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去見宇文期

2024-07-07 20:34:17 作者: 燕麥燒酒

  昭歌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做了好久的噩夢,夢裡全是白日裡看見的屍山血海。

  睜開眼睛後,便看見了滿臉擔憂的姜之韻與孟如願。

  「姨母,如願……」

  

  姜之韻見她醒來,險些哭出來,「昭歌!你總算醒了!侯爺抱你回來的,我險些以為你出事了。」

  昭歌第一反應便立刻問道:「你們都沒事吧,宇文期先前囚了你們,沒有對你們做什麼吧?」

  「你安心,我和你哥哥還有墨環都很好,他只是把我們困在這裡。」姜之韻握著她的手,神情悲痛,「我的孩子,該是姨母問你,那逆賊把你帶到哪裡去了?」

  昭歌搖了搖頭:「我也沒事的,他也只是把我關在一個地方。」

  又思及方才姜之韻的話,意識到了什麼:「如今滿城都知道宇文期謀逆了嗎?阿烈在哪裡?」

  「放心吧!」姜伯虎先一步,痛快地解釋:「今早侯爺剛來過,說太子已經將宇文期關押在天牢了。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想謀朝篡位了!」

  「坊間也快把他罵瘋了,太子殿下在邊關衛國衛民,他在柴安吃香喝辣,安然度日,竟還謀害先帝,陷害太子!因為他,死了多少人啊!」

  昭歌道:「他的確品行低劣,做出這樣的事,恐怕宗籍也留不得了。」

  而皇宮,真一如她所言。

  宇文練於第二日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將宇文期廢為庶人,革去宗籍。

  第二件事,便是殺虞世青、禁軍副統領慕容傑和他們的一眾黨羽,再讓大理寺繼續追查宇文期的同黨。

  明里暗裡幫過宇文期的,他一個都不會留。

  第三件事,宇文練厚葬了在這場內亂中逝去之人,黑鷹被追封為永安侯。並大加封賞了平亂的有功之臣。

  元驚烈作為首要功臣,位列太尉,大司馬大將軍,一躍成為新朝權臣。

  他用一腔孤勇與滿手血腥,換來了如今的一人之下的榮譽。

  而這場登基大典,來得實在倉促,同先帝登基之時雲泥之別。

  宇文練卻沒工夫去計較這些,偌大的國家剛剛發生戰亂,內憂外患,他登基的第一日,就在乾坤殿從早上坐到深夜。

  貼身太監王允上前,端給他一杯參湯,「陛下,夜深了,您還是先歇息吧。」

  「待會兒吧。」宇文練面前是小山高般的摺子,沒有一刻喘息的功夫。

  王允見狀,也只好先退下。

  這時,大理寺少卿魏停風深夜前來。

  「魏大人怎麼這時候來了。」王允一關門,就看見了魏停風緊促的神情。

  「有事稟報,陛下可睡下了?」

  「還未。」

  說著,王允便進去通報,過了會兒,將魏停風請了進去。

  「微臣參見陛下。」

  宇文練沒有抬頭,「起來吧,可是有什麼要事稟報?」

  魏停風:「回陛下,大理寺今日已查出多名私下與逆賊有所牽扯之人,故而特來稟報陛下。」

  「不用回稟了,殺了就是。」宇文練冷冰冰地道。

  「是!」魏停風頷首,卻又有些遲疑:「只是有一人,或許需要單獨向陛下稟報。」

  「明西將軍孟慶雲…他亦參與了逆賊的謀反,在朝堂中也是他故意將先帝氣到吐血的。只是,孟慶雲到底是上城國師之父,不知陛下想要如何處理?是否需要告知一聲上城國師?」

  在這時,宇文練才終於抬起了眸,略一思忖,「上城國師,不是已經和孟家斷絕關係了嗎?她應當不會在意。」

  魏停風:「但到底是生父生母,微臣也是想妥帖些,故而才來詢問陛下。」

  畢竟有些人,就是會這樣的。平時相處著,好像深仇大恨一般,斷然不能再見彼此。

  但若是一方突然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旦死了,生前的一切仿佛都不作數了。這死人的什麼缺點都想不起來了,過往的仇恨也想不起來了,便光顧著回想對方生前的音容笑貌了。

  宇文練也覺有理,便道:「明日朕問問她吧。」

  隔日,昭歌被傳進了宮。

  本來還以為有什麼大事,但一聽是關於孟家的,她直接大義滅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孟家?臣早已與孟家斷絕關係,陛下也不必顧念臣。」

  宇文練便沒了後顧之憂,當即下令,抄家孟府,斬殺孟慶雲,其餘人全部流放。

  曾經聲名顯赫的明西將軍府,就這麼化為烏有。

  下令後,他又瞧著她,「其實,你也有功的。」

  「微臣不敢居功。」昭歌說的是心裡話。

  宇文練含笑:「過些日子,朕會賞你的。」

  昭歌便有些狐疑了,若要封賞,何須等過些時日?但天子之命,她也不敢置喙。

  「陛下,其實臣有一件事,想要求您。」

  猶豫後,她還是提出了請求,「臣想去見宇文期一面。」

  宇文練似乎並不意外,淡淡地笑了笑,「你既想去,那就去吧。他如今被關在天牢中,也傷不了你,朕很放心。」

  那目光,有些過分的含情了。

  昭歌躲開那眼神,眼底閃過侷促,只好謝過他,匆匆離開了乾坤殿。

  …

  天牢中,陰暗潮濕。

  昔日金尊玉貴的宇文期,如今披散著頭髮,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像個瘋子一般。

  昭歌遠遠地看著他,走近時,便叫跟著她的人先出去了。

  她的聲音,驚醒了昏昏沉沉的宇文期。

  男人頓了一下,木然地抬起頭,對上了女子那雙冷淡的眼眸。

  「你來幹什麼。」他聲音沙啞。

  「來看看你如今的模樣。」昭歌看見他完好的雙腿,笑了笑,「你的腿還好好的吧。」

  宇文期唇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我習慣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騙我。」

  「說得好像你很委屈一樣。」

  「我不委屈,輸給宇文練,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但你若想看我痛哭流涕的笑話,還是算了吧。」宇文期平靜地說著。

  回顧這一生,他什麼都比不過宇文練,卻也能差點奪了宇文練的皇位,他挺痛快的。

  反正,就算不造反,等宇文練登基後,他也是個死。

  這話倒是叫昭歌十分意外。

  她總以為宇文期對權力的貪慕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如今輸了,他應該氣急敗壞,怨天尤人才對。

  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灑脫。

  這可不是她來這兒想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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