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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丟車保帥

2024-07-07 18:26:45 作者: 童山濯濯

  平市。

  新華區,某住宅小區。

  譚笑有氣無力打開門換了鞋來到客廳,梅玫打扮花枝招展正準備出門與帥哥約會,看見譚笑回來故作鎮靜說道:「老公,我想死了你噻,周末也看不到你的影子,我一個人悶得慌。」

  梅玫見到譚笑回來,假裝撒嬌地張開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嬌滴滴說道。

  譚笑一臉疲憊,昨夜兩個美女弄得差點脫了虛,他心裡罵到小婊子,是想我的錢吧。

  前不久,譚笑去廖凡的皇宮娛樂城瀟灑,忽然撞見梅玫身影閃進了一間包廂。

  

  譚笑讓廖凡把娛樂城監控錄像調出來,發現近來梅玫頻繁在娛樂城廝混,有一個帥哥曖昧相伴。

  「昨晚打了通宵麻將。」

  譚冠把公文包交給梅玫:「這是我贏的錢,你數數多少錢,等銀行開門存進去。」

  梅玫馬上把公文包接過來,眼睛眯成一條線,她坐到沙發上,手從包中撈出一大疊錢,很熟練數完錢喜滋滋道:「老公,你真行,三萬六千八百元,又順又發。」

  譚笑一想到梅玫要是跟別的男人廝混,這可是重磅定時炸彈,他不得不防,他吩咐道:「三萬存到銀行去,其餘作為生活費。我警告你,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你要拿著我的錢去養小白臉,我可是無毒不丈夫。」

  梅玫連忙撇清自己道:「我每天就在麻將室打打小麻將,我一心愛你等你,你還不信任我噻。」

  梅玫心裡卻有些發虛,她實在忍受不了寂寞冷落,最近頻繁出入皇宮娛樂城,在酒吧唱歌跳舞認識了高強,她出手大方,被這吃軟飯的高強纏住,兩個人正打得火熱,很快就上了高強的床。

  梅玫都是與高強在外開房,這樣隱蔽的事情怎麼就露陷了,反正這個譚笑也不是好東西,她發現譚笑手機簡訊沒有及時刪除,內容肉麻,看來這大官人到處沾花惹草,遲早看中別的女人,難道還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成,她也要準備好退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好吃好喝養著你,你把存摺給我看看。」

  譚笑對梅玫戒備起來,他不想把這層窗戶紙捅破,要是梅玫還繼續陽奉陰違,他要採取措施,把存摺收回來,必要時候要下得了手,不能讓這小賤人毀了自己前程。

  梅玫從臥室里拿出存摺,譚笑滿意看著一串增長數字,心如蜜甜,賭博也是一種受賄暗道,現代官場先喝酒,酒後擺上牌局,要麼唱歌跳舞,吃喝嫖賭一條龍,就是查到錢財,這是打牌贏來錢財,譚笑見錢眼開道:「你要是閒得無聊,把兒子接過來。我睡一覺,中午叫醒我吃飯。」

  譚笑當初就是怕露陷,讓她到四川老家生了兒子。

  現在梅玫不甘寂寞,讓他變得敏感防範起來,他都懷疑這兒子還是不是他親生的,就那麼一次,那麼湊巧就懷上。

  譚笑閱女人無數,從來就沒有懷孕,這個辣妹子一碰就中了槍。

  譚笑說完就徑直走向臥室寬衣解帶鑽進被窩睡覺,卻沒有一點睡意,最近夜裡常常失眠,區委常委會上的較量,他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險境,悔恨自己潛規則了女下屬,彼此本身就是利益交換,沒有想到常秋當真,假戲真做,還舉報到市紀委,也許是常秋老公舉報的。

  常言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最近新聞報紙時常曝出情人實名舉報,把個什麼艷照送到報社、紀委。

  常秋為了保護自己,來個魚死網破,看來只有忍痛割愛跟常秋重歸於好。

  譚笑甚至想好了計策,用甜言蜜語穩住常秋,讓她馬上跟老公離婚,然後再進行一次馬拉松戀愛,從精神上折磨常秋,再藉口兩個人性格不合,讓她自己退出去。

  譚笑每當夜深人靜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擔心有一天東窗事發,聽到警車尖叫聲,他都心驚肉跳,他老是回憶過去,能有輝煌的今天,全靠父母諄諄的教誨,他打小就在父親讀書做官思想的薰陶下長大,也不知道譚笑父母是沒有文化,取名竟然與「貪小」、「小貪」諧音。

  姓譚,名笑,笑意官場,光宗耀祖,姓名本身沒有錯。

  譚笑父母一輩面朝黃土背朝天,還是窮得叮噹響,當然期待兒子讀書出人頭地,父親總告誡他歷朝歷代做官最有出息,好好讀書就能當官,當官就可發財,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在譚笑潛意識裡意識到要改變自己命運只有刻苦讀書,他終於成了偏遠山村里唯一大學生。

  譚笑機遇好,大專畢業統一分配工作,不像現在讀再多書也很難安排工作,當時城建局急需一名專業幹部,他因為學土木建築專業,一個農家子弟一躍成了吃皇糧的幹部。

  譚笑並沒有鑽研技術專業,卻鑽研起為官之道,他發現中國官場與封建官場沒有什麼兩樣,只要附炎逐利,誰有權勢,他就依附在誰的大樹下,過時過節孝敬領導勝於父母,領導家中紅白喜事,兒子讀大學,老婆孩子生病,他都得送上一份厚禮。

  隨著職務升遷,他真正嘗到升官發財的甜頭,曾經的付出已經賺了盆滿缽溢。

  就是這樣處心積慮斂財貪色,成了名副其實房多、女人多、錢多的貪官。

  如今黃金屋也有了,顏如玉也有了,就是騎虎難下,也許有一天煙消霧散,這一切只是美夢一場,所有美女都會離他而去。

  一個人自甘墮落,便是毀滅開始,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中午起來一看,手機打爆了,翻開一看,都是傅興打來的,他趕緊撥過去。

  傅興好像很著急的口氣讓譚笑趕緊到他辦公室去,譚笑不敢怠慢,一股腦翻身起床,梅玫出門存錢打麻將還沒有回來。

  這個賤貨,也不伺候午飯,近來越來越不落家,譚笑胡亂吃了點就趕到區政府傅興的辦公室。

  現代官場折射人生百態,傅興就是這樣表里不一的偽道德家,很善於偽裝自己,卻玩弄權術於鼓掌之中,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對門牆上掛一幅橫幅「勤政為民」四個行書字,豪華辦公桌後面擺放精緻書架,書架琳琅滿目存放馬列主義著作和各類政治哲學以及歷史書籍,顯示主人博學多才。

  傅興少言寡語,鼻樑上寬厚眼鏡里透視出模糊的目光,讓人感覺陰沉沉的,誰也琢磨不到他大腦想什麼。

  傅興大學畢業就做了韓安秘書,是老書記韓安從鄭市帶出來的,跟柳從志有過短暫交集就安排到湛河區擔任區長。

  他在平市市委工作那段時間就根本就瞧不起書呆子柳從志,沒有想到這書呆子竟然成了他的領導。

  譚笑在傅興辦公桌前剛落座,傅興劈頭就怪罪譚冠:「老譚啊,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在女人身上栽跟頭,你就是不聽,我是好心當成驢肝肺,魏書記已經掌握你一些證據,弄不好要在陰溝裡翻船的。」

  傅興從不打身邊女人主意,他要玩女人都是外出出差開會,那些馬屁精給他物色十八歲以下處女,不留名,不留姓,以絕後患。

  譚笑理直氣壯回答:「我離異單身,談戀愛是我的權利。那些女人自作多情,我也算成功鑽石王老五,是她們上杆子送上門的,追我的女人一把抓。」

  說起來,譚笑果真是儀表堂堂,假離婚後也算是鑽石王老五,他胸有成竹,早就想好應對策略,最多就是男女私情的生活小節問題,現在官員這樣事情已經屢見不鮮,只要男女隱私沒有證據,誰說得清。

  傅興扔出一份報紙說:「你跟常秋事情弄大了,民不告,官不究,有人寫信告到市紀委,還有人在平市登報報導。」

  譚笑緊張一目十行瀏覽起來,額頭上開始冒汗。

  湛河區副區長譚笑欺男霸女和侵吞拆遷款。

  譚笑白天道貌岸然當區長,晚上衣冠禽獸吃喝嫖賭。

  譚笑利用權力玩弄女下屬。

  大肆斂財,老婆兒子出國,地地道道一個大「裸官。」

  這樣人依然逍遙黨紀國法之外,天理何在?……

  平市小報很多,其中也列舉一些事例,有人舉報譚笑分管拆遷辦層層盤剝拆遷款,譚笑眼睛火冒金星,他故作鎮靜辯解:「這完全是造謠生事,我要維權,要查誰在造謠。」

  傅興看見譚笑死不悔改警告道:「老譚啊,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走多了夜路總會遇到鬼,女人多了你擺不平,女人發起飆來,你吃不消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現在風頭上,要是出了事情,你自己兜著。」

  傅興腸子都悔青了,他在市紀委的眼線傳來信息,譚笑極有可能雙規,據說那個從省委空降下來市紀委書記王乾是個鐵面無私的鐵包公,眼裡摻不了沙子。

  譚笑感覺事態嚴重說道:「傅區長,你也不能看著我倒霉啊,這點小事,你還不是輕易就擺平了,常秋老公在區直屬單位,你出面,她就不敢鬧騰了。」

  譚笑扔了一包小中華香菸給傅興,當初譚笑就是抱住傅興大腿,他才從一個小人物混到常務副區長,占據城建規劃肥缺,當然也輸送不少利益給傅興。

  這年頭,靠棵大樹好乘涼,所以也就忘乎所以,真要出事,他不免有些害怕。

  傅興恨鐵不成鋼:「說得輕巧,魏斌書記就不會放過你的,他老婆葉新不是在你分管的部門,你平時總給小鞋穿,我總是告誡你,要先學會做好人,再學會做官,柳從志書記要是較真起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敢為你開脫。」

  傅興從未有過的恐慌,柳從志要是從這件事情打開缺口,弄不好,他經營平市湛河區近十年根基就會連根拔掉。

  譚笑抱住傅興大腿一損俱損:「這樣小事情,還不是傅區長小菜一碟就擺平,傅區長可以去找老書記韓安,他還是副省長,我們可是一條繩子螞蚱,大不了都完蛋。」

  譚笑想到傅興不夠意思,關鍵時候抽身走路,過河拆橋,譚笑索性來個魚死網破。

  傅興聽鑼聽聲,聽話聽音,譚笑這是要挾他,要是不保譚笑,這小子就會把他撩出來,像翻鹹魚一樣在鍋里炒,傅興心裡七上八下在打鼓道:「老譚,你就不夠意思,你要挾我?我可是乾淨的,你要是瘋狗亂咬人,我可就保不了你。」

  傅興一語雙關,一層意思,就是不承認接受譚笑的賄賂,錢財都是他老婆經手,沒有證人;另一層意思就是穩住譚笑,即使譚笑出事,他動用上層關係,也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譚笑抱定決心把傅興捆綁在一起:「我可是你親自提拔起來的,我出了事,你老傅也脫不了干係,你老婆從我這裡賺了不少設計費,還有你小舅子接了不少市政工程。」

  傅興一肚子火直竄腦門,這小子還真捏著自己把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裝作極力把事情擺平說道:「你趕緊撲救漏洞,最好跟常秋私了,花錢消災,晚了誰也救不了你,生活細節問題,弄個黨內警告處分,不傷皮毛,黨員身份還是一道護身符。」

  傅興當著譚笑面給平市印刷廠等單位打了電話,讓他們趕緊組織人查一查。

  譚笑得意自己抓住傅興肋骨道:「這樣舉報多如牛毛,說我受賄也得有證據,說我貪污,我還說他殺人,我要沒事,我要整死那些王八蛋,那個常秋是個變態女人,也不潵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樣,過幾天就把她調走。」

  譚笑本來想與常秋重歸於好,沒有想到還被小報給報導了,這種被報導的滋味不好受,有一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懼。

  譚笑自信是牢牢掌控了傅興,而傅興觸角又延伸到省市,形成一條既得利益鏈條,彼此抱團取暖,他有這樣一棵大樹好乘涼,想撼動我譚笑,蚍蜉撼樹,談何容易。

  傅興是越來越對譚笑不放心:「你也要低調些,得意不要太猖狂,能饒人處且饒人,物極必反這個道理你該懂。女人最怕用感情,你還是與常秋恢復感情,用感情綁架女人,這是策略,對女人要軟硬兼顧,弄急了,兔子也會咬人。」

  傅興就善於打感情牌,在外不管怎麼玩,回家盡力當一個模範丈夫,就怕禍起蕭牆,財也不外露,至今還住在當初分配的房改房。

  譚笑認為傅興說的有道理,於是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馬上約常秋。」

  用辦公室座機打了電話,譚笑約好了見面時間和地點。

  傅興告誡譚笑道:「你也要主動與魏斌修好,把他老婆調一個好單位,樹敵太多,自毀長城。」譚笑點點頭回答:「我聽領導的,從現在夾起尾巴做人。」

  譚笑說完心急火燎離開區政府。

  傅興打發走了譚笑後,越想越不放心,有句成語:亡羊補牢為時晚矣,譚笑已經落了很多證據在魏斌手中,尤其常委會上魏斌點了譚笑死穴,譚笑囂張的態度,又讓柳從志大為惱火,雙規譚笑只是時間的問題,這小子盤踞城建口子,這些年斂了不少財,一個副區級,還不是小菜一碟。

  傅興大腦在急劇運籌帷幄,他要丟卒保車,這個譚笑遲早要出事,受他連累不合算。

  想到這裡,馬上打了電話給廖凡,約好到經常去的白龜山水庫的茶樓下圍棋。

  傅興駕車來到白龜茶樓,下圍棋只不過是幌子,這家偏僻茶樓一衣帶水,古香古色,傅興選擇一個臨水庫的包廂,窗外水光山影一覽無餘,水庫邊枯黃荷葉浮著一層薄薄的積雪,天氣陰沉沉的,湖面空蕩寂寥,荒蕪春季,遠山近水的景色有些冷清淒切。

  茶樓小包廂里典雅幽靜,空調送來陣陣暖風。

  臨湖觀景,茶樓還可以提供垂釣,是個修心養性好地方。

  休閒時候,廖凡時常約請官員喝茶垂釣,現在傅興沒有心情釣魚。

  傅興脫下羊皮大衣,把圍棋擺好,要來上好的龍井茶,靜待廖凡到來。

  多行不義必自斃,走多夜路總會遇到鬼,傅興嘴裡說譚笑,他心裡仔細玩味這句話意味,免不得心急如焚,要是譚笑真的出事,撥出蘿蔔帶出泥,他的仕途也終極了。

  傅興當過市委老書記韓安的秘書,跟著韓安從鄭市出道到平市縱橫官場十幾年。

  而廖凡給老書記韓安開車,司機也是領導身邊貼心人,再加上,別人興許不知道,但是傅興知道,廖凡跟平市前政法委書記廖日華的關係。

  他們有過幾年的交集,傅興頗有些文采,秘書出身,官場沉浮多年,苦心經營關係網,上至省市,下至村鎮,恩威並舉,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廉潔奉公的官員。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幹部稱呼改成官員,改革開放前時代稱之幹部,幹部一要幹事;二要乾淨的意思。

  在官本位社會,封建社會當官就得做老爺,官員出門要抬轎子,前面還要舉上迴避、肅靜之類的牌子。

  皇帝駕到,百姓要三叩九拜,現代官員出門警車開道,前呼後擁,帶著記者和基層官員,完全脫離了百姓。

  官員所到之處,都是弄虛作假走過場,撈些好處便是下基層調研,還得新聞報導上頭條。

  傅興十分清楚,當官為發財,不然何以千軍萬馬走獨木橋,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自古以來官場習俗,千里來做官,就是為發財,清官很難立足現代官場。

  傅興當初被譚笑的糖衣炮彈一步步拖下水,傅興排擠走了前任常務副區長,在他極力推薦下,把譚笑從城建局局長位置破格提拔區常委副區長,主管城建、招商辦、工業園,都是富得流油的肥差。

  傅興兒子出國留學,譚笑牽頭張羅請客,區政府各級官員紛紛包上豐厚的分子錢,而譚笑送來銀行卡包在紅包里,密碼就寫在卡上,貪財的老婆劉芳告訴他有八萬美金。

  傅家三代單傳,寶貝兒子是個無底洞,從小就溺愛慣了,要房買房,要車給買車,要出國讀書,他就送兒子到經濟最發達的鷹醬國讀書,千方百計花錢滿足兒子的要求,也正需要錢,人情社會真是恰到好處,家中有事請客送禮,人之常情,來往不禮非禮也。

  打這以後,譚笑主管各個口子的工作,傅興從不過問,當然也從譚笑那裡收受不菲紅包禮金。

  傅興急於約見廖凡,是因為譚笑與廖凡交往密切,他也接受了廖凡在湛河區開發一套團購房,當初以區政府名義銷售團購房,讓廖凡賺足了錢,譚笑出事,廖凡也要倒霉,行賄政府官員,吃不了兜著走。

  廖凡心急火燎趕到茶樓,他很少與傅興私下密切交往,傅興很注重影響,不會在外與商人打的火熱,廖凡只是偶爾約他到臨湖茶樓釣魚下圍棋,兩人旗鼓相當,傅興已經擺好棋局,有意用白子對弈廖凡黑子。

  廖凡落座後用黑子布了棋眼,傅興白子採取聲東擊西圍眼打援法。

  睨了一眼傅興恭維道:「領導鴻運高升啊,據說要升遷到市里晉升常務副市長。」

  廖凡喝了一口清香龍井茶,一邊下棋一邊探傅興的口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

  他心裡清楚,不到萬不得已關鍵時刻,傅興是不會親自約他下圍棋的。傅興平時從不在外面吃喝玩樂,可見此人城府極深,也攻於心計,幾屆一把手被他架空,傅興藏而不露,就是贈送他一套團購房也是象徵交了一些款,滴水不漏。

  廖凡事先準備好微型錄音機,一到茶樓就悄悄按下錄音鍵,他知道對付這些貪官不得不留一手,手裡有了把柄,只要傅興不倒,終為己所用。

  他就是用這些高科技手段控制了譚笑和龔為民,才在市中心區房產開發如魚得水,光去年銷售一空的團購房,借雞生蛋,就讓廖凡富得流油。傅興喝了一口清香的茶,從精緻手包里摸出小中華香菸,他熟練一彈,菸嘴冒出煙盒,他伸過去遞給了廖凡說道:「小道消息傳得快啊,我還想那種好事,只怕連位置也朝夕難保。」

  傅興平時在辦公室以及公共場合抽十多元的香菸,在私下裡抽的是軟中華香菸。

  他善於低調做人做事,衣著樸實,深居簡出,斂財不亂色,業餘時間愛好就是下圍棋和垂釣,至今還住在不到百平方米的房改房,平市就兩套房,一套房改房;一套團購房,合情合理,從不顯山露水。

  傅興外地購買幾套房子和門面都是用於出租,由他老婆劉芳去打理,他始終認為固定資產保值升值空間大,劉芳又是建築設計院工程師,也有很多業務都是廖凡介紹的。

  劉芳還利用管理工程的優勢,直接向施工單位索要工程設計,平時收受對方的好處,在項目招標和管理中給乙方單位提供方便,已成為傅興夫婦權利尋租的常用手段。廖凡不知道傅興來意,落子有聲,黑子已經從傅興白子側面包抄過去,他故意試探說:「這從何說起,我看老領導鴻運高照啊,怎麼會屈位柳從志那個書呆子之下。」

  傅興感覺廖凡黑子就要突破他精心布局棋眼,他不慌不忙落子無聲來個大迂迴,他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廖老闆,譚笑估計要浮出水面,要是他雙規了,你也脫不了干係,我嘛,也有督查不嚴的責任,還想升遷?這個譚笑不是省油燈,貪色也要有遊戲規則,他竟然吃窩邊草,民憤極大,弄得女方老公到處告狀,何況自身不乾淨,換成我,也會魚死網破。」

  廖凡馬上撇清道:「生活作風問題,不至於那麼嚴重吧。老領導到上面斡旋一下,老書記在省里還是有威望的,應該問題不大,我跟譚笑也只是工作上的聯繫。」廖凡也非常擔心譚笑栽進去,他用心琢磨傅興棋路,圍魏救趙,思路縝密,廖凡來個回馬槍。

  傅興故意把事情說嚴重些,讓彼此建立攻守聯盟:「可牽扯出官商勾結,還有裸官問題,不管什麼問題,夠譚笑尿一壺的,這次城東拆遷,廖老闆想撇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居我所知,你這塊地中標不是譚笑撮合,就這麼便宜就中了標,譚笑只要坦白交代,廖老闆只怕要有牢獄之災。」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恐怕已經主政洛市的廖書記和老韓書記,都不願意下手從茅坑裡撈一張一塊鈔票吧?」

  廖凡沉吟起來,他知道譚笑遲早要出事,平時總是提醒他,可這小子就是小人得志,太得意忘形了,這該死的譚笑,弄不好自己打拼平市地產半壁江山毀於一旦,廖凡投石問路道:「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傅區長有何良策?」

  傅興故意露出破綻來,暗示廖凡通過黑道解決譚笑:「我有辦法還來找你嗎,你的黑子已經把我白子圍得水泄不通。」

  廖凡倒吸一口冷氣道:「傅區長意思是……」

  他做了一個殺頭手示,讓他僥倖自己帶了錄音筆,沒有想到表面上文質彬彬傅興骨子裡心狠手辣。

  傅興馬上打斷廖凡話:「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這盤棋我輸了,我還有個會,改日再對弈。

  傅興弦外有音,目的已經到達,此地不能久留,他喝了一口茶遞了一根香菸給廖凡立馬起身告辭。

  廖凡已經心領神會問道:「要不喝點酒再回去,下午釣魚,我請客。」

  廖凡知道傅興平時很謹慎,從不跟他在外跟富賈商人吃喝玩樂,玩得不顯山露水。

  傅興憂心忡忡說:「下回吧,我是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你也少吃點減點肥,走路都不方便,肥得流油也不是好事,小心三高。」傅興滅了手頭香菸穿上皮衣戴上墨鏡先行告辭。

  廖凡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吃人不吐骨頭,這樣棘手事情讓他去干,這可是在刀刃上舔血,弄不好兩敗俱傷。

  商人重利輕義,儘管廖凡和譚笑稱兄道弟打得火熱,那是利益相關交易,一旦利益鏈斷裂,廖凡就要不擇手段採取自保措施。

  傅興走後,廖凡回味傅興圍棋暗示,這個老奸巨猾的傅興,殺人滅口也要玩黑白無間,真是天衣無縫,廖凡絞盡腦汁設計殺人滅口的方案。

  廖凡腦瓜活絡,精明能幹,自以為聰明透頂,信奉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他曾經在豫省知名的牧野集團當直營店店長,這還是自己堂哥廖平的舉薦。

  後來叔叔廖日華和牧野集團的高層達成了協議,就把他從牧野集團抽出來,專門給老書記韓安開車。

  廖凡人很機靈,還有原平市政法委書記廖日華的面子,索性剃了光頭像個保鏢,司機秘書都是領導隨從,也是領導半個家人,稱之為司長,領導家的家奴,當初靠著鞍前馬後跟著老市委書記韓安開車,廖凡積累了廣泛官場人脈,也熟知官場上潛規則。

  韓安書記升遷到省里去後,楊光提撥了市長,廖凡看到房價不斷上漲,聞到了其中無限商機,果斷下海創辦新世紀地產開發公司,就是靠老書記韓安和楊光照應打來第一桶金才有今天鼎盛,要是譚笑出了問題,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廖凡早就對譚笑上了手段,他對譚笑也極為不放心,譚笑調監控錄像查探梅玫行蹤,他發現了譚笑還金屋藏嬌,派手下高強勾引梅玫是他精心布下的陷阱。

  譚笑不象龔為民豪爽會做人,譚笑貪得無厭,還為人心胸狹隘和張狂,平時交往從不吃虧,麻將桌上只贏得起輸不起,每次打麻將總說忘記帶錢,廖凡總是出資給他墊底,廖凡也就利用譚笑愛占便宜的品性把他收入囊中,這種人遲早要出事。

  現在看來是要除掉這個燙手山芋,剛好利用梅玫與高強打得火熱,以此來要挾梅玫下手,讓龔為民結案,再讓高強帶著梅玫遠走高飛。

  廖凡只有與龔為民密謀,黑道加上龔為民白道,為民除碩鼠。

  龔為民平時收受他不少好處,也該有回報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廖凡馬上拔了龔為民的手機,讓他儘快趕到白龜茶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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