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沒時間了

  「沒時間？」蘇沉硯不明白，不過隨即也反應了過來，為什麼父親會突然之間要他趕快娶妻成家。「爹，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還沒發生，但是馬上就要發生了。」

  蘇狄揚起頭望著夜空，一口氣悶在心裡，吐不出也咽不下。

  「你今天來的時候也見到荔婭公主了吧？她是突厥可汗的女兒，這次她跟隨我回京，是要在朝中眾多王公貴族之中挑選駙馬的。被她相中的男人，不僅要馬上和她成親，而且還要跟隨她到突厥去生活。」

  「阿硯，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什麼駙馬爺呀，那都是虛的。說到底，就算咱們中原送過去的人質啊。到了那邊，就算你胸藏千軍萬馬，也孤立無援，無計可施。」

  蘇沉硯的手掌緊緊握成了拳，眼裡覆蓋了一層狠戾的殺氣。

  「我與突厥交戰多年，這一次被突厥打敗，原本有機會反敗為勝，偏偏這個時候皇上要急召我回京……阿硯，你是我的兒子，突厥可汗若是對我依然有所忌諱，那麼荔婭公主挑選你為駙馬的機率就很大。」

  「而且，這些年你在朝為官，對於官場之中的鉤心斗角，以及伴君如伴虎也一定有所領略。皇上忌憚蘇家軍功顯赫，你是唯一的男丁，讓你去突厥，對皇上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

  蘇狄長長地嘆了口氣，蘇沉硯望著他疲憊的側臉，他第一次意識到，父親真的是年事已高了。

  

  「爹……」

  「阿硯，我不能讓你去突厥。萬一你有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你在九泉之下的爹娘？就算是冉冉……你是她辛辛苦苦拉扯長大的，她也捨不得你。還要晚晚……」

  提到蘇念晚，蘇沉硯的心簡直就要跌落至谷底。

  他臨行前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給她美好的未來，他們要終身廝守，可如今……

  「爹，我答應了晚晚……我若是娶了別人，晚晚她怎麼辦？而且我的心裡，除了晚晚之外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蘇沉硯紅了眼眶，蘇狄的思緒更加複雜。

  「我何嘗不心疼晚晚呢？阿硯，男子漢大丈夫，忍得了一時，才能成就千秋大業。至少，你能留在京城，還能經常見到晚晚。」

  「我和你娘早晚要先你們兄妹離開人世，晚晚將來還要仰仗你的保護呀。」

  蘇沉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蘇念晚哭泣的樣子。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好好想想我的話。走吧，咱們回去。」蘇狄抬頭看了看天，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他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他離開過營地。

  「爹，您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蘇狄沒有勉強。「也好。你好好想想吧。阿硯，你和晚晚永遠都是我的孩子。」

  望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陣陣酸楚湧上心頭，蘇沉硯只覺得胸口有千斤巨石炸裂。

  他望著夜空，像一匹絕望的孤狼，哀嚎聲響徹整片空地。

  他緊握的雙拳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石壁，直到雙拳血肉模糊。

  「晚晚……晚晚……」蘇沉硯跪在地上，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一滴淚悄然落下。

  「啊！」

  蘇念晚從睡夢中醒來，她渾身都被冷汗浸濕，抬眸望向窗外，才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她好像……做了個噩夢；夢裡聽到蘇沉硯在呼喚她，而且……他好像哭了。

  蘇念晚用手掌覆蓋著自己的額頭，有種無力的頹廢感。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大小姐，您終於醒了。」青淺邁著歡快的步子走了進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您猜猜，誰回來了？」

  「哥哥回來了？」蘇念晚心中一喜。

  青淺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是，是夫人回來了。」

  「娘？」蘇念晚大喜，隨意的換了件衣裳就跑了出去。

  此時謝雲冉正在正廳里查看一箱一箱的珠寶古董。

  「娘……娘……」

  蘇念晚跑過來，一把摟住母親的脖子就開始撒嬌。「娘，你怎麼才回來，我好想你呀。」

  謝雲冉也攬住了女兒的腰，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道：「哎喲，你看看你，哪裡還要姑娘家的模樣。一大早起來頭髮不梳臉也不洗，你哥可真是把你慣壞了。」

  蘇念晚笑得更加甜蜜了。「哥哥願意慣著我……咦？娘，你怎麼讓管事把這麼多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要給你哥哥準備聘禮嘛。咱們鎮國將軍府辦喜事，當然不能寒酸了。對了，晚晚，娘有事要問問你。」

  謝雲冉拉著蘇念晚的手坐了下來，說道：「你哥哥的性格淡漠，長大了也不怎麼愛跟我們說心事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中意的姑娘？我好找人上門提親。」

  蘇念晚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低垂眼瞼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娘，你是不是……還沒見過哥哥？」

  「沒呢，我到家才知道他出門了。這孩子也是個不安分的，時間緊迫，他還到處亂跑。」

  蘇念晚想著蘇沉硯，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幹嘛那麼著急呀……」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謝雲冉卻沒再追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兩位管事。

  「我讓你們留意京城的大家閨秀，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夫人，戶部尚書之女蕭月影才貌出眾，最重要的是……聽說，世子救過她。前些日子還有人在傳，世子對她很中意。」

  「京城第一才女？嗯，倒是也配得上阿硯。」

  「是啊，夫人，蕭姑娘跟大小姐的關係和很融洽。」

  蘇念晚的心裡酸酸的，當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時，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月影姐姐是很不錯，溫柔嫻靜，知書達理，不過哥哥他心裡……」蘇念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不出口，只能垂下了頭，「娘，你還是等哥哥回來再說吧。」

  「也好，畢竟是他的終身大事，應該讓他自己決定。」

  蘇念晚在母親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憂傷，她上前去抱住母親的胳膊，撒嬌道：「娘，女兒好想你。」

  「傻丫頭。」謝雲冉很受用，母女倆親密地依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