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能強求

  對於計算機的技術目光我知之甚少，但看到由幾台主機控制的各種不同顏色的光束在空氣中組合出動感十足的各種動畫，也不免被驚呆了。

  說實話真的超級美。

  相較於我的手指舞時的歡呼，雲秀帶來的則是此起彼伏的驚嘆和嚮往，還有無數掉落在地的眼珠子。

  

  當東北虎躺安然的躺在村民家場院上看著兩隻小虎嬉戲的場景出現時，我知道，我淪陷了。

  從今天起，梧桐將為了計算機的未來而生。

  結束狂歡，小晶晶來禮堂門口接我，去約好的小店吃宵夜。

  玲子終於給我回了電話，她的學校在省會，每周末都可以回家，對於秦玉和方芳的事有所耳聞。

  秦玉和方芳因為方芳母親的原因鬧得很厲害，為了逃開那對母女，秦玉不知動了什麼關係，轉到京都讀大學。

  方芳不想過秦玉這條大魚，跟著來了京都。只是她成績太差，根本連京都大學的門都沒有資格進入。

  她對自己也夠狠，為了纏住秦玉，索性連書都不讀了，進入食堂檔口做服務員，只為了隨時隨地看著秦玉，杜絕出現在秦玉身邊的異性。

  而秦玉也不知哪根筋出問題，對方芳不假辭色，對她媽更是深惡痛絕，見了面不是辱罵就是動手。

  而方芳糾纏不休所倚仗的就是肚子裡那塊據說屬於秦玉的肉。

  我不由唏噓不已，母憑子貴適用古今。

  秦玉都快做爸爸了，秦徹連人影都沒有一個，唉。

  算了，再給他發一條消息吧，如果這次他還是沒有回音，那我也就不再等他了。

  他有他的世界，我不能成為他無法高飛的累贅。

  「第二十九天，秦徹，你可安好？」

  信息發出去足有半小時，仍然半點回音都沒有。

  我習慣性的笑笑，按熄手機屏，把手機放在桌面上去洗漱。

  秦徹，如果這就是你想和我告別的方式，那麼我知道了。

  人生之路遠且長，祝你一帆風順罷。

  過了今夜，我將完全放下，然後開始我的新生活。

  溫熱的水從肩頭流下，我閉上眼睛在想，未來或許在某個時刻，我會想起那個在我困難時從天而降般出現、像小太陽一樣給我溫暖和光明的少年，可惜的是往事已逝不可追。

  秦徹，保重。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醒了，對話框裡安靜躺著我昨夜發的那條信息，釋然一笑，取消置頂。

  很快，一條新聞爬上頂端，看著熟悉的位置停留著不熟悉的頭像，心裡空的厲害，眼睛又干又澀，不由的用力眨了幾下，讓水汽沒有機會凝結。

  我曾以為秦玉的離開只是一個特例，畢竟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若是秦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連一個字都不肯留下，那這說明什麼呢？

  應該是我梧桐活該一生孤獨無親無故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我的錯，我不該貪戀陪伴和親情，是我強求了。

  「乾眼症？我有人工淚液，你來一條？」呂晶晶從帳帷里探出腦袋問我。

  「沒事兒，這幾天資料看得太多，有點累了。」我找了理由遮掩，是真是假，只有我知道。

  「說起這個我就服氣了，在遇著你之前我從不知道會有人這樣喜歡讀書。要是我媽看到你這樣，肯定會打斷我的腿，讓我坐在輪椅上和你一起死啃那些看了就鬧眼睛的各種字兒。」

  「嗯，阿姨肯定也想望女成龍。」

  「你是不知道我媽呀梧桐，每天睜開眼睛就絮叨，讓我看看這家的孩子會說話，又讓我看看那家的孩子老是考第一，沒完沒了的說。別人家的孩子但凡有一點提得起來的優點都會被她無限放大。

  唯有我，滿身都是缺點。你說我跑那麼快、球打那麼好，她怎麼就看不著？這不嗎，這次我都拿冠軍了，她一句鼓勵和誇獎的話都沒有，我發消息告訴她，她居然回我說不就個亞洲冠軍嗎，大肆宣揚的，我差點以為世界冠軍了。這把我氣的，差點把手機摔了。

  昨天打電話你聽著了吧，叭兒叭兒的淨說沒用的話，花著我打球賺來的錢兒，還要批評我成天整那破球兒不務正業。又說老誰家那小誰在學校得了個什麼破演講第七名。你說說，我這亞洲第一硬是比不過人家班級第七，氣人不？」

  這對母女真是對歡喜冤家。

  彼此都在說對方的不好，可那雙眼睛裡卻亮晶晶的，沒有一點不滿或嫌棄，仿佛這樣的交流方式就是她們的日常。

  我沒有和父母相處的經驗，也不知道孩子和爸媽在一起是什麼模式，甚至不明白孩子叫爸爸媽媽時臉上天真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可此時此刻，我卻真心的羨慕晶晶，她很幸福。

  「你有個很好的媽媽。」

  呂晶晶癟癟嘴，掀開毯子爬起來，亂沒形象的揉著一頭短髮打哈欠，「你應該是那種打上學開始就一直年級霸榜的好學生吧，你看看你又聰明又樂觀，用我媽的話說是長了顆七竅玲瓏心，你媽媽老喜歡你了吧。從她不會隨便打電話罵你就看得出來，你們家肯定很民主，不會剝削孩子。唉，你可真幸福。」

  「我沒有媽媽。」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心裡難過得透不過氣。

  「什麼，你沒有媽媽？那你爸爸呢，他是不是給你找了後媽？我媽說天下男人都一個德性，有後媽就有後爸。」

  我搖搖頭，淡淡的笑著，「我也沒有爸爸，從我記事時起，就只有奶奶陪著我。」

  呂晶晶難過的凝視著我，眼底湧上晶瑩的水霧，她學著我剛剛的樣子用力的眨眼睛，然後蹦到我身邊，一把抱住我，小手溫柔的拍著我的背，「別難過，我聽說每個出色的孩子，都有一對天使般的父母。梧桐，你的爸爸媽媽締造了最出色的你，回去做天使了。她們，是世上最美最慈愛的天使。」

  「相信我，你的爸媽一定是天使，她們在天上看著你呢。」

  「嗯。」我揉揉發酸的鼻子悶悶的應了一聲，「他們是天上最純潔最美麗最慈愛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