只要跟我說,我可以幫她解決的,為什麼她就是不說?」
李知兮說:「你去找她問明白唄。」
這本該是件很簡單的事,為什麼要為這點事費神呢?
宴予懷搖搖頭。
「算了。難道總要靠我猜,上趕著去幫她嗎?沒準人家根本就不領情。不告而別,本來也沒把我當好朋友。」
李知兮說:「可能是有苦衷吧。」
宴予懷沮喪說:「我知道她有苦衷,我就是氣她沒把我當朋友。」
他氣了一整天都沒消氣,看來是生了好大的氣。
於是李知兮說:「別不開心了,我請你吃糖葫蘆!」
糖葫蘆這玩意兒,宴予懷根本拒絕不了。
而且今天他心情不佳,午膳都沒怎麼吃,眼下肚子空空,更加想吃糖葫蘆了。
他們去了街上,李知兮拿出荷包買了兩串糖葫蘆,給他一串。
「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吃好吃的,」李知兮把他拉到河岸邊,肩並肩坐在那岸上,說,「你不要鑽死腦筋,那些想不明白的事,要麼去搞個明白,要麼就不去想。如果實在是難受,我陪你去蕭家,問問清楚?」
河床上,柳葉船慢悠悠的划過。
宴予懷等那船沒影了,才說:「不去,她的事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
兩天之後,他找到李知兮,「我們把蕭瑤留下來的東西給她拿過去吧。」
李知兮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知道,拿東西給蕭瑤只是藉口,他只是到底不放心蕭瑤,想去親眼看個明白。
趁午休時候,李知兮跟他一起,去了蕭家。
與想像中的不同。
蕭瑤一出來,就把宴予懷往外推。
「你來幹什麼?你走啊!快點走!」
宴予懷不知所措地說:「你的東西都沒拿走。」
見他還是不走,蕭瑤很急。
「不要了!」
「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用。我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好不好?求你了!」
一聲巨響,大門在他眼前合上。
宴予懷對著這扇赤色大門發了會兒呆。
眼見著遠處有位婦人正往這裡走來,李知兮趕緊把宴予懷拉遠。
「她這個娘,很潑婦的,不要同她打照面。」
宴予懷「嗯」了聲,低著頭往前走。
李知兮看了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後來她說:「去打馬球吧,我二哥說你打馬球很厲害,我還沒看過呢。」
宴予懷說:「你二哥也挺厲害的。」
「那也不是你的對手呀。」
李知兮走到他前面,轉過身,面對著他,「你教我打馬球吧,我偷偷學會了,驚掉他們大牙!」
宴予懷說:「你騎馬都不會吧。」
「我不怕摔!」李知兮說,「你教我唄,我送你一匹小紅馬,是我爹爹從大宛國帶過來的,很好看的!」
她很自信,很期待,又很勇敢。
宴予懷點了下頭。
「好啊。」
本該在未時回到國子監的。
但宴予懷沒去,李知兮也沒去。
他們去了馬場,宴予懷說得先學騎馬,騎得很順溜了,才能打馬球。
他從一群紅鬃馬里,挑了最小最矮的一匹,牽到李知兮面前。
即使最小最矮的馬,在李知兮面前,依然顯得高大。
李知兮是害怕的。
但她絕不能在宴予懷面前露怯,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踩鞍上馬。
馬兒才跑了兩步,稍有顛簸,她就緊緊抱住馬脖子。
宴予懷急道:「你別勒它脖子!它會發瘋的!」
他還不敢太大聲,怕驚擾了馬。
可她哪裡還松得了手。
馬兒瘋跑兩步,便抬起前蹄要把她甩下來,她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緊。
情形緊迫,宴予懷騎上另一匹馬追上去。
在她實在抓不住,掉下馬的那瞬,他抓住了她胳膊。
李知兮極度的慌亂中,感覺到自己被拉入一個人懷裡,接著天旋地轉。
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世子!」
「小姐!」
兩人的隨從和婢女驚叫著向他們跑來。
李知兮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宴予懷身上,他給自己做了人肉墊子。
她趕緊從他身上下來。
「你沒事吧?宴予懷!」
她嚇得要哭了。
宴予懷揉著屁股艱難的坐起來,很無奈的看她一眼。
「你別學打馬球了吧,我真的會謝。」
所幸只有些皮外傷。
……
但皮外傷也是傷,李知兮想了大半宿,要怎麼做才能彌補這件事。
她思來想去的,心中有了主意。
次日,李知兮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來,拿兩塊玉佩買通了哥哥的侍從。
隨後輕手輕腳溜進了哥哥的屋子,把哥哥那隻戰無不勝的蟋蟀偷了來。
可是國子監里,等到夫子來了,她都沒等到宴予懷。
李知兮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怎麼能這麼笨,這麼想不開?蕭瑤不來聽學,他也不來了麼?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都不應該影響自己的人生才對。
正想著,宴予懷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大咧咧的說:「睡過頭了,夫子!」
他還向諸位學子揮了揮手。
「看你們的書!不要看我!」
夫子也不敢罰他,就不輕不重的說了他一句下不為例,此事便掀了過去。
趁夫子不注意,李知兮從桌下,偷偷把裝蟋蟀的小盒子塞給宴予懷。
「給你。」
宴予懷歪七倒八的身子突然坐直,有了點精氣神。
「鬥戰勝佛啊?」
「是啊!」李知兮小聲說,「是你的啦!」
夫子聽到他們的動靜,扭頭看他們。
宴予懷也扭頭去看夫子。
夫子盯著他藏在桌下的雙手,鋒眉一擰,捋了捋鬍鬚,就向他走過去。
宴予懷大聲道:「夫子今日講得妙!我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他目光掃向學堂里其他人。
「你們說,夫子講得好不好!」
李知兮第一個拍手,「好!」
其他人也跟著此起彼伏的起鬨。
「好!」
「夫子講的好!」
夫子又氣又想笑,他好像成了戲台上賣唱的,這群孩子是看客,正在為他捧場。
他最終還是沒走上前去。
算了吧,這小祖宗,還是不去得罪了。
原本皇帝交代過,若是宴予懷上學不好好聽,搞些小動作,一律將他把玩之物沒收,並呈交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