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保不住自己的腦袋了

  正當靈芝舉著髮簪，想要劃爛蕭青雲的臉時，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靈芝機械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向面前英氣逼人的男人。

  只見他薄唇微抿，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這氣場，太嚇人了！

  他看著有點不太高興。

  靈芝這才反應過來，敢明目張胆行刺當朝攝政王，她太大膽了！

  此時她正半趴在蕭青雲的胸膛處，一隻手舉著髮簪，一隻手按在他的胸前，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他身上了，距離近得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聽說這位攝政王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

  靈芝摸摸自己的腦袋，覺得快要保不住它了。

  

  她內心慌的一批，忙把髮簪插回頭上，顫顫巍巍地欲從他身上爬下來，「那個，您聽我狡辯……辯解辯解！」

  「阿離……」

  蕭青雲卻一把攥住靈芝的手腕，「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阿離！」

  靈芝呆如木鵝。

  啥玩意！

  是夢魘了嗎？

  「放開我，你認錯人了。」靈芝慌張地張開口喊道。

  好一會兒，蕭青雲才鬆開她，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明。

  「不，不，你不是她……她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你……」

  蕭青雲渾身都顫抖起來，不斷地否定著自己。

  靈芝暗道：這麼激動做什麼？

  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此時此刻，不宜久留。

  靈芝想著溜走，卻被蕭青雲叫住：「等等，我看你有點眼熟，你是這府上的小姐吧？」

  她自認貌美，這具身子又偏文弱，因著小姐善待，身上穿戴也比一般的丫鬟好些，所以才令蕭青雲產生了誤會。

  不過，這誤會好啊。

  靈芝垂下眼眸，藏住眼中划過的竊喜。

  既然他自己認錯了人，她自有法子讓他對「沈府的小姐」深惡痛疾，萬不會再產生帶人回京的想法。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正琢磨著，忽聽面前的蕭青雲又道：「那天在街上，我睜開眼睛時恍惚看到過小姐，只是後來有人將我砸暈，你……」

  「不是我砸的你！」

  靈芝顧不得探尋蕭青雲眼裡那抹複雜，急忙否認。

  意識到自己太急躁了，又乾咳兩聲：「是……府上的丫鬟不懂事，一時失手……」

  「一時失手？」

  蕭青雲盯著她，神色陰戾而戒備，目光冰冷如薄刃：「依我看，根本就是蓄意謀殺。」

  「那倒也不會。」靈芝擺出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

  「這樣大膽的丫鬟，理應受些懲罰。」蕭青雲低沉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

  「什麼懲罰？」靈芝小心翼翼地問。

  蕭天陌睜著冷若冰霜的眸：「上刀山、下油鍋、剝皮拆骨都不為過！」

  靈芝聽得心驚肉跳：「這倒也不必，那丫鬟已經受到了訓斥懲戒，知道錯了。」

  聽了這話，蕭青雲的黑眸微眯，眼神變得玩味起來，卻沒有言語。

  在漫長的等待他開口的時間裡，靈芝心裡就像是有十五隻水桶打水似的，怦怦怦的激烈跳個不停。

  半晌，蕭青雲身體微微向後一靠，嗓音冷淡，「如此，那我也就不計較了。」

  靈芝心裡一松，笑意從心口溢出，「還是您大人有大量。」

  聞言，蕭青雲眼裡光華流轉，一時間俊逸出塵。

  靈芝一時看得呆了去。

  「還要謝謝姑娘府上相救之恩，以及多日來的照料，他日定當圖報。」

  蕭青雲的聲音傳進耳畔。

  靈芝回過神來，唾棄自己如此沒用，竟然沉迷於美色，連忙干正事開始趕人離開：

  「報恩倒也不必急於一時，原本該多留你幾日養好身體，可我知曉你也定是返家心切……」

  她話沒說完，就被蕭青雲打斷：「家裡並不知我落難，倒也不會憂心。」

  看他不為所動，靈芝心一橫，擺出一副貪財的市儈嘴臉：

  「我沈府雖有些家業，卻是商賈之家，講究一個以利和義，你若實在要住下，那一天要交十兩銀子。」

  「本就該千金報恩，一日二十兩銀子也不多！」蕭青雲有條不紊的答話。

  靈芝瞪大眼睛，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啊？

  被人拿銀錢來侮辱，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不該是又臊又怒嗎？

  怎麼還賴著不走！

  「如此，您每日把銀子給我便是。」靈芝掩下眼中異色。

  料他身上沒錢，所以她現在就站那找他要。

  言下之意：掏不出錢來就快滾。

  蕭青雲當下在身上摸了摸，磨磨唧唧了半天也沒摸出個好歹來。

  乾脆把腰間僅剩的唯一一塊玉佩遞給她：「這玉佩是上好的白玉，市價不低於二百兩，姑娘先拿著。」

  靈芝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瑩潤無暇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但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接了過來，「好，玉佩能抵十日，我十日後再來收銀。」

  靈芝捏著玉佩，心中得意。

  這下子該被她的厚顏無恥、挾恩求報驚呆了吧？

  原以為對方必生惱意，可她抬頭，卻只對上一雙看上去有些慵懶的眼睛。

  蕭青雲似乎頗有興致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好。」

  靈芝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笑吧，笑吧，今天笑得歡，明天叫你拉清單，哼……

  「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在他陰陽怪氣的目光下，靈芝簡單福了福身子，氣鼓鼓地告退出門。

  等著，姑奶奶早晚把你趕出府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前腳她剛出了門，後腳一個人影就從窗戶躍入屋中。

  「屬下來遲了。」

  蕭青雲蹙眉看著靈芝的背影消失，半天才回神。

  「七夜，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嗎？」他聲音淡淡，但又帶上一絲期望。

  初醒時，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他還以為自己又在做夢，或者發癔症。

  七夜也望向靈芝漸行漸遠的背影。

  感受到王爺對王妃的濃濃思念之情，他心裡不免酸澀。

  但還是皺眉道：「王爺，您不要被人蒙蔽了，王妃她……已經歿了！」

  蕭青雲身體猛地一震，整顆心都在輕顫。

  是啊，阿離已經死了……

  他還記得那日的熊熊烈火，火舌席捲，熱浪滔天。

  他現在回想起來，幾乎都能聽到房梁斷裂的聲音。

  這一瞬，心臟像是被人攥住，幾乎不能呼吸。

  手指驟然捏緊，他紅了眼眶，一字一句皆是哽咽：

  「阿離，是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