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可遠觀
2024-07-07 19:36:48
作者: 風露
「你故意要的五千萬?」
「哪有,我要的七千萬,他講價講到五千萬。」他調皮的揚揚眉毛,得意的笑道,「做人不能太過分,尤其我們這種堂兄弟的親密關係,總得給人家一個迴旋的空間。」
「錢沒了,他捨得?」
「他更捨不得秦家三少的名頭。」
這倒是實話。
秦玉做了那麼多事,為的就是秦家三少的名頭。
五千萬對我來說是超級巨款,但對於秦家三少來說,應該就是九牛一毛吧。
只是聽秦徹的意思,秦玉在秦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一下子損失五千萬,不知道會不會陷入水深火熱呢。
「五千萬沒有了,是不是得恢復之前的一月一萬了,方芳不得繼續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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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鬧更健康嘛,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年輕人,總得有點事情做才不至於閒出病來。」
我撲哧笑了,隨便切入GG,人家給你錢了是咋地。
「幸好他還有股份,忍一忍到分紅的時候就有錢花了。」
秦徹落下一子,趁我走神堵死我的路,呲著大牙炫耀,「成了。」
我看了看敗局,把手心攥著的棋子扔在棋盤上,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咳了好幾聲,把手心攥著的棋子嘩啦扔在棋盤上,氣不過的又拍了一把,棋子天女散花似的飛得到處都是。
奶奶說了,女孩子天生就擁有適當耍小脾氣的權力,嘻嘻。
秦徹縱容的瞥了我一眼,一顆顆的分撿棋子,玉白的手指纖細好看,「別急,百分之一而已,不是他的,終歸留不住。」
「什麼意思?」
分好棋子的秦二少折起棋盤,神秘的說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不用再說都知道,他這是又憋著股勁兒等著秦玉上鉤呢。
夠腹黑的。
「這麼多錢,你家人不會再想辦法要回去吧。」我想想我那突然之間鼓起來的腰包,有點不放心。
「必須不會。五千萬對秦玉來說是巨款,對秦家來說卻不值什麼,我爺爺和伯父都極其重視面子,不可能為了區區五千萬丟了秦家的臉。不過,秦玉這次的事情惹得不算小,圈子裡早就傳開了,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什麼懲罰,是家法嗎?家法這種東西不是封建糟粕嗎,你家還在用?對了,你們家的家法是什麼呀,不會是炮烙、剝皮、抽筋什麼的吧。」
秦徹好笑的用眼角瞄我,抬手想敲我的腦門兒,被我敏捷的閃身躲過,「打幾下小板兒而已,哪有那麼血腥,我家又不是無良地主老財。」
後來我才知道,秦徹口中的打幾下小板兒確實不是血腥二字可以形容的。
「天都黑了,你回家吧。」
「有你這樣的嗎,用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後,太現實了吧。」
我被說得有點掛不住臉兒,當然不是因為現實,而是男女半夜三更的在一起,說出去不太好嘛。
奶奶說過,不管到什麼時候,除了夫妻,別的男女相處,都必須講究分寸。
「不是那意思,太晚回去路上可能不安全。」
「累,不想動,我還要在隔壁睡。」他仰靠在椅背上,懶懶的笑。
「不...」
秦徹慢慢收起嬉笑正色道,「梧桐,房子就要拆了,明天你也會搬走,我想再陪奶奶一晚。」
世上理由千千萬,唯獨這個,讓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這一說,勾出了我的傷感。
我的家就要沒有了!
秦徹去洗澡,我在客廳里整理東西。
萬分不舍,但無可奈何。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忽然叮的響了一下,屏幕一亮,半條消息映入眼帘。
我發誓,絕沒有偷窺別人消息的癖好,只是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反應,不是有意看的。
「你等著!」
主叫號碼眼熟能詳。
三個字,無比簡單,卻像是道狠毒的催命符,我看得渾身發毛。
「看什麼呢,那麼入神?」
秦徹穿著不知何時準備好的絲質睡衣悄然出現在我身邊,正在用一張大毛巾擦頭髮。
他身上帶著浴後的熱度和濕潤,發梢的水順著臉頰滴落,在一看就超級貴的睡衣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暈跡。
領口的兩顆扣子沒有系,鎖骨的線條若隱若現,肱二頭肌在絲薄的睡衣下輪廓分明,精窄的腰遒勁有力,兩條腿修長筆直。
之前也曾見過一次秦玉出浴,當時只覺得他瘦得離譜,活像根插在土裡的竹杆,乾癟呆板,沒有丁點美感。
果然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柔,像是茉莉花盛開的夜裡拉響的大提琴,優雅、磁性,帶著蠱惑,那雙幽深的眸子裡,閃著細細碎碎的光,翹起的唇帶著一絲華麗的痞氣,「說啊,看什麼呢?」
不知是不是他洗澡水的溫度調的太高又站得太近,我的臉毫無預兆的開始發燒,血液一股腦的往上涌,頭開始發暈,鼻子熱燙難忍。
沒事長那麼好看就算了,還要大半夜的秀肌肉,這是人幹的事兒?
我心慌得厲害,扔下手裡的東西,把秦徹扒拉到一邊就跑了。
他在我身後低低的笑。
回到家裡連燈也沒有開,在黑暗裡坐了好久,才算壓下澎湃的心情。
之前我總以為小說里描寫的女孩子見到帥哥會流鼻血或心頭小鹿亂撞是扯淡。
今天我從小說走進現實,才真正明白藝術來源於生活的真實性。
我雖沒有流鼻血,可心臟跳得是真快,要不是嗓子眼兒緊,很可能會蹦出來。
更可氣的是,你長得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無瑕疵就算了,為什麼要在我跑的時候在後邊無良的笑呢?還笑得那麼得意?
長得好了不起啊!
被秦徹這麼一鬧,傷感居然淡了許多。
這天晚上,我在床上折騰好久也睡不著,一直在想明天見面會有多尷尬,該怎麼和他見面,見面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可把我難死了。
好容易睡著,那張臉又闖進我夢裡嘚瑟,站在晨曦之下給我招手,「梧桐,過來啊。」
過去你個頭!
夢裡心慌是什麼感覺知道嗎?
我知道。
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美色不分男女,皆害人不淺。
然而,秦家二少人才出眾、身份矜貴,可遠觀,但不可褻玩。
我絕無褻玩之心。
他是我可以為之兩肋插刀的救命恩人!
凌晨醒來,手機上進來一條消息,「梧桐,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了,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好想讓一切回到以前。」
我趕緊下床用涼水洗洗眼睛,真特麼地髒!
究竟是誰把這一切弄成今天這副樣子?
恬不知恥的放什麼狗屁!
流浪狗都比他有羞恥感。
火速找出秦玉親筆簽下的和解協議拍照發了過去,「請熟讀,不認識的字查下新華字典。」
對待人渣哪家強?唯有刪除拉黑一條龍。
仔細看了下手機設置,被拉入黑名單的陌生號碼已多達九個。
這貨膈應人的本事舉世無雙。
早飯也沒吃,就出門找來了近半個月一直活躍在小區的收舊物老闆,把無法帶走的家具賣掉。
有人買,說明它們還有價值,總比放在這裡被碾為廢墟強。
還有一袋收拾出來的陳年舊物,樹枝做的小彈弓、帶花瓣的玻璃珠、用透明的小瓶子裝的門牙、彩色的粉筆頭等等。
件件都是我和秦玉的童年。
從前,它們是我的寶藏。
如今,它們是礙眼也礙事的垃圾。
沒有什麼用,隨意撇在院子的角落等到最後一起扔去垃圾箱。
看著老闆對著我用了十幾年的東西品頭論足,悲痛驟然侵襲了我,心臟疼得像是放在砧板上被刀反覆的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