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男人咋還哭上了？！

  溫言笑的溫和，甚至是燦爛，一雙桃花眼裡星光璀璨，溫聲道：「阿晚，怎就要跑了？還沒上藥呢。」

  江楓晚看著他的笑臉瞬間警鈴大作，使勁想要扒開他的手，不斷道：「別別別，溫言，咱倆兄妹一場，不必弄的如此，如此生死地步。」

  她說著，一雙眸子裡漸漸盛上了淚水。

  溫言這笑容可不能見，一見要麼是非常好的喜事，要麼直接辦喪事，從小和他在一起練出來的經驗。

  記得五歲時，她去學堂找溫言玩，結果人沒找到，反而被兩個男孩欺負哭了。

  於是溫言那日放學時，就滿臉笑容地誘騙那兩個男孩去後山的蛇窟，險些鬧出人命。

  

  江楓晚正想著，耳邊就傳來輕微的嘆息，溫熱的指腹滑過她的眼角，將淚痕抹去。

  「過來。坐下。」

  溫言冷聲道，但面上神色已經緩和了很多。

  江楓晚低低應了一聲後，乖乖坐在石凳上閉上了眼睛，等他抹藥。

  春日暖陽吻著大地上的萬物，而這淺淡的陽光柔柔地灑在江楓晚的身上，為她渡上了一層暖光。

  翩躚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在陽光下投下一片陰影，而眼睫上也散落著幾顆晶瑩的小淚珠，惹得泛紅的眼角愈發勾人。

  溫言眼眸深了深，克制住自己內心的躁動，別開視線，拿出小白瓷瓶細心輕柔地塗抹在她眼睛周圍。

  待到塗抹完畢重新系上白紗後，江楓晚便快速起身向院子裡，正在給新開的迎春花澆水的竹桃喊道：

  「竹桃，你好生照顧一下溫言，我要走了。」

  「啊？哦！」

  竹桃愣了片刻後，就乖乖地應道，而溫言聽此，用手帕擦手的動作一頓，繼而柔柔笑道：

  「阿晚，你這是想要去哪裡呢？你不知自己這是剛上好藥嗎？」

  江楓晚聞言，剛跑幾步的腳生生停了下來，她訕訕地撓了撓頭，「這…沒事呀，反正我現在已經可以看清很多東西了，再說了即使我看不清，我也依舊能保護好自己。」

  在她說話間，並未注意到溫言逐漸捏緊的拳頭，只是稍微覺得周圍的氣溫莫名低了一些，於是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向竹桃幾人喊道：「現在天氣太不穩定了，你們注意些，別也病了。」

  「算了算了，我換身衣服再去吧，這天氣奇怪。」

  等走過溫言身邊的時候，看著他穿著看起來輕薄的青色衣衫時，也想要好意提點一句時，竟然發現他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紅了。

  還掛著點點碎碎晶瑩小淚珠。

  江楓晚：完了完了，這麼大個男人咋還哭上了，之前放鈺兒姐姐的鴿子，都被她鬧了好久，這這這……

  「那，那個，溫言，你這，這穿的還是有些薄，你身子……」

  「無妨，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他說著，提起藥箱就往院子外走去，動作迅速卻又十分冷酷疏離。

  「不是，誰惹他了呀？」

  江楓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喃喃道。

  竹桃離得近聽到了，翻了個不雅的白眼，沒有好氣地開口道：「還能是誰惹到了，這不就是大小姐您嗎？」

  「我？怎麼可能，我還沒說他差點惹到我呢。」

  江楓晚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的事情，倒是他想害自己。

  她如此粗神經地想著，癟癟嘴，朝一旁打掃庭院的落梅喊道。

  「落梅，你去換身方便的小廝衣服，等會兒隨我一同出去。」

  落梅點了點頭後，就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竹桃，你幫我著裝。」

  江楓晚沒看竹桃生氣的模樣，自顧自地朝廂房走去。

  竹桃踢著地板，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江楓晚在衣櫃裡拿出一套男子衣裝，許是好久未穿，上面的布料竟十分褶皺，難以看出曾經還是極好的綢緞。

  「小姐，你這是？」

  竹桃不解地看向江楓晚那一臉滿意的神色，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落魄乞兒，而眼底卻又恢復了光。

  曾經小姐酷愛在大街上遊玩，甚至時不時跑去其他地方闖蕩。

  因嫌棄女裝麻煩，便也常備男裝，後來遇到楚公子之後，這些衣著或是素雅，或是華貴的男裝皆被放在了箱底，少有拿出。

  如今重新拿了出來，不就意味著小姐並不會再關心楚公子了嗎？！

  「想什麼呢？快幫我換上。」

  江楓晚略帶取笑的聲音傳來，讓竹桃一愣，連忙開心地拿起衣服，為她穿了起來，連後來的妝容都畫得十分熟稔。

  片刻後，銅鏡中便出現了一位俊雅秀氣的小公子形象。

  高高的馬尾束起，在冠以翡色玉冠，兩條淺黃的流蘇裝飾隨著發尾的擺動而搖曳晃動。

  一身鴉青緙絲翠竹紋錦衣中環以淺金祥雲玉帶，勾勒出她的腰身，不過因天氣稍許冷的緣故，內部穿得厚實了些，倒更像是一名男子身影。

  而眼部的白紗更是增添了些許神秘感。

  「不錯，桃子你好生待在院中，若是有人來找，你就說我由於抱恙臥榻休息，誰也不能打擾，知曉了嗎？」

  江楓晚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將一把精巧的小刀藏在衣袖中後，就拿著一把摺扇走出了廂房。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你小心點。」

  竹桃敷衍地應和道，在她身後就直接將廂房的門關了起來。

  江楓晚見此，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帶著一身普通小廝模樣的落梅翻牆躍了出去。

  若是被他人知道自己出去，估計行蹤會被暴露，還是翻牆最為妥帖。

  目的方向，黑市鳶尾樓。

  黑市位於最為偏僻的巷子裡，而這巷子也僅僅是黑市的入口罷了。

  當江楓晚走入荒涼黑暗的巷子裡時，身邊吵吵鬧鬧的聲音靜了片刻，一雙雙眼睛皆盯著她，眼裡都帶著明晃晃的貪婪。

  「小…公子，我們還是小心些……」

  落梅看著周圍人那恨不得將她們生吞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畢竟這裡，小姐還從未來過。

  她心中不禁為自家小姐捏了把汗，擔心她會被嚇到。

  「無妨，只要我們不慫，直接去目的地就好，其他不用管。」

  江楓晚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嘴角微微勾起，一柄精緻的摺扇在手間輕輕搖著，步履閒散，好似來遊玩一般的小公子。

  落梅見此，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走在小巷子時，果然沒有人敢直接上前招惹她們，到了黑市後，裡面更是恍若另一片天地。

  繁華熙攘，雖地勢偏僻昏暗，但在周圍街燈的照耀之下，倒多出了別樣的韻味。

  倘若忽視這期間時不時的叫罵聲和慘叫聲，以及風塵女子的嬌笑聲，便也覺得此地是一片和諧安詳之處。

  江楓晚再一次拒絕一名妖嬈女人的魅惑時，終於到達了黑市最深處的鳶尾樓門前。

  暗黑色的樓閣上又雕有各種奇怪又恐怖的金色昆蟲紋路，整體更像是來自深淵裡的閣樓，與前方熙熙攘攘的街市景象完全不同。

  「小姐，你，你當真要去？」

  落梅看著眼前不斷散發不詳的黑樓，只覺背後發寒，心裡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她之前來這裡並沒有真正地到這個地方來，對於鳶尾樓的傳言也都是從將軍府做丫鬟的時候才知道些。

  「噓，記得在外面喊我公子！本少爺來了自然要去的，要不然豈不是白來了，走吧。」

  江楓晚說著就大步往前走去，若是落梅觀察仔細還會發現自家小姐眼裡滿滿的興趣與好奇。

  一入門，一股陰森冷寒之氣撲面而來，中間卻又帶著不知名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