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情是花前月下的你儂我儂

  沈駟北筆直地跪在祠堂祭堂中央，他跪著的位置，正是沈秋淮之前跪過的地方。

  「駟北，你知道不知道湖礦的事情有多重要？」

  「知道。」

  

  「啪！」的一聲，藤條鞭子落在沈駟北的背上，襯衣被藤條咬了一條口子，滲著隱約的血跡。

  「我有沒有告訴你去處理好？」

  沈駟北點頭。

  又是「啪」的一聲，襯衣下的皮肉綻開。

  綻開的肉潰爛不堪，襯衣的口子裹著潰爛的背皮，背上一條血痕十分滲人。

  沈正文看了眼沈駟北背上血肉模糊的傷痕，把藤條遞給身後的阿齊，語氣緩和了些，「湖礦到底怎麼回事？」

  沈駟北緊抿著唇，唇角的肌肉幾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派去的勘測隊失聯了。」

  沈正文很生氣，連連招手示意阿齊把藤條遞給他。

  「明天一早處理好。」在阿齊遞上藤條前，沈駟北回答道。

  沈正文擺了擺手，「能處理好就行。」

  「湖礦這個項目結束，我也該退休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個項目做得讓他滿意，接下來沈家家主，沈氏掌權人都是沈駟北的。

  「爺爺壽比天齊。」沈駟北說，「家裡和公司都還需要你。」

  「不服老不行，未來是你們的。」沈正文感慨道，「我只希望能早日抱上重孫。」

  耄耋之際，沈家獨一支血脈，還沒看到他開枝散葉，他怎麼有臉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明天諾諾過生日。」緩緩吐出一句話，「你代表沈家去。」

  今晚的傳言，不管哪一種是真的，哪一種是假的，沈駟北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她是歸舟的女朋友。」沈駟北拒絕。

  「賀歸舟死了三年了！」沈正文擲地有聲地說道。

  「許諾根本放不下他！」

  「是許諾放不下賀歸舟，還是你放不下雲愛？」

  「我明天去許家。」沈駟北最終妥協。

  祠堂里一片死寂，只有涼風拂過的聲音。

  良久，沈正文拍了拍沈駟北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金榜題名前無人問津，金榜題名後榜下捉婿。」

  「雲家已經不是之前的雲家了，雲愛也不是你最好的聯姻對象。」沈正文拉長了語氣。

  「成年人的婚姻本就是男女雙方因為共同的利益達成的契約合作。」沈正文看著沈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沉聲說道。

  「愛情是花前月下的你儂我儂，它不會涉及利益，所以很美好。」

  「婚姻中有愛情自然是錦上添花，沒有愛情也毫無損失。」

  沈駟北靜靜地聽著，眼前是一閃而過的從前。

  「明天我會按時去許家。」沈駟北毫無情緒地說。

  得到滿意的答案，沈正文吩咐，「阿齊，送駟北回奎園。」說完拄著拐杖走向祠堂大門口。

  沈正文走後，阿齊連忙扶起沈駟北，小心翼翼地攙扶到旁邊的太師椅上。

  「少爺，剛剛蘇木來消息，說雲小姐回雲家了。」

  聽到雲愛回雲家的消息，沈駟北緊抿的薄唇終於舒展了笑顏，點了點頭。

  「齊伯，叫葉醫生去奎園。」他得讓這傷口好得快些。

  「葉醫生一直在奎園侯著。」

  ……

  雲家，坐落在半山腰的望江別墅，比不上沈家莊園別墅的廣闊，但是氣派卻不分上下。

  時間過了凌晨，別墅內卻燈火通明。

  雲愛趿拉著拖鞋，矯首走進別墅客廳。

  進入客廳，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雲敬德。

  漂亮的眸子瞬間湧出一絲恨意，但是嘴角卻掛著一抹淡淡地笑，在雲敬德對面的沙發坐下。

  傭人迎上前來。「一杯白開水。」雲愛告訴她。

  「真是不好意思啊，二叔。」雲愛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語氣帶著歉意，「晚上去沈家有事耽擱了。」

  雲愛把「沈家」二字咬得格外重，有種狐假虎威的氣勢。

  反正今天她確實去沈家了，剛剛送她來的也是沈駟北的助理蘇木，門口保安看到了肯定會告訴雲敬德，不然這麼晚了，雲敬德怎麼可能會起來見她？

  果真，雲敬德聽到「沈家」兩個字的時候，喝水的動作一下就僵住，瘦得只剩一張皮的臉上堆出笑意，「這個點剛好吃夜宵。」

  「廚房已經在準備了。」雲敬德笑得一臉諂媚，塌陷的臉上，肉皮堆出層層褶子，「和沈二少複合了？」

  「二叔讓我回家，就為了關心我感情上的事？」雲愛說。

  她一回國，就被雲敬德趕出雲家，今天下午卻讓雲詩琪打電話讓她回雲家，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愛愛，二叔現在可是你最親的人。」雲敬德幽怨地說，「肯定關心你啊。」

  「關心我是吧？」雲愛抬頭，凝神看著雲敬德，指著身後的樓梯，冷聲道，「我媽好好的，怎麼就那麼巧，我爸去世那天，她竟然在生活了三十幾年的家裡摔成了植物人？就在這裡的三樓，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突然就從樓上摔下來。」

  「嫂子當時聽到大哥和小稷出事，受不了打擊，轉身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腦袋撞到那根大理石柱上。」雲敬德努努下巴，指向樓梯口的大理石柱。

  大理石柱，表面雕刻著凹凸不平的花紋，石柱上還殘留著污紫的血跡，那斑斑血跡仿佛在提醒雲愛，她媽媽就是從樓上摔下來，變成的植物人。

  雲愛目不轉睛地看著雲敬德，「真的嗎？」

  雲敬德被盯得背皮發麻，突然扯開一個尷尬的大笑，「看你說的，二叔還能騙你不成？

  「嫂子摔下樓梯，我第一時間就送她去醫院。」

  「還真是巧。」雲愛帶著譏諷的口吻說。

  「那二叔為什麼那麼著急趕我出去？」

  「最主要的是趕我出去，現在又讓我回來。」雲愛沉聲說，「二叔是不是覺得逗我玩很有意思？」

  雲敬德賠著笑臉解釋，「那晚趕你出去，真是我喝多了酒。」

  「你二嬸錦蕙，那個貪心的毒婦，趁著我喝多了，神志不清。」雲敬德臉上帶著狠，「說大哥大嫂還有小稷出事，你一回國肯定懷疑是我做的，一定會找沈二少幫忙，把我送進去。」

  「我就想，沈二少要送我進去，隨便找個理由就行。心裡害怕，又想到家裡出這麼大的變故，我又要穩住雲氏的大局，還要處理大哥的後事，還要抽空去醫院看大嫂……我做這麼多，我侄女還要把我送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