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個爛攤子

  「不回。」翊清公主回答得斬釘截鐵，她實在無法忍受和殺害兒子的仇人朝夕相處。

  每次看到蘇沉硯，她就會想起殷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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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花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去栽培她的兒子，結果呢？卻在最重要的日子裡死了。

  「好，我尊重公主的決定。後天我會帶著儀仗隊回京，公主儘管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我要提醒公主一句，西殷國已經沒有了，你要儘快為自己找個落腳之處才好。」

  「而且，以後的生計該如何維持，也請公主早做打算。至於殷承志是否還有殘留黨羽在民間，誰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也要靠自己了。」

  翊清公主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蘇沉硯轉身就要走。

  「世子且慢。」

  蕭月影帶著丫鬟走了過來。

  她示意丫鬟把帶來的食物擺放到桌子上，隨即又看了看翊清公主。

  「世子，公主經歷喪子之痛，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請世子不要計較。我家王爺還在等著她回去團聚呢。求世子看在王爺的份上，就帶著公主一起回京吧。」

  其實對於蘇沉硯來說，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能否帶翊清公主回去，對他和凌子旭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只是……

  蘇沉硯看著蕭月影哀求的眼神，想起她為自己以身擋箭的畫面，終究還是有些心軟了。

  「只要王妃能說服公主，我當然願意帶著公主回去。」

  蘇沉硯說罷便離開了。

  他不知道蕭月影用了什麼方法，總之，他們出發的時候，翊清公主帶著一雙兒女，坐上了蕭月影的馬車。

  回京的路途很順利，只是蘇沉硯和蘇念晚都沒有想打，一回到京城，就有個大麻煩在等著他們。

  蘇念晚終於躺在了自己舒適的床上，享受著青淺的按摩，她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我現在才知道，在家千日紅，出門萬事難啊。」

  「大小姐，你以後可不能再一去就那麼久了，你不在家，奴婢都無聊死了。」

  青淺還埋怨蘇念晚偏心，出門帶了羽墨卻不帶她。

  「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不用幹活，多好呀，你還抱怨上了。」蘇念晚坐了起來，接過嬤嬤遞來的燕窩，美美的吃了一口，順嘴問道，「我和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家裡都好嗎？」

  「一點兒也不好。」青淺皺起了眉頭。

  蘇念晚的心咯噔一下，手中的動作也僵住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小姐，您不知道，你和世子不在家，江公子就在京城橫行霸道。每天都和一幫狐朋狗友在外面瞎胡鬧，不是跟這家的公子打架了，就是和那家的少爺罵街了，總之，沒一天安穩的。」

  蘇念晚的心頭湧上了一陣厭惡。

  「京城的達官顯貴不少，怎麼沒人能教訓他呢？」

  「他們哪兒敢啊。江公子但凡自己吃了一點兒虧，就帶著咱們府上的私兵去找人算帳。」

  「什麼？」蘇念晚差點兒跳起來，「他把私兵帶出去替他打架？」

  「是啊。您想想，那些可都是侯爺和世子親自訓練出來的。再說了，那都是皇上給咱們府上的特權啊。誰見了不害怕？」

  蘇念晚臉色一變。

  「他都是因為什麼跟人家鬧矛盾啊？」

  「反正奴婢是沒聽說過什麼大事。無非是賭博的時候懷疑人家出老千，或者是在妓院裡和人搶姑娘唄。」

  蘇念晚扶額。

  看來父親和蘇沉硯這麼多年來累積的名聲，是要毀在江辰手裡了。

  此時的蘇沉硯，正在御書房之中，看著凌子旭擺放到他面前的一封封奏摺，全部都是朝中官員彈劾江辰的。

  毫不誇張的說，這幾個月，江辰把各個部門的官員都得罪了一遍。

  要不是凌子旭竭力壓著這些奏摺，這些人聯名都剝掉江辰一層皮。

  「沉硯，你怎麼看？」凌子旭倒是沒什麼怒氣，笑容淡然地看著蘇沉硯的反應。

  蘇沉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替江辰求情。

  「皇上，江辰他自幼在江湖長大，對各處禮節並不知曉。我爹原本有責任教導他，只是……他剛剛被接到府中，爹就帶兵出征，分身乏術，所以……」

  蘇沉硯默默嘆息道：「臣願意替他受罰，請皇上降罪。」

  「你起來吧。」凌子旭示意劉公公去扶了蘇沉硯一把。

  他從龍椅上起身走下來，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般的打架鬧事，沒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害。而且朕也派人查過，並不全是他的錯。」

  「不過，你也知道，朕總要做些事來堵住朝臣們的嘴巴。要不然，朕的桌子都要被這些奏摺給壓垮了。」

  「臣知道，但是……皇上能否從輕發落？」

  蘇沉硯的話，讓凌子旭沉默了一會兒。

  「沉硯，江辰到底是什麼人，你如此維護他？」

  「父親的故友之子。」

  凌子旭低頭沉吟了片刻。

  「這樣吧，朕就罰他免去官職，再到國子監里入仕讀書，學習禮儀，你意下如何？」

  「多謝皇上隆恩。」

  這根本就不是懲罰，而是恩典。

  只要能進國子監，稍微努力一些，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就連身邊的同窗，也個個都是人物。

  「好了，公事談完了，朕想跟你聊聊私事。」凌子旭問道，「晚最近可好？」

  蘇沉硯的心頭一怔，低垂眼瞼答道：「有勞皇上惦記，晚晚一切安好。」

  「這些日子，太皇太后時常感到身體倦怠，晚晚若是有時間，就讓她進宮看看。」

  「是。」

  蘇沉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他有些疲憊，蘇念晚派人送來了參茶，正好讓他解乏。

  接下來的日子，江辰被送進了國子監，蘇沉硯開始為他收拾爛攤子，一轉眼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早朝之上，許久沒有露面的穎王來到了朝堂之上，神色疲憊，面容蒼老。

  「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

  穎王跪倒在地，竟然老淚縱橫。

  「皇叔，你這是幹什麼？」凌子旭示意劉公公去把穎王扶起來，「有話您慢慢說，天大的委屈，也有朕在。」

  穎王用衣角擦了擦淚，憤恨的目光投向了蘇沉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