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宇文期的懷疑

2024-07-07 20:33:29 作者: 燕麥燒酒

  而東宮中,褚帝正寬慰著宇文練。

  

  今日之風波,宇文期固然是『主謀』,但他這個做父親的,不信任兒子,自然也是『從犯』。

  褚帝對前幾日還在被他懷疑的長子十分內疚,「是朕輕信了讒言,冤枉了你,練兒,朕把赫爾部新進貢的兩匹紅鬃烈馬送給你。」

  宇文練低聲道:「多謝父皇。」

  看似十分深厚的父愛,他已經不會再相信。

  像宇文期這樣如此狠毒的陷害,一旦功成,那他這個太子,勢必一死。

  若父皇真憐惜他,至少應該削了宇文期的王位。

  可父皇沒有,因為他不想此事鬧太大,被外人知道。

  這是家醜。

  褚帝望著他,欲言又止。

  但礙於帝王的尊嚴,他最終什麼都沒再說,只囑咐了東宮下人,好生照顧太子後,離開了東宮。

  一場風波,便這樣過去。

  此事則如宇文練預想的那樣,被褚帝嚴加封鎖。當晚得知此事的所有侍衛與下人,全被秘密處死。

  隔日,柴安城依舊如常。

  昨夜這一場父子猜忌的戲碼,似乎掩蓋得極其完美。

  朝中所知道的,也只是荊王說話錯,觸怒了陛下,遭到責罰。

  以及,陛下似乎忘記了先前對太子的懷疑,開始隔三岔五便賞賜東西給東宮,恩寵盡顯。

  朝中個個都是人精,見狀,心裡都有了數:肯定是荊王挑撥離間不成,反促進了陛下和太子的感情。

  陛下,終究最疼愛嫡長子啊。

  ……

  孟昭歌在當夜,就收到了元驚烈的信件。

  阿烈將昨夜發生之事,原原本本告知給了孟昭歌。她聽聞,只在心中暗想:宇文練不愧是宇文練。

  當日她給宇文練帶的話,只是叫他誤導宇文期以為他對褚帝懷恨在心,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卻沒有仔細說明要他怎麼做。

  但他利用此事,不僅打壓了宇文期,竟還反將一軍。

  那幼年的小木馬,密密麻麻的祈福經文,全都是出自宇文練自己的手筆。

  太子殿下,利用父子親情,引起了褚帝的愧疚。

  孟昭歌在此時,終於明白了為何宇文期會對宇文練又恨又怕。

  這實在是個強大的對手。

  孟昭歌很樂於見到宇文期的登基夢碎。

  ……

  宇文期被抬回荊王府時,是後半夜了。

  梅苑緊緊關著門,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第二日,行墨樓來了人,說宇文期想見孟昭歌。

  孟昭歌很自然地去了,到了行墨樓,看見床上趴著的宇文期,露出驚愕神情。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宇文期看見她,臉色有些僵硬,「昭歌,你來了。」

  又頓了頓,解釋:「我今日觸怒了父皇…被禁足了三個月,要連累你了。」

  「王爺不要這樣說,夫妻一體,何談連累。」孟昭歌沒有繼續追問他受罰之事,而是坐在床邊,安慰他。

  「您餓了嗎,妾身去給您準備些吃的。」

  宇文期搖了搖頭,有些艱難地道:「陪我坐會兒吧,我只想看看你。」

  「是。」孟昭歌便安靜的陪在他身邊。

  她有些弄不清楚宇文期想幹什麼。

  晌午,宇文期吃過藥後睡了,她才得以回到梅苑。

  剛剛回去,就板著臉,立刻將墨環叫了來。

  「昨晚阿烈給我送來的信,燒掉了嗎?」

  「聽娘娘的,昨晚我就燒掉了。」墨環有些擔心,「怎麼了?娘娘。」

  孟昭歌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

  「算了,沒事了。」

  而那廂行墨樓,一名面生的暗衛跪到床邊,低聲道:「王爺,奴才並未在梅苑搜到任何娘娘與東宮私下來往的證據。」

  宇文期並不意外,昭歌那麼聰明,她一定早就銷毀了證據。

  「看見娘娘回去後的反應了嗎?」

  「娘娘似乎立刻叫了貼身侍女進屋。」

  「……恩。」宇文期閉了閉眼。

  果然,這件事和昭歌有關嗎?

  他在刑部被押著,承受那五十大板時,腦子裡想的,全都是誰背叛了他。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孟昭歌。

  她和元驚烈相熟,而元驚烈是宇文練的人。

  而且,昭歌還故意在他面前,裝出和元驚烈已經鬧翻了的樣子。若非他偶然聽到元驚烈替她那酒樓招攬客人,他可真是要被她糊弄過去了。

  昭歌瞞了他太多事了,他不得不懷疑她。

  ……

  褚帝發落了許多宇文期身邊的人,連他重用的李良,都被賜死。

  這一次,荊王府損失慘重。

  蘭妃在宮中急得團團轉,卻不能出宮來探望兒子。故而,便派人把秦月柳千里迢迢從老家接回來,讓秦月柳前去照拂。

  嬌縱的大小姐一聽到宇文期受了傷,還被禁足在了王府,是又心疼又著急。

  於是日夜兼程趕來柴安,來的第一天,就是衝到梅苑耍了一通威風。

  「都是你害的表哥!你這個晦氣的東西,自從你進了門,我表哥就天天倒霉!」

  她叉著腰,指著孟昭歌的鼻子罵。

  孟昭歌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實在懶得和她計較。

  於是抬了抬手,「把她架走。」

  秦月柳:「?」

  還沒反應過來,四個早就等不及收拾秦月柳的侍女上前,一人一條胳膊一條腿,跟抬豬一樣把人給抬了出去。

  秦月柳爆發尖銳的暴鳴聲。

  …

  接下來的幾日,秦月柳便一直陪伴在宇文期身邊。

  她的陪伴,是事無巨細什麼事都要和宇文期說,因為她自認為宇文期養傷,會很無聊。

  說王府西邊的黑狗,生了幾隻小狗崽子,孟昭歌嫌棄生得太黑。

  說廚房今日殺雞,結果雞跑了。雞跑到梅苑,好像吃錯了東西,拉了一院子,孟昭歌氣得把雞給殺了。

  秦月柳給他打小報告:「表哥,你沒看見孟昭歌抓雞的樣子,粗俗得很!我都懷疑她以前是專門抓雞的。」

  宇文期:「……」

  禁足三個月,孟昭歌卻仿佛沒怎麼受到影響。

  他更加懷疑起了孟昭歌。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

  這段時間以來,秦月柳一直陪伴在宇文期身邊。孟昭歌也來過行墨樓幾次,都被秦月柳陰陽怪氣趕走了。

  對此,宇文期也並沒有阻攔過。

  孟昭歌感覺到,宇文期似乎變了一些,但她不在乎。

  十二月,荊王府的禁足終於解了。

  萬物凋零,天寒地凍,今年的冬日,格外冷冽。

  孟昭歌剛出去的第一天,就去了西城的鐵匠鋪子,取走自己在三個月前,就預定好的劍。

  這把劍,她花了大價錢。

  她希望這把劍,能常伴元驚烈左右,將來在戰場上,為他擊退四方敵軍。

  帶著這把劍,孟昭歌去了武安侯府。

  侯府的下人派人進去通報,元驚烈像顆流星一樣從房中衝出來,孟昭歌遠遠的就看見少年雀躍的身影。

  以及那道清脆的,像薄荷一般沁人心脾的聲音:「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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