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話正說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從人群走出來。

  女人臉色憔悴蠟黃，眼神空洞無神，乾枯毛躁的頭髮胡亂扎在腦後，手上還提著剛從菜市買回來的一袋青菜。

  當人們看到她時，自發的給她讓出一條道，站在中間的人拉了一下她的手臂，附在她耳邊小聲提醒她：「美姐，這個女人說找你。」

  「你看她連臉都不敢露，大白天撐著把黑傘，鬼鬼祟祟，邪門的很，我看估計不是什麼好人，你得小心點。」

  旁邊的人聽到一些，也連連跟著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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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新美從迷惘的思緒回過神，對上木皎皎晶瑩剔透的杏眼，有瞬間的怔愣，好一會才有氣無力的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媽媽...」小女孩一看見媽媽，被封存的記憶湧現出一些，她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健康孩子，下意識的跑過去想要擁抱媽媽。

  只是她剛離開雨傘半步，輕飄飄的魂魄就被日光灼燒，一股透明的煙霧升起，她捂著傷口吃痛慘叫。

  木皎皎趕緊上前一步遮住她脆弱的魂體。

  還好，傷的不重。

  她在她左手的傷口輕輕一摸，剛才受損的魂體立即恢復正常。

  木皎皎暗自傳音給小女孩讓她別衝動，再燒一次，不用被陰兵抓，她自己先魂飛魄散。

  小女孩嚇得瑟瑟發抖，老老實實的呆在傘下，不敢亂動。

  木皎皎這才空出心神跟阮新美交談：「我想跟你淡淡你女兒的事。」

  忽地，阮新美猛的睜大眼睛，像是怕人跑了似的，一把撲過去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尖銳的聲調差點刺破耳膜：「你見過我家苗苗？你知道我家苗苗在哪?」

  圍觀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木皎皎眉頭微擰，淡淡的掃視一眼圍觀群眾：「這裡不方便說話，先找個安靜的地方。」

  阮新美紅著眼回頭掃視一眼圍觀群眾，他們都知道自己丟了女兒，有很多人都幫忙找過，她鬆開木皎皎朝眾人深深一躬。

  「謝謝大家，這裡沒什麼事，大家都忙去吧。」

  有人擔心的過來囑咐她兩句，小心一些，別被人騙了，有些人還提議自己也跟著去。

  但都被她回絕了，她知道大家都是在擔心她，但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如果花錢就能知道自己女兒的下落，那不管要多少錢，就算是賣血賣腎，她都會把錢湊出來。

  木皎皎默默嘆了口氣，這女人面善心好，與鄰里之間關係融洽，難得的一個好人，可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厄運偏偏降臨在她身上。

  阮新美送走鄰里，急不可耐的掏出門禁卡，刷開大門，急忙忙的把人帶回家。

  她住的是出租屋，裡面有點小，光線很差，唯一的好處就是便宜。

  阮新美請她到沙發坐下，轉身給她倒了杯水，局促不安的遞給她：「有些簡陋，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她知道，以這位大小姐的裝扮，應該帶她去高檔咖啡廳，可是她一刻都等不了，她想馬上得到女兒的消息。

  木皎皎回之一笑，伸手接過杯子，沒有半點介懷，更差的地方她都去過，就這地方沒什麼嫌不嫌棄的。

  阮新美拘謹的坐在她對面，緊張的搓了搓手，滿臉希冀的看著她：「大小姐，你是在哪見過我家苗苗的？她有沒有給你造成什麼麻煩，要是有我在這裡先給你道歉。」

  木皎皎搖了搖頭：「不是。」

  她看著已經冒出兩鬂白髮的女人，心中於心不忍，但事情總要解決，真相再殘忍也得說出來。

  她微微吐了口氣，無情的真相從她嘴裡吐出：「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阮新美嘴角一僵，好像聽不懂木皎皎的話，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著：「我家苗苗平時很乖，人也很聰明，每每考試都能拿一百分，她性格也特別好，那天她說要去幫同學補習數學，說除了可以鞏固知識外，還可以幫助別人，她那麼好的一個孩子....」

  「怎麼會....怎麼會....」她越說越哽咽，越說越小聲，直到說不出話，她雙手顫抖捂著臉，眼淚順著指縫撲漱漱流出。

  「嗚嗚嗚嗚嗚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苗苗那麼乖，怎麼會死，一定是你騙我。」

  「對。」

  阮新美吸了吸氣，慌忙起身擦乾眼淚，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家，她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急的在原地打轉。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她走過去拉起木皎皎，用力的將她推出去。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家苗苗只是出去玩，忘記回家的路，很快，很快她就會回來了。」阮新美精神似乎變得不正常，或許她想過這個結果，但她不接受，她寧願木皎皎從來沒有來過。

  只要沒過來，她的女兒就不會死。

  木皎皎站定如松，任阮新美再怎麼推她身子紋絲未動，這個消息對媽媽來說確實很殘忍，但事實就是如此，就算逃避也改變不了事實。

  「你女兒五歲時給你做了一個大團圓卡片，上面有一顆最亮的星星，她告訴你那是爸爸，爸爸變成星星在看著你們。」

  「六歲時她給你親手捏了個又丑又胖的泥人，七歲時你被人欺負，是她從廚房拿刀出來幫你把人趕走....她說未成年砍人不犯法，她不能讓你受半點傷害。」木皎皎平靜的轉述著小女孩跟媽媽獨屬的回憶。

  她越說，阮新美哭的就越厲害，嘴裡一直讓她不要說，不要再說。

  身為鬼魂的苗苗也哭的泣不成聲，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抱抱媽媽，卻一次又一次的從她身體裡穿過。

  她大喊她嘶吼，可面前的人始終聽不到她的聲音。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無力的話術。

  「媽媽你別這樣，苗苗在這，苗苗就在你眼前。」

  阮新美聽不到，她也只能無能狂怒。

  女兒不見那幾天她不眠不休像瘋了一樣的找，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

  現在距離女兒失蹤已經有一個月，她想過……自己的女兒長的白嫩漂亮，嘴巴又甜，學習又好，可能是被人販子拐走，賣去別人家當孩子。

  她想只要人活著，總能把孩子找回來的。

  可現在有人跟她說女兒死了，怎麼可能呢。

  木皎皎接下來的話，讓她更是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