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該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2024-07-08 09:44:00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跟五妹說清楚?如何說的清楚?
五妹有心對付她,有千百個法子,無聲無息地讓她死在了卓家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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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明月猶豫了幾番,將她難以啟齒的事說出口說出口:「她把我強行送進青樓,她不會放過我的。」
五妹總有一天會藉此說事,倒不如她自己說了出來,博個先機。
「什麼?」
秦時鬆開她,死死的盯著她的臉,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卓明月心裡暗自發笑。
果然,男人怎會不在意。
她撩起衣袖,露出那一點嫣紅的守宮砂。
「我僥倖逃出來,保住了清白。」
秦時眉頭緊鎖:「青樓把守森嚴,你又有眼疾,是怎麼逃出來的?」
若是沒有宴清風,她想要從青樓全身而退,確實難於登天。
仔細想來,他殺卓君朗救她第一回,殺張員外救她第二回,今日又救她第三回。
世間之事,有時竟能如此巧合。
卓明月隨口編道:「樓里逼我接客,剛好是兄長的熟人,便救了我。」
「哪個熟人?」
秦時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究根問底,解釋道:「我備禮去道謝。」
這……
卓明月反應很快的說道:「阿時,你以何身份替我道謝?」
她說這話,心裡頭仍有些期翼。
只要他許一個名份……
秦時的視線從她臉上慢慢向下,停頓在她這件浮光錦上,久久沒能挪開目光。
遲遲道:「我尋了位大夫,擅長治眼疾的,在江北一代頗有名氣,過兩日便到長安城了。」
不知名醫是否能揭穿她假瞎的面目?
卓明月抓住他的衣襟,巴巴的求道:「今日我和小蘭得罪了五妹,她不會叫我們好過的。阿時,你就當收兩個婢女,也把我和小蘭……」
秦時握住她冰涼的柔荑,垂下眉眼。
「明月,等我半日。」
-
將軍府來了個稀客。
秦時沒有彎彎繞繞的,開門見山的說:「借我二百兩,過陣子還。」
宴清風道:「你缺二百兩?」
沒記錯的話,廷尉少卿的俸祿每月約六十兩,秦時又是個不喜揮霍的,不該缺錢才是。
秦時默了須臾,才道:「私庫被家裡繳了。」
宴清風笑道:「你也會有這一日?」
當年一同在國子監,秦時是最乖順的那個,從不遭長輩苛責。
私庫被繳,可見他做了有傷風化之事惹惱了家裡長輩,才至於斷他財路。
秦時好聲好氣道:「你幫我一次,我欠你個人情。」
宴清風道:「你的人情有何用?」
秦時也是個要臉面的人,伸手借錢已十分難堪,還要遭宴清風恥笑,他受不住。
「不借就算了。」
他起身要走。
宴清風問:「這錢拿去做什麼用?」
秦時又坐了下來,良久後,低啞道:「救一個女子。」
既然誠心要借,只能如實相告。
宴清風尋思著有點貴。
卓明月能賣一百兩,價值二百兩的女子該是怎樣的絕色?
「哪家姑娘?」
秦時道:「卓家庶女,你見過的。」
宴清風漫不經心道:「哦。」
短短几日,漲價了。前些天不還是一百兩?
秦時面上一抹痛色。
「我該明媒正娶的,叫她堂堂正正做一回人,無奈我家中不同意。」
「哦。」
「本要緩緩再計,可她在卓家處境艱難,等不及了。」
「嗯。」
「不出半年,我便能還你。」
按秦時的俸祿,除去平日裡的開銷,不出四個月便能攢夠二百兩。
可他想著再購置個大宅子,給明月添置些物件,總是要有些花費的。
宴清風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雲淡風輕道:「不借。」
秦時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來之前,秦時便想到大概會遭他譏諷,卻沒想到會被他拒絕。
畢竟這二百兩對宴清風來說實在是再小不過的事,再憑他們曾經刎頸之交的關係,他不至於這樣的小忙都推卻。
宴清風嗤之以鼻:「一個女人而已,值得你同家裡翻臉?」
秦時立起身。
「你這樣的人,如何會懂?」
……
宴清風是怎樣的人?
從前秦時見識了很多次。
誰不知道康敏蘇對宴清風的心思,有事沒事就「清風哥哥」。
比如。
「清風哥哥,我手疼,幫我剃個蟹肉好麼?」
宴清風專注自己盤裡的珍饈,目不斜視:「手疼找太醫。」
再比如。
康敏蘇拿著自己繡的香囊送他,十指都刺破了。
宴清風出於禮貌接過,一本正經的給她提建議:「不好看,下次別繡了。」
甚至。
大冬天一塊兒堆雪人,康敏蘇湊他身邊去,嬌滴滴的說:「清風哥哥,我冷。」
宴清風敏銳的離她三步遠。
「你不會風寒了吧,別過來。」
叫人家一個女子委屈的直掉眼淚。
秦時忍不住告訴他:「敏蘇中意你,你不表示表示?」
「這叫中意?」宴清風壓根不信,「老想叫我幫她做事,我又不是她家奴才。」
康敏蘇越挫越勇,宴清風卻滿腦子「休想害我」。
秦時總懷疑他大概天生缺了一竅,才會不懂情愛之事。
……
秦時輾轉至另一位舊友處,卻如何也開不了口。
罷了,他總不能弄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他為了一個女人淪落到起初借錢的地步。
丟了秦家的顏面,也對明月不利。
-
卓明珠被卓明月打成這般,裴芳怒從心起,可想到秦時的交代,她又無從下手。
「珠兒,咱們且等著,秦大人既然沒把那賤蹄子帶走,便也是沒那麼喜歡的。男人的偏愛消散的快,等過些時日,秦大人把那賤蹄子忘了,我們再收拾她不遲。」
卓明珠如何能耐著性子苦等?
這口氣她出不了便是夜不能寐。
「母親!只是得了秦大人幾分青睞她就敢打我,等她真的進了秦府,沒準還要回頭報復母親你呢!這枕邊風,可是厲害的緊。」
裴芳細想著,她對這個庶女從未善待過,卻也沒餓死她凍死她,仁至義盡,有什麼臉來報復?
可這人性是最料不準的東西。
萬一她真在攀了高枝後殺個回馬槍,該如何是好?
這庶女向來是個軟柿子,任打任罵的,真能做出什麼來?
裴芳猶猶豫豫道:「她敢?」
卓明珠把鬢邊青絲拂去耳後,露出紅腫的臉頰來。
「母親,她如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