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漿洗房的苦日子

  蕭青雲不屑去管後宅的事，並不是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

  在這王府以及那吃人的皇宮內，人心裡裝的全然都是算計，夏清荷這點兒小伎倆，在他們這些人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

  像這種為了攀附，不擇手段，滿腹心機的女人，他見多了。

  他當即漠然一笑:「既然你如此別有用心，本王也不好辜負了你的心意。自今日起，你便去漿洗房為本王洗衣吧！」

  

  「什……什麼？」

  夏清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沒想到，自己一片深情，卻沒換來蕭青雲半點憐惜，反而要被遣去漿洗房洗衣服？

  她耗盡所有力氣等來的，竟只是更殘酷的結果！

  「王爺是為了她對不對？她一個低賤惡毒的粗使丫鬟，鄉野村婦都不如，到底哪裡比妾好了？」

  夏清荷渾身繃緊，用手指指著靈芝，眼裡不可抑制的滾動起劇烈的恨意。

  蕭青雲見她如此詆毀靈芝，當即怒意滔天:「滾！」

  耳邊驟然響起的怒斥，讓夏清荷嚇了一哆嗦，看到周管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邊。

  「走吧，夏姨娘！」

  「不要……王爺！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夏清荷哭叫著。

  周管家伸手就抓住夏清荷的手肘，強拉著她往外走。

  「王爺！王爺……」

  夏清荷哭泣著被周管家拉走，越來越遠。

  悽厲的哭聲響徹雲霄，驚起樹上飛鳥。

  看她那慘狀，靈芝摸了摸鼻子，「其實吧，她真沒打我……」

  她想說剛才是她在拍蚊子，卻被蕭青雲抬手打斷了:「這事你別管了，本王自會處理。」

  「哦。」

  靈芝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抿嘴垂頭。

  畢竟她可不是那錦上添花的善人，而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誰將她為魚肉，她便將誰開膛破肚。

  ……

  ……

  一早兒見夏清荷沒來伺候，葉婉寧正要發怒，卻聽貼身的丫鬟說夏清荷被蕭青雲罰去了漿洗房洗衣。

  她驚愕地同時，心裡一陣暢快。

  雖然不知道夏清荷因為什麼事觸了王爺的霉頭，但由此可見王爺待這騷狐狸並未有什麼不同。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招手叫來秋亭，吩咐她去跟漿洗房的管事打聲招呼，對夏清荷格外「關照」一些。

  見秋亭去照做了，葉婉寧捂著手帕笑得花枝亂顫。

  ……

  ……

  夏清荷在漿洗房的日子很不好過，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天剛蒙蒙亮，黃嬤嬤就拿著雞毛撣子開始叫人起床了。

  夏清荷因為晚起了一刻，那黃嬤嬤就罵道:「你野豬也想吃細糠？都淪落到漿洗房了，還想好吃好睡，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來幹活！」

  這話聽著實在耳熟。

  想當初她在郡城，也是如此諷刺靈芝的。

  想不到，現在這聲罵落到了自己身上。

  夏清荷心中悲憤交加，但也不得不趕緊收拾了，跟著其他漿洗婦一起出了屋子。

  在這漿洗房裡，同樣也要分三六九等。

  就連吃飯，眾人也是不一樣的。

  黃嬤嬤跟一些資歷老些的坐在桌前，吃喝熱乎的四菜一湯。

  其餘婦人，只能站在廚房門口，手捧干饅頭，就著一碗稀粥囫圇下肚。

  夏清荷沒想到早上只給白饅頭吃，畢竟漿洗衣裳可是累活兒，要消耗不少體力。

  她不情不願，卻也知這裡不是她挑剔的地方，只能沉著臉去拿饅頭，不料卻被黃嬤嬤用筷子打落在地。

  「你幹什麼？」

  眼看白饅頭滾落在地上，落滿了灰，夏清荷當即瞪著黃嬤嬤質問。

  黃嬤嬤卻只是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新來的只有稀粥。」

  「你不要太過分了！」

  夏清荷氣得臉漲紅。

  黃嬤嬤叉腰罵道:「叫什麼叫？這漿洗房豈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要吃就吃，不吃就趕緊滾去幹活兒！」

  夏清荷顫抖著嘴唇看她，似乎眼淚都要被逼出來。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被針對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夏清荷即使想硬氣一點兒，也架不住早已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只能忍著委屈喝了一碗只有幾粒米的稀飯。

  「吃完了飯趕緊去洗衣裳，今兒每人三盆，夏清荷五盆，洗不完的晚上不准睡覺。」李嬤嬤下著任務。

  「憑什麼她們洗三盆，我要洗五盆？」

  夏清荷對黃嬤嬤怒目而視。

  黃嬤嬤淡淡瞥了她一眼:「『照顧』新來的，是我們這兒的規矩，老婆子我也只是公事公辦。」

  她說著，又環視一圈，揚了揚手裡的鞭子:「都趕緊給我乖乖幹活兒，不然我這手上的傢伙兒可不是吃素的！」

  那些漿洗婦見狀，立刻端了衣服，四散開來。

  夏清荷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也拿起一根搗衣杵，對著分發好了的衣裳，開始干起活來。

  黃嬤嬤一邊拿著皮鞭轉悠，一邊揚聲喊著:

  「王府的衣裳織金繡銀，料子名貴，洗的時候要萬分小心一些，若是把衣服洗壞了，仔細你們的皮！」

  夏清荷聽了撇撇嘴，能把衣服洗壞，那手勁兒得有多大，她力氣小，能洗乾淨就不錯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一把草木灰揚撒在面前的粉色織金繡花長裙上。

  這裙子的料子是名貴的香雲紗，極軟極輕柔，需輕輕揉搓。

  夏清荷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心裡猜測著是哪個院子送來的衣裳。

  這不打量還好，一打量竟然發現衣服袖上有個碗口大的破洞。

  她驚愕地愣在原地，滿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她還沒開始洗呢，衣服怎麼就破了？

  「好啊！你竟然把貴人的衣服洗壞了？！」

  那頭黃嬤嬤已經氣勢哄哄的沖了過來：「你把衣裳洗破了，這還讓貴人怎麼穿？」

  夏清荷趕緊站起來辯解:「不……這不是我洗破的，這破口一看就是撕壞的……不關我的事。」

  「那也是你撕的！來人！」

  李嬤嬤說著，招呼另外兩個年紀大些的婦人:「給我按住這個不知深淺的東西，我要讓她知道知道咱們漿洗房的規矩！」

  兩個婦人聞言立馬上前，動作野蠻的將夏清荷按在洗衣台上。

  夏清荷掙脫不開，又驚又怕又急，忍不住哭喊起來:「你們放開我，我可是王爺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