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文數字

  「這些房間裡面的古董字畫，也都給朕賣了，賣的錢，從哪來的回哪去。」

  趙凡一系列的命令，把很多大臣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們總算知道，皇上是真的改變了，絕不是口頭說說那麼簡單。

  可同時他們心裡也知道，就算是把洛陽宮的牆頭子都扒了賣了，也是於事無補。

  這玩意兒，蓋的時候值錢，再賣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資金缺口太大，又是以五倍的價格收購糧食，這點錢也就打個水漂吧。

  就比如，大楚正常年月的米價是八個銅板一升米。

  而現在升米竟然暴漲到了三千錢。

  五倍就是一萬五千錢。

  先不說關中旱災，只說河南水災的受災人數就有三百萬，每個人一頓飯一萬五千錢，按照三頓飯算，一天就能接近恐怖的五百億錢。

  

  那麼三十天呢，就是一萬五千億錢。

  再加上關中呢？

  十萬億……

  這絕不是任何一個朝廷可以救的了的災。

  所以很多大臣立即出來勸皇上要冷靜，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我們可以從長計議，那些挨餓的人，如何從長計議？」

  趙凡冷笑。

  李林甫說道：「可是，陛下，現在災情達到了這樣的地步，朝廷根本無力賑災，即便是投入進去再多的錢，也聽不到一個響聲，就算是大楚國力最強盛的時候，也不可能拿出三千億錢來賑災啊。」

  「而這還只是一個月的開銷。臣覺得，既然上天以百姓為芻狗，那不如，就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災情總會過去的。」

  「混帳。」

  趙凡罵道：「李林甫，你用心還真是歹毒啊，朕問你，如果你是災民的一份子，你還會用這樣的說法嘛。」

  李林甫義正辭嚴：「陛下，並非臣沒有同情心，實在是，如此龐大的開銷，超過了任何一個朝廷可以承受的極限，就算陛下把江山拿出來賑災，也根本做不到，我們畢竟要有所取捨才行啊。」

  李林甫說的話，讓大臣們紛紛點頭。

  像海瑞，魏徵這些務實派大臣，居然也無話可說。

  不過，他們可不認為李林甫說的就是對的。

  海瑞說道：「陛下，雖然朝廷絕對拿不起這個錢，但我們可以減少供應糧食，比如兩天供應一頓稀飯，這樣至少能夠讓一批災民活下去，而朝廷所付出的錢財，也會成倍的減少，比起不管不問，要強出去太多了。」

  魏徵思索了好長時間苦無良策，只得說道：「陛下，朝廷也可以下旨，讓地方督撫設法安置流民，或者安排他們去外面要飯，總比在家裡餓死要好一些吧。」

  「不可。」

  司馬懿忽然跳出來說：「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趙凡看了看司馬懿，心裡一笑。

  「司馬大人，你有什麼高見？」

  「陛下，目前僅河南一地就有流民三百萬，如果放任他們離開本土，為了填飽肚子，這些人很可能會成為三百萬暴徒，到時候，朝廷還要拿出錢財來平叛，這不如現在把錢花了，所以此事行不通。」

  「幾位大人，全都言之有理——」

  趙凡心裡呵呵一笑。

  他們只看到了表面，而沒有看到實質性的問題。

  糧價之所以會這麼高，那絕對不是天災造成的，而是人禍。

  他敢肯定，這洛陽附近的所有奸商，都在囤積居奇。

  哄抬物價。

  不然，事情絕不會到這一步。

  所以，如此救災，從根本上就錯了。

  他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糧價打下來。

  也就是做空糧價。

  這是金融學裡面最基礎的一點東西。

  古代人肯定是不懂的。

  但要做空糧價，首先你手裡得有糧食才行。

  可現在他面臨的窘境，那就是距離洛陽最近的洛口倉，根本沒有一顆糧食。

  這是李林甫給他的報告。

  也就是說，目前洛陽附近的糧食，全都集中在糧商和世家大族的手裡。

  他們寧可爛在手裡，也不肯拿出來賣。

  所以糧價每天都在飆升。

  而趙凡也絕對不相信，府庫會空虛到連一顆糧食都拿不出來的地步，歸根到底，這肯定還是人禍的問題，只怕已經被貪官污吏，層層扒皮，拿回家了。

  他們以為金鑾殿上的小皇帝是個傻子，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次，趙凡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雷霆之怒。

  但今天時機未到，他還在等一個人。

  「先不說這麼多了，你們按照朕說的去做吧，這些子民都是朕的子民，就像是朕的孩子一樣，朕是能救一個算一個，趕緊去變賣吧，去吧。然後買糧食回來，無論糧商有什麼要求，都答應他們，去吧。」

  「是。」

  魏徵怒道：「陛下，萬一奸商見到有利可圖，繼續坐地起價又如何？要不要把他們全都殺了？」

  「使不得。」

  李林甫搖頭：「你殺了這一批，以後就再也沒有人來了，而且這些糧商，很多都不是我大楚的人，他們都是從北齊，南梁甚至是西域來的商人，如果我們那樣做，那就成了明搶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跟我們大楚進行貿易，甚至還會引發戰爭。」

  魏徵一想，這事兒還真是不妥。

  「可是，李大人，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李林甫嘆息著搖了搖頭。

  趙凡揮了揮袖子：「如今的事兒，你們盡力去做，能救幾個看天意吧。到時候，我們盡了全力，心裡也能好過一點。」

  「那些糧商，我們得罪不起，也只能忍著了，不然，大家都不再賣糧食了，餓死的人，也就更多了。」

  群臣面面相覷，都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而李林甫卻再次站出來說：「陛下，即便是賣了洛陽宮，也需要時間，而國庫現在也就三十萬兩銀子，勉強夠一天的用度，這如何賑災啊。」

  這三十萬兩，還是海瑞賣了大興宮弄來的呢。

  趙凡說道：「朕來的時候，從內帑拿了二十萬兩黃金，你們可以拿去先應付應付，後面的咱們再想辦法。」

  「這怎麼行，賑災乃是朝廷的事情，怎麼能讓皇上自己花錢呢？」

  李林甫說道。

  趙凡苦笑：「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國庫的錢是朕的，內帑的錢也是朕的，花在老百姓身上，朕不心疼，這件事情你去辦吧」

  大臣們心裡感動不已，連連點頭。

  少林寺的僧人，心中更加唏噓，原來當皇帝也有這麼多的難處啊。

  「陛下，小僧等願意出去化緣，幫助百姓度過危機。

  「大師們有這個想法，朕心甚慰，你們可以隨意行事。」

  趙凡心裡冷笑不已，他敢打賭，這些和尚無法從奸商的手裡，掏出一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