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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秦時與宴清風對峙

2024-07-08 09:44:04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他只是輕輕拂去了粘在她衣襟上的一片落葉。

  隨之縮回手,繼續闔目養神。

  短短片刻,卓明月出了一身薄汗。

  再不敢多言。

  -

  

  「今晚你住這兒,你的婢女我派人去接了。」宴清風道。

  將軍府的一切果然是頂好的,朱甍碧瓦,金磚鋪地,白玉為欄。

  隨手一盞琉璃樽便是她從未見過的奢華物件,估摸著能抵十數個一百兩,足以張員外買她許多次。

  只是這屋中……

  那衣桁掛著將軍的戰袍,蘭錡上擺放著刀劍長槍。

  床榻前燃著的龍涎香,是宴清風身上的味道。

  這像是他自己的臥房。

  「多謝將軍。」

  卓明月垂著眼,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摸索著進入。

  宴清風幾不可聞的笑了聲。

  卓明月摸索到桌邊的動作頓住。

  「將軍,你笑什麼?」

  宴清風沒有同她多說,只留下一句:「早點睡。」

  隨後轉身而出。

  卓明月在這張寬大的雕花縷空紫光檀木床邊立了良久,不敢上榻。

  明知這是宴清風的床,她怎麼敢?

  偌大的將軍府不可能就一間房。

  宴清風為何要這樣做?

  如說看重她才如此,她根本不信,

  卓明月忐忑揣測了一夜。

  卻在次日大清早,踏出這間臥房之時,恍惚明白過來了宴清風的目的。

  秦時等在門口,與她四目相對間,面上怔色猶如山崩地裂一般。

  他難以置信。

  卓明月亦呆立在原地。

  片刻之間她意識到,宴清風容不下她再與秦時有任何往來了。

  儘管她什麼都不是。

  秦時最後一眼失望至極,隨後轉身離去。

  卓明月乾巴巴的動了動唇,卻沒出聲。

  那就算了吧。

  他有他的似錦前程。

  秦時繞過一道彎,同宴清風碰了個正著。

  「這就是你要送我的禮?」

  半個時辰前,土豆找到秦時,對他說:我家將軍有份價值二百兩的禮送給秦大人。

  秦時猶豫之後,還是來了。

  然後,他就被帶到了宴清風的臥房前。

  宴清風雲淡風輕的道:「這不是價值二百兩的東西?」

  秦時沉下眼色。

  他是迫不得已才要拿銀錢買下她,可在宴清風眼裡,她只是個「東西」。

  「你若是看不起她,就不要耽誤了她,她已經夠苦了。」

  她在這世上孤身一人,還有眼疾,時常受人欺辱擔驚受怕,他是真心憐惜她。

  「你做廷尉少卿不合適,我給你想了個好去處,」宴清風輕嗤道,「普華寺那尊金佛年久失修,換你去坐著吧。」

  秦時啞口無言。

  沉默須臾,他問:「我們一定要走到這樣的地步?」

  曾經時常在一起把酒言歡,可自從逼宮之變以後,如今宴清風與他見面便是譏諷,難得能好好說幾句話。

  宴清風渾不在意道:「不過一個女人,不值得我們反目,是你失了智。」

  卓明月由小蘭攙扶著往他們這裡走來。

  她聽見秦時對宴清風說:「你想玩哪個女人都行,但不要是卓明月,我答應過護著她,讓她過好日子,就不會食言。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辱她,哪怕是你也不行。」

  不近不遠處,小蘭拽了拽卓明月的衣袖:「秦大人對小姐真好。」

  卓明月很想看他一眼,看看秦時說這話時是怎樣的神色。

  可她垂下眼眸,心裡頭泛起些苦澀滋味。

  他對於她太好,反而會叫她難以面對,心生愧疚。

  她沒有臉面再見他的。

  卓明月轉過身,又聽見宴清風那不屑一顧的聲音。

  「你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同廢人無異,學人做什麼護花使者?秦時,你有這功夫不如去廷尉府好好辦幾個案子,漲點俸祿,別往後買酒錢都來問我借。」

  卓明月越走越遠,接下來的話,她便聽不清了。

  小蘭是個直腸子,嘀嘀咕咕替秦時打抱不平:「宴將軍說話也太過分了,秦大人這麼好,怎麼就是廢人了。」

  她還說:「小姐,秦大人真的好,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了。」

  「你見過多少男人,就說他是最好的?」卓明月笑話她。

  小蘭驚訝的問:「小姐,你不覺得秦大人好嗎?」

  「他很好,」卓明月在她耳邊小聲說,「但是你找男人,千萬不能只看他對你好不好。」

  也得看他有沒有能力對你好。

  人生有很多事身不由己,也有很多事無能為力。

  就算是秦時的父親,也比宴清風低了兩個品級,他們之間到底是懸殊的。

  秦時敢同宴清風對峙,可她卓明月不敢。她身後無人,真到絕路之境,秦時保不住她,也未必保她。

  這人世只來一回,容不得她為一個男人豁出命去。

  只是這些話卓明月沒有說出口,一旦說出口,小蘭難免會覺得她自私涼薄。

  -

  卓明月回到府上時,父親正在大發雷霆。

  堂屋緊閉,可父親的斥罵聲外頭都聽得清晰。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

  五妹一直哭:「爹,我是被人害了的!是四姐害我!四姐把我騙過去的!否則我怎會在她屋子裡!」

  卓明月心中一個咯噔。

  這就是宴清風的手筆麼?現成的催情香,正好給五妹用了,是一點兒不浪費。

  她倒有些好奇了,嫡母和五妹原本給她準備的姦夫又是什麼人?

  此時,多日不見的大嫂薄言佩攜著一位婦人從外而來。

  從卓明月身旁經過時,薄言佩對她溫婉一笑。

  「四妹,一塊兒進去。」

  卓明月點了頭,隨著大嫂走進堂屋。

  五妹頭髮凌亂的坐在地上,臉頰紅腫,大約是被父親抽了許多耳光。

  她一見卓明月,激動的指著她道:「就是你!你害我!」

  卓明月身子一顫,漲紅著臉,仿佛委屈得狠了,又氣又惱:「五妹何出此言……」

  父親又重重一巴掌抽在卓明珠臉上。

  「編也編個像樣的,你四姐眼睛看不見,如何害你!」

  卓明珠捂著臉,恨恨的望著站在大嫂身後的卓明月,痛聲質問:「昨日你拿剪刀指著我不是凶得很?現在裝什麼柔弱!」

  卓明月低垂著雙眸,不做沒有意義的爭論。

  她只需要不聲不響的站在那兒,便足以證明她柔弱可欺。

  儘管平日裡父親待她們兩個女兒都不怎樣,可五姑娘任性跋扈的性子,和四姑娘一貫受人欺凌的事兒,父親和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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