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送靴子的含義

2024-07-07 20:34:53 作者: 燕麥燒酒

  面對她如此直白的詢問,元驚烈垂下了眸子。

  他一向是不會騙她的,不管好壞。可如今,他卻一時語塞。

  昭歌蹙眉看著他,「阿烈,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你騙我。」

  「阿姐,我亦不想騙你。」元驚烈這才抬眸,神色雖自然,但垂在身側揪著衣衫的手,暴露了他的緊張。

  「你手中的東西,叫松骨散,能使人渾身無力。看上去整日纏綿病榻,實則沒什麼致命之效。」

  他說著:「我…的確叫小岩子把這個東西,摻進了先帝的飲食中。但我沒有想害他的命,我只是擔心他強納你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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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你也知道,當時先帝鐵了心逼迫你。為此不惜先立後堵住群臣的嘴,再將你收入後宮。我當時也被禁足,是實在沒法子,才會這樣做的。」

  說到這裡,元驚烈小了聲音,有些不敢看她了。

  而昭歌閉上了眼睛,心頭一顫。

  宇文練當日莫名臥病,果然是阿烈所為。

  而後來,雖然是錢嬤嬤用斷腸花氣味害了宇文練,可根本原因,卻是宇文練先前臥病多時,體虛氣弱,已無法抵抗斷腸花之毒。

  這樣想來,難道不是阿烈陰差陽錯,間接害死了宇文練嗎?

  昭歌的身子顫了顫,若真這樣說,那阿烈也是為了她,豈非她也脫不了干係。

  這樣一算,竟是她害了宇文練……

  「阿姐!」元驚烈見她身子一晃,想要扶住她。

  可昭歌卻推開了他,垂著眸,搖了搖頭,「我沒事。」

  元驚烈聽她的話,將手收回,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可兩人沉默了片刻,誰都沒有再踏出那一步。

  昭歌嘆了口氣,「我先走了,讓我靜靜吧。」

  她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武安侯府,而那扇門開著,失魂落魄的她並未順手關上。

  元驚烈直到望著她的身影消失,才垂眸看向靴上那輪烈日。

  他緊了緊手中的靴子。

  …

  昭歌回到姜府,將自己關在房間中。

  重生以來,她告訴自己,要狠下心來,這樣才能清算前世對不起她的那些人。

  就像她對孟家人,和宇文期的死漠不關心一樣。

  可宇文練……宇文練的確不是什麼溫潤如玉的君子,但他也罪不致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昭歌喃喃著,將頭靠在桌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該怪誰。

  且不說阿烈是為了她,就說阿烈也並未想過要害死宇文練。

  那松骨散,又不是毒藥。

  可偏偏……

  總之,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正因為這樣的陰差陽錯,所以昭歌長吁短嘆,心亂如麻。

  「天,我靴子還在他那裡呢!」她忽然想到這個,不由得更頭疼。

  但想了想,又覺得多餘。

  那小子,應該不知道送靴子有什麼意思的……

  --

  而那邊的武安侯府,元驚烈也不好過。

  自昭歌走了後,他便像失了魂一般,獨自在房中坐了會兒。

  也不說話,也不做什麼,只是盯著那靴子失神。

  還是半下午時,李敬來稟,說魏齊有事相商,他這才回過神來,叫魏齊到正堂候著。

  商討完事情之後,已經是黃昏了。

  元驚烈回到荷華苑,和魏齊,還有另外幾個臣子,商量了一下午的如何治理青州水患,他如今頭疼萬分。

  鮮少有人知道,在戰場上,他其實落下了頭疾的毛病。

  平時雖然不會發作,但一旦勞累多思,還是會劇痛無比。

  在荷華苑伺候的僕從,名叫元春來,是先前元驚烈見著賣身葬父可憐,給買回來的。

  元春來素來會察言觀色,見他不適,便小心謹慎地進來,問了句:「侯爺,您可要用膳?」

  「……送碗粥來就好。」元驚烈說。

  如今青州水災,阿姐那邊還在和他生氣,他委實吃不下什麼。

  元春來便下去,從廚房端了碗熱粥來。

  走時,恰好看見了那雙靴子。

  「侯爺,這靴子,看著是新的,是昭歌姑娘送給您的嗎?」

  元驚烈還未反應過來,只『嗯』了一聲。

  元春來卻忽然喜笑顏開,道:「恭喜侯爺,得償所願。」

  「什麼?」元驚烈一頭霧水。

  「侯爺難道不知道?」元春來也有些驚訝了,在朝中叱詫風雲的侯爺,居然不知道這等民間流行的小事。

  他連忙解釋:「哎喲,我的侯爺!女子送男子靴子,便是寄託情意的意思啊!」

  元驚烈手中的粥碗,差點兒沒拿穩。

  像有一股春天的暖流澆灌著他的全身,他眼底愣了下,還有些不敢相信,遲疑著,「真的?」

  「奴才哪兒敢騙您呢。」元春來說:「侯爺,昭歌姑娘定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主動來向您表明心意的呀!您還在這兒一無所知呢,姑娘家得多羞惱呀。」

  聞言,元驚烈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咧了起來。

  大權在握的侯爺,此刻像個毛頭小子般欣喜若狂。然後,抓著那雙靴子,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可是…他現在不能去找她。

  想到這裡,元驚烈又十分後悔。

  應該早些和阿姐坦白的,阿姐或許會看在他主動認罪的份上,原諒他。

  但現在,他只能等阿姐先消氣了。

  可儘管如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卻依舊止不住內心的躁動,忍了又忍,還是跑到姜府的門口。

  但元驚烈也不進去,他不敢敲門打擾昭歌。

  他只是在門口轉悠過來,轉悠過去。

  有沒有可能,她也會突然出來?

  元驚烈心中有這個想法,但事實告訴他,昭歌早就睡覺了!

  於是入夜,年輕的侯爺只能灰溜溜離開了人家的家門口。

  到了第二日,昭歌出門去悅來樓。

  可是剛剛出了門,街口賣豆腐的那個孫大娘便神神秘秘地招呼她:「誒,小昭掌柜,你過來一下。」

  昭歌好奇地湊過去,「怎麼了?」

  「你可要小心啦!」孫大娘壓低聲音,一臉驚恐地道:「你家要遭賊了!我昨晚看見有個人,在你家門口一直轉悠呢!」

  昭歌亦大吃一驚:「真的?」

  「真的,有個年輕男人,在你家門口鬼鬼祟祟的,我一看就知道是賊!」

  孫大娘十分熱情的提醒她,縱使昭歌半信半疑,卻還是點點頭,保證自己會小心。

  不過接連好幾夜,姜府也並沒有遭任何賊。

  這幾日,昭歌心不在焉,在悅來樓時,也經常發呆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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