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你還記得裴玉嗎?
2024-07-07 20:35:24
作者: 燕麥燒酒
元驚烈緊盯著她:「今日無論是朕與昭歌誰死,大順都不會放過南秦。若南秦有國破那日,記得,那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說了,你別再廢話!本宮就是看不慣你們兩個恩愛,哪怕是南秦亡國,我也認了。快,去選毒酒!」
元驚烈不知道這女人對他和昭歌哪裡來的如此恨意。
他們在此之前,根本從未見過。
可如今,他被這個瘋女人被逼到懸崖邊,只能端起一杯酒。
挑選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猶豫,只是隨便拿了一杯。
繼而,在麗陽公主如同利刃寒光般的眼神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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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將那杯酒下肚,等了須臾後,見他沒有任何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阿烈,你……」
她想說,阿烈,你快先走。
可下一刻,元驚烈再度毫不猶豫地拿起另一杯喝了下去。
昭歌的目光僵住了,她似乎無法呼吸,瞪大著眼睛,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名字,「阿烈!!!」
這個傻子,他這是要尋死!
「你快吐出來,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讓我也跟著你一起去嗎!」
元驚烈將那酒杯『砰』的一聲放在桌上,一隻手撐著桌面,不忍心去看昭歌,只冷冷地望著麗陽公主。
「這兩杯酒,我都喝了,我替她死,放了她。」
短短時間,昭歌的眼淚都快流盡了,苦澀地嗚咽著:「你這個傻瓜,你死了,大順怎麼辦?百姓怎麼辦?我怎麼辦?」
麗陽公主目光中還有些未曾消散的驚訝,頓了片刻,道:「陛下還算個真男人,為了自己的女人,甘願去死。」
「只是可惜啊——」
她的眼神,又一瞬間變得戲謔,「你不過是本宮順帶的,本宮真正要找的人,是你的好皇后。」
「什麼?」
元驚烈一愣,忽然一陣頭暈目眩,直愣愣栽倒在了地上。
「阿烈!」昭歌撕心裂肺地哭喊一聲。
可麗陽公主卻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的神情立刻凝滯。
「乖乖跟我走。」麗陽公主似乎篤定了她會聽從,抵在她脖子上的刀,都鬆了幾分。
墨環衝過來,「小姐!」
「墨環,沒事,你先去找太醫救阿烈。」昭歌心神不寧,臉色蒼白地對墨環道。
「可小姐你……」
「聽我的話,現在就去!」
她很少對墨環這樣嚴肅的語氣,墨環亦被嚇到,又氣又無奈地看著她離開。
夜幕下的皇宮,昭歌任由麗陽將她帶離。
此時的宮門已經下鑰,昭歌謊稱出宮有急事,臨時叫人將宮門打開。
一出宮,沒走多遠,那把刀就又抵在了昭歌的脖子上。
她們上了一輛馬車。
昭歌不知道她要將自己帶去哪裡,只是安靜地等著。
馬車一路疾馳,來到了封京的城門口。
「什麼人!」外頭傳來侍衛的聲音。
麗陽眼神示意昭歌去應付,昭歌掀開帘子,拿出了元驚烈給她的令牌。
那侍衛忙跪下:「原來是宮中的貴人!屬下有眼不識泰山,貴人莫要見怪。」
「無礙。」昭歌面無表情道:「我出宮有些急事,開城門吧。」
「是。」
儘管沒有這樣晚了還要開城門的道理,但宮裡貴人的命令,侍衛不敢怠慢,連忙開了城門。
馬車揚長而去。
這一整個晚上,馬車都在急著趕路。
外頭那車夫,果真是認識麗陽公主了,也不知狂奔了多久,那人道:「公主,咱們快到向陽河了。」
向陽河,連接墨雲海,能通往海對面的一個島國,那島國則是依附於南秦的。
麗陽還是怕元驚烈的,故而,想要通過水路,逃回南秦。
半夜時,馬車終於停在了向陽河邊。
河邊已經有了船家在左顧右盼地等待,見人來了,忙上前。
「公主,咱們快走吧。」
馬車內,昭歌面上冷靜,心底卻翻江倒海。
麗陽對外頭道:「你們先到船上等著吧,本宮要處理一個人。」
等到外頭沒了動靜,昭歌放在膝上的手默默緊了緊,目光中透著幾分不安。
「現在…可以告訴我,裴玉在哪裡了吧?」
方才,就在皇宮中,麗陽在她耳邊說了七個字。
她問:「你還記得裴玉嗎?」
昭歌如何能不記得他,她驚奇的是,麗陽也知道他。
裴玉並不是南秦人,她從沒聽他提起過他和南秦有關係,而裴玉的習慣,也和南秦人南轅北轍。
那麼作為南秦公主的麗陽,怎麼會認識裴玉?
她擔心是裴玉得罪了麗陽公主。
可麗陽公主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卻沒半分陰狠,只譏諷地對她說:「原來你還沒忘了他。」
這樣的語氣,不像是將裴玉視作仇人。
昭歌放心了一些,繼而道:「我自然記得他,只是他回家探親,不告而別,那之後也沒聯繫過我……」
「可笑!」麗陽公主激動了起來,「你竟然真的以為他是回家探親!」
「你知不知道,他根本是被你害了!」
「什麼?」昭歌愣了一下,腦中混亂無比,「我?」
「不是你是誰啊?」麗陽公主看不得她這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明明那人為了她,承受了那麼多的苦難。可這女人竟絲毫不知,還心安理得地要嫁給別人!
昭歌冷了臉色:「我將裴玉當作朋友,從未害過他,你究竟什麼意思,說清楚。」
麗陽公主輕嗤了一聲,此時此刻,她儼然將那人叮囑她的話,忘了個乾乾淨淨。
「好啊,你要我說清楚是吧,那我就告訴你——」
麗陽一字一句道:「裴玉根本不是回鄉探親,他是被你的傾慕者宇文練下了毒,才不得不為了避禍離開!」
「而他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強盜,愣是被打斷了一條腿,費盡千辛萬苦才逃走,輾轉跟著商隊到了南秦!」
「他告訴你他回鄉探親,是不想你因他得罪宇文練。他後來不給你寫信,是因為他已經漸漸失明,手也廢了,沒法子再提筆……」
「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憐,他快死了……」
說到這裡,麗陽公主眼眶中閃動著淚珠,攥緊手心。
從打獵時誤闖了裴玉的小樓時,她便對他一見鍾情。
可裴玉卻心心念念著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女人,每次聽他說起那個女人,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容。
她對那個女人,羨慕也好奇,卻並無妒忌。她堂堂公主,拿得起放得下,不會因為愛遷怒於無辜的人。
直到,她知道了那個女人,就是順國新帝的未來皇后。
他們不日即將舉行大婚,而裴玉,卻快要油盡燈枯。
她為他打抱不平,於是第一次違背了他的意願,帶著兩個心腹,闖到了封京。
剛好,皇兄也希望她能嫁給順國新帝,她便故意裝作刁蠻的樣子,在皇宮中興風作浪,找機會讓他們放鬆警惕,成功騙了他們。
如今,麗陽目的得逞,卻還是感覺不到痛快。
她只是抹去了臉上的淚,在下馬車之前,強忍哽咽道:「我本來真的想殺了你,你配不上裴玉的愛。可我又一想,他那麼愛你,你若死了,他一定難過。所以,我放你走,滾吧,去和你的皇帝成親吧!」
可昭歌坐在馬車中,卻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