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是討債鬼

  「正是我清楚他的為人。」

  他在商場浮沉多年有什麼看不透，他平時是對子孫愛答不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他也不想管，偏偏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找事，一點眼見力都沒有，煩死了。

  蘇虹被這話氣的捂住胸口，腦子嗡嗡的。

  對於老爺子突然的發難大家都是一副看戲的心態，她那兒子什麼脾性誰人不知，平時別人懶得跟她計較而已，他們恨不得沈家的孩子養一個廢一個，誰又會制止她。

  

  老爺子或許覺得自己語氣重了，給出一個甜棗：「好了，孩子打打鬧鬧難免會受點傷，明天我讓人劃點錢過去，你拿著讓孩子好好補補。」

  老二家這媳婦是個典型的勢利眼，愛胡攪蠻纏，被她抓住把柄不讓你吐點血出來，她不會罷休，況且他還要在孩子面前維護自己的形象，不能讓娃覺得他是個以權壓人的人。

  果不其然，一聽說有錢給，蘇虹眼珠快速動轉動幾下，剛才還想攪弄風雲的心思頓時泄了一半。

  「媽。」沈歡歡怒喊一聲，完好的那隻手緊緊的扣著輪椅扶手，那是他想發怒砸東西的表現。

  蘇虹死死按住他的手，在心中暗自衡量其中利弊，她在沈家不得丈夫寵愛，在娘家也是個私生女，好不容易生得個兒子，每個月能拿到的錢還是不多，她知道老爺子說給錢，那錢絕對不會少。

  本來她也是想鬧一鬧，最好能讓大家把那一家子趕出去，可這群人看到自己兒子傷成這樣，沒有一個吭聲，都在看她好戲，加上老爺子的偏心眼，她知道這場戲唱不起來，現下見好就收是最明智的選擇。

  正當大家覺得此事會了結的時，一聲稚嫩奶娃音響起：「他是討債鬼。」

  木皎皎拿杯子的手一抖，猝不及防的給他嚇了一跳，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蘇虹剛壓下去脾氣又上來了，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說什麼？」

  本來她都想息事寧人了，這些死孩子還敢罵他們。

  「討債鬼，前世債，世世還....」木皎皎趕緊起身捂住老八叭叭的小嘴，輕聲在他耳邊小聲說：「兒啊，這事不歸咱管，咱吃飯行嗎。」

  沒看老頭正努力幫他們擺平這事嗎。

  老八烏黑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很是不解，他又沒說錯為什麼不讓他說，爺爺對他們那麼好，為什麼不提醒他？

  蘇虹想繼續發難，老爺子不勝其煩，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個冷眼掃過去，蘇紅背脊微僵。

  老爺子以前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煞神，雖然老了，但生氣的時候氣勢還是讓人很害怕，人都會趨利避害，她再不願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都別說了，想吃飯就坐下來，不想吃就回去。」老爺子最後發話，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大家也因這場大戲，對木皎皎這一家有了新的定義。

  老鄉變親人，事態的發展方向可就不一樣了啊。

  晚飯過後，老爺子把木皎皎一家送回別墅，途中老八怯怯的偷看老爺子，又看看媽媽的背影，小嘴癟下，心裡堵的難受。

  老爺子發現他悶悶不樂，趁其不備將人抱在懷裡，笑哄著：「兀兀怎麼了。」

  「是不是爺爺剛才說話語氣太重，嚇著你了。」

  老八輕咬唇瓣，搖了搖頭，看著他蒼老的面容，糾結了好一會，附在他耳邊小小聲提醒他：「老爺爺，那個哥哥是討債鬼，你不要理他，不然他會跟你討要好多好多東西。」

  老爺子頓了下腳步，呵呵笑出聲，不把他這話當一回事：「沒事，哥哥只是頑皮一些，以後我們不跟他玩就是。」

  老八小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的，眼神無比真誠：「不是頑皮，他是紅霧討債鬼，會向人討命。」

  一般的討債鬼時間有限，多數討完前世一半的債就走了，有些能放下，他的家人就能平安無事過完一生，有些放不下的，會繼續投胎回來，直到把人弄的家破人亡。

  但紅霧討債鬼不是，他的怨氣極重，比起讓再生父母傷心難過，破財消災，他更傾向於慢慢折磨人，讓其痛苦悽慘一生，但時間不允許，他只能從其他人身上討壽命，他很聰明，討的也不多，一般人也不會發現。

  木皎皎回頭默默嘆了口氣，過去將老八抱回來，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轉而對老爺子道：「確實，一般討債鬼頂多散家財，討完他們就離開了，但這個小孩子是...除了討債還是個防克鬼，他在討債的同時還會向人討命數。」

  她不想老八插手，是不想讓他介入討債鬼的因果，那玩意挺難纏的。

  老爺子不懂這些，但老祖宗肯定不會騙他。

  木皎皎繼續道：「他以前向人討債時，被他討過的人是不是都會出些小意外，被他防克的人壽數多多少少會被他沾走不少，所以老八才讓你少靠近他一些。」

  本來她是不想說的，畢竟人家的孫子，這樣在他面前說，好像有點像挑撥是非的感覺。

  但話都說出來了，再瞞著就不夠意思了。

  老爺子詫異的目光回到老八身上：「那我已經答應給他賠錢了，那算不算是散點財？」

  老八搖了搖頭：「爺爺命很長哦，就算給他偷點命也沒什麼大礙，只要爺爺以後少讓他從你身上討走東西就好了。」

  老八說的輕巧，如不是他眼裡太過純真，他還以為這小子拿他的命不當命呢。

  老爺子嘴角含笑，點了點他的小鼻尖：「好的，我聽兀兀的話，以後離那臭小子遠點。」

  那小孩的戾氣確實太重一些，每次見他不是在欺負人就是在欺負人的路上，以前總覺得是父母的失職，哪成想是從根子裡就爛透了。

  不過改天還是得讓他父母好好看著他，別人的命也是命。

  他把人送過門口，沒有再進去，等大門徹底關上，他的笑臉慢慢淡了下來，邊走邊抬手揉揉他笑僵的老臉，今天很開心，就是有點費臉。

  還是板著一張臉舒服，但板起來太兇，嚇著孩子怎麼辦。

  唉，他仰頭望月，果然魚與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