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另起爐灶

  蘇州河，宛如一條暗綠色的絲帶，在城市的鋼筋森林中蜿蜒穿梭。

  河岸兩側，是錯落有致的建築群。一側是歷史悠久的老式里弄，那些斑駁的牆面上，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似乎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老式的木窗半開，偶爾傳來幾聲吳儂軟語，讓人仿佛穿越回了那個旗袍與長衫並行的年代。而河的另一側，則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玻璃幕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現代與繁華。

  到了夕陽西下，華燈初上之時，河岸兩旁變幻成為或明或暗的緞帶，平添不少神秘感。

  沿著河岸漫步，可以感受到一種獨特的城市節奏。晚飯後出來跳廣場舞的人們身著運動裝，在河邊的小道上揮灑汗水，他們的身影與河面上升起的薄霧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動態的畫面。

  不遠處，幾位老人在河邊垂釣，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平靜與滿足，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這種悠閒與都市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奇蹟般地融合在一起，展現了上海這座城市的多元風格。

  作為一個外地人，孫秦每次來到蘇州河邊，都因為看到這條河兩岸的風光而感慨上海的包容。

  

  他曾經跟羅園園說：「你們上海人老提黃浦江，但在我看來，蘇州河才是你們最具備本地化和開放性的存在。」

  而羅園園也往往撇撇嘴：「我們上海人本來就對蘇州河更有感情好伐，黃浦江，那是你們外地人臆想的上海人的精神圖騰。」

  與袁之梁和劉動的這頓晚飯還是孫秦掏了錢。

  即便劉動三番五次表示希望買單，但孫秦先下手為強，趁著吃飯中途上洗手間的檔口，完成了付款。

  他認為，劉動和袁之梁都是外地來滬的客人，怎麼能讓客人買單呢？

  吃完飯後，在孫秦的提議下，三人來到蘇州河畔散步。

  這裡距離進博會的場館僅僅數站地鐵，卻屬於完全不同的世界。

  儘管河岸兩邊依然生機勃勃，熱鬧非凡，但相比展館附近，還是要清淨愜意許多。

  此時正是秋季，卻還未到深秋，晚上的風帶有一絲涼意，卻沒有達到嚴寒的程度，讓三人都感到十分清爽。

  孫秦陪著袁之梁和劉動走了幾百米之後，突然接到羅園園的電話，讓他趕緊回家管小孩的作業。

  「這篇作文我實在是沒辦法輔導了，是科技主題的，你趕緊回來吧。」

  孫秦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畢竟，他常年不在家呆著，要麼在出差，要麼在白鶴機場，要麼在辦公室加班，妻子的召喚，自然需要及時響應。

  與兩人道別後，他匆匆往最近的地鐵站跑過去。

  望著孫秦的背影，袁之梁說：「劉總，如果你還有一點時間的話，我想跟你聊聊明年的合作。」

  這當然是劉動求之不得的。

  相比孫秦的明確表態，他還沒有從袁之梁這裡獲得年內回款的承諾，自然希望繼續保持熱度。

  「你到目前為止，都是在支持我們的無人機型號，如果明年我準備上eVTOL，你能支持嗎？」

  袁之梁突然問出這句話。

  劉動愣住了/

  他想像過無數種可能性，就是沒想到袁之梁會這樣問。

  他忍不住反問道：「袁總，您不是在開玩笑吧？你們做無人機做得好好的，也已經打入了公安、應急、測繪這幾個主要的行業，為什麼要去另起爐灶呢？」

  袁之梁停下腳步，正色說道：「因為我從創業第一天開始，就想干eVTOL。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了一些挫折，所以不得不先做無人機。但是，無論是我，還是我們團隊，都從未忘卻過初心：我們要干載人的eVTOL。」

  劉動這才瞬間理解了袁之梁為何等孫秦走了之後才拋出這個議題。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於是，他假裝有些為難：「袁總，您看，你們這個轉變有點太快，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說實話，我們明年的無人機飛控產品都是對標為你們服務而規劃的，現在人力成本都投入進去了，您卻告訴我，你們要干eVTOL......」

  袁之梁這時候才擺了擺手：「劉總，放心，今年，也就2019年的費用我們在年底前肯定會結算的，現在距離年底不還有一個多月嗎？我們都是初創公司，也請你理解。」

  到了這個時候，劉動也知道，不能再拘泥付款的時間節點了。

  他馬上追問：「袁總，您的話可算數？年底前把我們今年的所有費用都結清？」

  「當然算數，如果你需要我寫下來，也一點問題沒有。」

  劉動幾乎想歡呼雀躍起來。

  來趟上海，參加一個進博會，竟然搞定了兩家客戶的年內回款！

  但是，他還是克制住自己，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哦？那請袁總自便，如果您真的簽字，給我們電子版就好，也節約一點紙張。」

  袁之梁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盤桓太久，他關注的，還是劉動到底能不能給他做eVTOL飛控。

  「劉總，你還沒回答我呢，如果我們明年干eVTOL，能不能為我們提供飛控？」

  「當然能，當然能！」劉動忙不迭地點頭：「但是，不知道你們的eVTOL構型是怎樣的，如果與馳飛客的相似，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在表態的同時，還是不忘控制一下範圍。

  畢竟，飛控系統與主機的構型相關性很大，多旋翼，傾轉旋翼，複合翼，矢量推進或傾轉涵道等，對於飛控系統的要求都各有不同。

  他自然希望同一套系統可以適配儘可能多的客戶，而減少定製化的工作量。

  袁之梁讀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我們多半也會採用複合翼，這種構型相對技術風險更小。」

  劉動立刻回答道：「那就沒問題，我們全力支持！」

  一陣秋風吹來，將劉動的表態吹散在上海的夜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