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耿耿忠臣

  哐當。

  一口漆黑的大棺材，狠狠地砸在了大殿上。

  緊跟著，一個身穿麻衣，頭上纏著白布條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臣，海瑞前來見駕。」

  「大膽海瑞，見了陛下為何不跪？」

  楊堅厲聲呵斥。

  海瑞生的皮膚黝黑，銅頭鐵額，目如朗星，頜下三捋長須，錚錚鐵骨，聲如鏗鏘，往人前一站，正義凜然之氣咄咄逼人。

  「海瑞不跪無道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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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堅心中暗喜，看來他判斷的沒錯。

  海瑞這個人他聽說過，歷任縣令知府等地方官，每到一任，有口皆碑，在民間的威望甚高。

  此人來的正是時候，今日朝會，小皇帝表現突出，他這麼一鬧，正好可以拉低他的分數。

  如果昏君一怒之下殺了海瑞，那就又是他的一條罪名。

  等到一個月之後，邊關兵敗，加上他妄殺忠臣，一定會徹底的失去人心。

  自己再把他廢黜，可謂是順理成章。

  楊堅急忙給楊素使了個眼色。

  楊素心領神會，大聲呵斥。

  「大膽，竟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無父無君的話來，該當何罪？來人，此人侮辱陛下，給我拉下去斬了。」

  這就等於把帽子扣在了皇帝的頭上。

  海瑞若死，趙凡這濫殺諫臣的鍋那是背定了。

  這個朝堂還真是暗流洶湧，無時無刻都要小心謹慎。

  「死則死矣，海瑞光明磊落，有何懼哉。」

  海瑞一副視死如歸的摸樣。

  「且慢。」

  趙凡忽然發聲：「誰說要斬了海瑞，朕都還沒有說話，誰敢替朕做主，所有人全都不要造次，聽海瑞把話說完。」

  「陛下，此人大逆不道，公然指責陛下為昏君，而且兀自不跪，狂傲無比，如果不殺，陛下威嚴何在。」

  楊素一臉忠心的說。

  「威嚴難道是靠殺人來維持的嗎？」

  趙凡拉著長聲慢悠悠的說：「看來，楊愛卿對於威嚴二字的理解還太膚淺了，有空回去多讀讀書。」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楊素一副委屈的表情，臣分明是替你出頭，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

  趙凡說道：「聖人有雲，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君子坦蕩蕩，只有如此，才能樹立威嚴，使得人心敬服。殺人是無能表現，暴力只能引發更大的暴力，朕，絕不是那樣的無道昏君！」

  一席話，說的大殿陷入沉寂。

  沒想到，皇上的水平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莫非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還是，只會賣嘴——

  若是在以前，像海瑞這樣冒犯他，早就被活剮了。

  高俅跳出來說：「陛下，這金鑾殿上出現了一口棺材，這可是亘古未有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恐怕天下人恥笑啊。這北齊和南梁的使者，都還在京城裡，若是因此而輕視我國，那該如何是好，此非暴力，乃是國體，臣以為海瑞不可不殺。」

  「臣等附議。」

  楊堅一個眼神，一批黨羽又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高俅這番話的分量很重，很多騎牆的大臣也都點頭了。

  趙凡緩緩睜開眼睛。

  「高俅，你說的表面有幾分道理，但仔細深究，可謂是狗屁不通，朕問你，你見過未經審判，就拉出去斬首的案子嗎？這樣的父母官，能是一個好的父母官嗎？如此作為，那還要國家的律法做什麼？」

  「告訴你們，朕雖然貴為天子，但也要守法，所以，即便要處置海瑞，也要有理有據有節，明白了嘛。」

  「皇上英明。」

  趙德芳說道：「就請陛下當殿問案。」

  趙凡微微點頭，忽然將目光鎖定海瑞，四目相對，他發覺海瑞的眼神之中，竟出現了一絲的詫異。

  「海瑞，朕問你，你為什麼指責朕是無道昏君？」

  海瑞脖子一梗：「臣沒錯，陛下所作所為，人神共憤，絕對是無道昏君，臣就算是死了，也會這麼說。」

  「那你今日上殿，就是為了罵朕一頓嗎？」

  「當然不是……」海瑞說道：「臣身為大楚之臣，不能看著陛下這樣下去，臣要勸諫陛下，改過向善，遠小人親君子納諫如流，革除弊政，勤儉節約，富國強兵，保佑黎民，做一個人人愛戴的好皇帝。」

  「大膽海瑞，竟然敢污衊皇上，這次判你死罪，可不冤枉了，來人，拉下去給我砍了。」高俅急不可耐的吼道。

  立即一群御前侍衛沖了進來，就要擒拿海瑞。

  「昏君，你就是個昏君，海瑞誓死不服，誓死不服……」

  所有人都認為高俅的意思，也是小皇帝的意思，內心之中都替海瑞鳴不平，因為大家都聽的出來，他的話出自於耿耿忠心。

  「御前侍衛，誰讓你們進來的，還不快點退下去。」

  這時候，趙凡忽然站了起來。

  而那幾個抓住了海瑞的御前侍衛，卻根本沒反應，很顯然，皇帝根本指揮不了他們。

  楊喜趕忙拱手：「陛下，此人大逆不道，理應處死。」

  「哦，呵呵。」

  趙凡連連冷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御前侍衛統領，居然也妄想參與朝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嘛，要說大逆不道，朕覺得你可比海瑞要嚴重的多了，你敢公然抗旨，你又該當何罪呢？」

  「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賈充，拜見陛下。」

  賈充！

  賈南風的父親。

  趙凡問道：「你認為這個楊喜，該當何罪？」

  「啟稟陛下，楊喜無罪，是陛下錯了……」

  趙凡眼中精光閃爍，直視賈充。

  賈充獐頭鼠目，滿臉賠笑。

  一副趙凡拿他沒脾氣的摸樣。

  「啟稟陛下，楊喜有罪，不但楊喜有罪，賈充也有罪。」

  而就在趙凡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一個三十多歲的白面書生站了出來。

  「哦，你是何人？」

  「臣，大理寺少卿魏徵。」

  魏徵？

  趙凡激動的心頭狂跳：「好好好，雖然你只是大理寺少卿，但朕欣賞你的勇氣，你可以暢所欲言。」

  魏徵怒道：「皇上，楊喜不遵聖旨，欺君罔上，該當死罪，賈充身為大理寺卿，假裝不懂律法，殿前慢君，戲耍皇上，胡說八道，故意欺瞞，也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