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變得很奇怪

2024-07-07 19:09:31 作者: 世事浮塵

  夜色如墨,靜謐無聲。

  宵禁以後的街道上,只有清冷的月光伴隨著打更的聲音,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

  悅禧茶樓的包間裡,一粒豆大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空氣都仿佛凝固一般沉靜。

  不多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快速的躥向了紗帳後面,口中急切的呼喚著:「晚晚,晚晚我……是你?」

  柳宗傑話音剛落,就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一股強勁的風震得他接連後退,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

  他還沒來得及喘息,一個黑影就居高臨下地籠罩著他。

  「柳家果然有權有勢,皇上下旨所有人禁足,可你竟然還能出來。」

  蘇沉硯的聲音冰冷,讓柳宗傑感到如置身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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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沒有站起來的膽量,只能強撐著一口氣,抬起頭和蘇沉硯對視。

  「我明明約的是晚晚,怎麼會是你?」

  蘇沉硯坦然自若地自斟自飲。

  「晚晚乃大家閨秀,豈會半夜三更與男人私會?」

  「我要見晚晚,我和她私下見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根本攔不住她,我……啊……」

  柳宗傑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沉硯身形一晃到了他的面前,手掌就緊緊捏住了他的咽喉。

  劇烈的疼痛和即將窒息的恐懼,讓他忍不住拼命掙扎。

  「晚晚玉潔冰清,不諳世事,若不是你成心引誘,她何至於……」

  蘇沉硯只要想到蘇念晚像著了魔似的奔赴柳宗傑,就無法壓抑內心的憤怒和嫉妒。

  「世子饒命……」柳宗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用最後的力氣求饒,「你放過我……我死了,晚晚會傷心……」

  蘇沉硯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柳宗傑像一灘爛泥一樣,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聽著,以後若是再來騷擾晚晚,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柳宗傑這個人。」

  柳宗傑的心猛然顫慄,他艱難地爬起來,捂著胸口一步一步挪向了門口。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蘇沉硯,心頭的那份恨意,被他從眼角強壓了下去。

  「世子,為何不殺了他,永絕後患呢?」冷言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蘇沉硯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科舉舞弊這麼大的事,皇上只是暫時將宰相禁足在家,說明皇上依舊忌憚柳家勢力。

  畢竟,柳家還有一個寵冠後宮的惠妃娘娘在皇上枕邊吹風呢。

  更何況……

  蘇沉硯至今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蘇念晚的行為舉止,會變得如此怪異。

  她似乎……很想置柳家人於死地。

  不僅僅是一個柳宗傑。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灑落在蘇念晚的臉上,她睜開眼睛,就看到青淺已經帶著幾個小丫鬟隨侍在旁。

  她起身梳妝,掌事嬤嬤進來稟報導:「大小姐,世子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您隨時能出發去相國寺。」

  蘇念晚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母親,又激動又愧疚。

  她簡單地吃了早點,披上披風,戴上面紗,在青淺陪同下走出了大門。

  「哥?」

  蘇念晚一眼就看到蘇沉硯騎著他的照夜玉獅子馬停在馬車旁邊。

  「你也去嗎?」

  「娘去相國寺差不多一個月了,我去跟她請個安。」

  蘇念晚心情大好,一路上馬車的顛簸都變得沒那麼難受。

  一行人到了相國寺,蘇沉硯帶著蘇念晚先去上香,隨後拜見了住持了緣大師。

  「阿彌陀佛,世子和郡主能紆尊降臨是本寺莫大的榮幸。貧僧已經準備好的廂房,二位可去那裡休息。」

  「大師,我娘住在哪間?我想去見她。」蘇念晚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母親一面。

  「郡主,蘇夫人正在齋戒,她吩咐下來,任何人都不見。」

  蘇念晚欲言又止,低垂的眸光頓時黯淡下來。

  「娘還在生我的氣……」

  「沒事的。」蘇沉硯安慰道,「娘那麼疼你,等你見到她,撒撒嬌這件事就過去了。」

  蘇念晚苦笑,以前任何一次犯錯,她都是這麼幹的。

  可這次不同。

  雖然,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不曾真正經歷過那場滅門之災,但是對她來說……

  「哥,你若是有事要忙就先回去。既然娘在齋戒,那我暫時也在相國寺住下。過些日子就是娘的生辰了,我留下來抄寫佛經為她祈福。」

  蘇沉硯微微蹙眉,想到柳家科舉舞弊的事尚未著落,便點頭應允。

  蘇念晚誠心悔過,在相國寺安頓下來之後,遣退了大部分的丫鬟嬤嬤,只留下青淺照顧。

  她將文房四寶搬到了祈福的偏殿認真的抄寫佛經,從傍晚一直到深夜。

  盛夏的晚風帶著清涼,從窗外拂過的空氣,都漂浮著幾分花香。

  蘇念晚低頭抄寫,突然感覺到火苗跳動了幾下,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青淺,去換幾支蠟燭來。」蘇念晚輕呼一聲,卻不見青淺應答。「青淺……」

  「阿彌陀佛,郡主有何吩咐。」

  蘇念晚的叫喚沒有叫來青淺,倒是從殿門外走進來一個和尚。

  她打量了他一番,他的年紀很輕,可是看他的袈裟,應該是和主持同一輩的「了」字和尚。

  「大師,可見到的婢女?」

  「剛才貧僧路過花園,是見到有個小姑娘在花叢里捉螢火蟲,大概就是您的婢女了。小孩子天性愛玩,隨她去吧。郡主有何吩咐,貧僧也能效勞。」

  和尚說著,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他謙遜得體,身上亦散發著素淨的檀香,可是,蘇念晚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我並沒什麼需要,多謝大師好意,大師請回吧。」

  蘇念晚的話,不僅沒有讓和尚離去,他就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一般,逕自走到了書桌旁,認真的端詳起了她抄寫的佛經。

  「貧僧早就聽說郡主是京城難得的才女,今日有幸見到郡主的書法,傳言倒也不算誇大,只是這一句,郡主可再改一改。」

  和尚微微一笑,在蘇念晚毫無防備之下,伸出大掌去抓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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