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子大了
2024-07-07 18:23:36
作者: 童山濯濯
夜半。
李四季辦公室的老式座鐘咚咚咚的響起。
已經是晚上24點了。
眾人已然散去。
李四季還獨自坐著,劉念實在擔心,也睡不著,索性也來了辦公室陪著李四季。
「四季,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劉念說道。
李四季揉了揉太陽穴,把煙按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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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果我猜得沒錯,哎…看那個何玉潔所說,老程他們對證,應該是沒錯的。」李四季站起身,繼續說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了。」
劉念點點頭,嘆了口氣。
何玉潔昨晚受了驚嚇,又帶著兩個孩子,李四季讓人給安排在牧野集團的招待所住下了,當下不是李四季該發愁,而是那些私下裡做了見不得人事兒的東西們該害怕了。
第二天。
一大早。
田三就在牧野集團接待室了。
「二舅啊,您好歹給我傳一聲,我有大事兒給李總匯報啊。您可是我親舅舅,可不能不管我啊。」田三站在接待室,面前是一個四十多歲,寸頭大肚的中年男子。
「三兒啊,你呀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了。昨兒晚上,程主任就讓人給我傳話,讓我今天收拾東西滾蛋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小子?」中年男子怒目呵斥。
眼看著自己這個接待處的處長就坐穩了。
結果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甚至連工作都丟了。
丟人不說,這以後的生活在哪找啊。
再加上原本接待處就隸屬於牧野集團辦公室下轄管理,昨天夜裡都十一點多了,自己的大領導程先主任雖然沒有親自來,但也派了副主任來,二話不說,就是辭退。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
這田三就上趕著來了。
這位原接待處處長叫張奎,田三原是跟這位張奎處長是打著彎的表親,偶然的機會牽上了線,但田三當下的成績和地位,卻是實實在在傍著牧野集團的勢。
如此一聽,田三頓時心裡涼了半截子。
但昨晚的陣勢太大,田三一夜都沒睡著。
看見自己二舅這般說辭,田三還是不甘心。
「二舅,真是沒什麼事兒啊。您這...這也不干我的事兒啊。要不,您看我們再找找後援工程的張總,給咱們說項說項?」田三綠著臉,一臉的苦澀。
「屁!」張奎更怒「老子昨天連夜都去張總家裡了,連他娘的門都沒進去,你給我如實招來,你小子到底是招惹什麼人了。還連累了老子,說不清楚,我讓你扒層皮你信不信?」
田三尷尬一笑,只得賠不是,又不敢承認。
好不容易糊弄了半響,田三逃也似的離開了,心裡更是恐懼。
馬上要過年了。
李四季並沒有特別關注魯縣的事情,只是讓人把何玉潔母女三人安頓好,自己則帶著劉念回了圭章老家。
圭章。
如今的前院依然是老樣子,二大爺念舊,李四季曾多次說要重新蓋房子,二大爺都沒答應,索性也就由著長輩了。
只是原本李四季住的那低矮破舊的土坯老房子,如今早已經推倒重新蓋了五間紅磚青瓦的房子,院子裡也鋪了青磚,顯得格外清氣。
在堂屋攏了攏火,圍坐在火盆一圈的都是李四季在圭章賺第一桶金時候的夥伴。
甚至連李二苟都回來了。
說說笑笑之間,劉念端出來各種點心、糖果、乾果,又給每個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這才坐在李四季身邊。
「四季哥,這次回來,過完年再走吧?」土蛋如今也長大了不少,但是對李四季的依賴依然很濃。
想當年,土蛋的娘上吊死了,土蛋就一直跟著李四季生活,倆人經常一個被窩裡睡,關係自然也是最為親近。
其他幾個小夥伴因為年齡越來越大,懂得也越來越多,反而有時候卻顯得有些拘謹了。
「不在家過年了,你嫂子這次回來,主要是來看看長輩。過了年開春,還有好些個事兒,大年下的,也得忙著走動。」李四季喝了口茶說道。
「鎖子現在讀高中了吧?」李四季突然想起來。
「嗯,來年秋天就該高二了。」鎖子比李二苟小不了多少,只是上學晚,如今才讀高中。
「行啊,這次回來看看你們,我也就高興了。你們好好念書,以後咱們弟兄們,哦,還有丫丫,還有大把時間闖天下呢。」李四季看著一個個大變樣的小夥伴,又想起了當初寒冬臘月里,幾個人鑽著破窯洞燒炭的日子。
劉念看出了李四季的念舊,接過話說道:「你們四季哥在外面的時候可想你們了,總是給我念叨當年你們一起燒炭賣菜的日子,如今生越做越好,他卻越來越忙了,你們要更努力的讀書,以後可是得回來幫你四季哥啊。」
李四季笑了笑,感激的看了看劉念。
小夥伴們頓時喜笑顏開。
原想著四季哥現在生意做的大了,不像以前燒炭賣菜時候,這些小夥伴一個頂一個,都能出力。更害怕如今四季哥用不上他們了,甚至於連李二苟都覺得如履薄冰,都想著要更努力,每一件事的經辦,甚至都想著會不會給集團找麻煩,給李四季找麻煩。
如此以來,自然沒什麼差錯出現。
但是也更制約了個人能力的發揮。
李四季也算是想通了,繼續說道:「眼下很多事情也沒法跟你們細說,我只說一句,李四季還是李四季,咱們約定好了的,要一起努力,再說了,牧野還有你們的股權,你們就是想跑去別的地方都不成。哈哈」
這話說的親切,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侯英站在院子裡,剛點燃一根煙,外面就有牧野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過來,悄悄附在耳邊說了些什麼。
侯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轉身朝李四季看去。
李四季瞥了一眼,隨即站起身,走出堂屋,站在侯英旁邊問:「怎麼了」
「李總,總部大樓傳來消息。今天早上田三就去咱公司了,找了辦公室接待處的老張,就是那個當初在北關搞災民救濟時候掌勺的張奎。只是程主任昨天夜裡已經辭退了張奎,田三沒辦法了,這才走。要不要......?」侯英有些猶豫。
「不要節外生枝,我倒想看看,這個事情最後會牽扯出多少人,尤其是我們內部。讓他們繼續走動吧,我們不要干涉。」李四季深深吸了口氣,冰涼的空氣入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對了,猴子。陳立國最近在幹嘛,這次回來也沒見他。」李四季走了兩步,回身問道。
「哦,陳隊長現在要提幹了,過年不回來。聽說是去什麼黨校學習了,離得遠,回來不方便。」侯英回答道。
「嗯,知道了。」李四季進了堂屋,搓著手。
臨下午三點鐘。
二大爺回來了。
原本過年前後,十里八村的廟會、集會、戲班子特別多,當下農村人過年採買,主要還是依靠這些渠道,只有圭章這種因緣際會發達了的村子,才會直接去縣城或者市里採買。
二大爺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趕會了。
當下一回來,就有人來告訴李四季。
讓小夥伴們在院裡先玩兒,李四季帶著劉念,提著大箱小箱禮物就往前院去。
二大爺雖然不常見,但是每次見到,李四季總是很緊張,似乎自己這位長輩身上有一股子說不清的氣勢。
但這種情況對於劉念來說,又似乎根本不存在。
眼看著劉念跟自己二大爺聊得很對脾氣,李四季像是個陪客一樣無所事事,更是無奈。
「我說,你要坐就坐,要站就站,想出去就出去,別他娘的在我面前瞎晃悠。」二爺一隻眼睛怒目,嚇得李四季嘿嘿的賠笑。
「二爺爺,也就是您能治的了四季呢。」劉念偷笑。
二大爺似乎對劉念的話極為受用,哼哼了兩聲,對著李四季罵道:「滾過來坐著,不是說有事說嘛。半天憋不出兩句話......」
李四季苦笑,卻不敢說什麼。
心裡暗暗無奈:不是我不說,是您老壓根沒有給我張嘴的機會呀。
「聽說,你昨天差點被人打了?」二大爺雖然有些佝僂,但依然身材高大。
這一點上,李四季似乎更繼承了二大爺的身高基因。
「嗯,算是吧,一點誤會,當下沒事了。」李四季笑了笑。
「屁,你爺老子去趕會,連鄉下人都在說,牧野集團的老總,被南關的地痞子給扣了,還差點被打了。有這事兒不?」二大爺從老舊的三斗櫃裡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大紅棗,塞到劉念手裡。
李四季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只見二大爺繼續說道:「你有想法,我知道。不過,既要賞罰分明,還要有股子人味兒,你明白麼?」
李四季點頭稱是。
但這話在劉念耳朵里,似乎就有些不同。
在劉念看來,二大爺似乎並不是讓李四季兼顧賞罰分明和人情味兒,而是要讓他分出主次。
這就是所謂的理解偏差吧。
只是李四季當下並沒有覺察到而已。
足足呆到了晚上,李四季把自己跟劉念的事情講的一清二楚,畢竟自己老家如今只有這一位長輩,婚姻大事,哪怕只是訂婚,也得是長輩出面,何況二大爺身子骨還不錯,車馬勞頓的,應該問題不大。
當然,二大爺對於李四季的婚事,也是極為重視。
眼下李家門裡人丁凋零,幾枝血親里,都沒了香火,如今只剩下李四季自己一棵獨苗,未來這麼大的家業,那可得趕緊成婚,也好延嗣綿延啊。
「四季,太晚了,別打擾二爺爺休息了。我們回去吧......」劉念看了看屋外,對著李四季說。
「嗯,二大爺,您早些休息。我這幾天辦完事,就先回鄭市了,那邊還有好些事。」李四季笑了笑,站起身。
二大爺獨眼撇了李四季一眼。
「嗯,念兒這丫頭不錯,好好待人家。我要是聽說你欺負人家,小心你爺老子捶你。」二大爺站在屋門口,對著李四季說道。
嚇得李四季逃也似的拉著劉念就走。
第二天。
侯英的車來接。
李四季告別了眾人,回魯縣了。
坐在車裡,李四季對著劉念說道:「老村長家的那個叔,現下還沒有音訊,這都好幾年了。眼看著老村長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哎~~」
劉念點點頭,問道:「當年的事兒都過去了,下次你再去南方,也托人打聽打聽。」
轉而又繼續說道:「昨天我聽說,公司里有些人心惶惶,你這會回去要早些拿出決斷來。我看二爺爺的意思,似乎並不是想讓你大棒加甜棗,我感覺像是要讓你拿出個態度來,你說呢?」
劉念的話,像是雷音灌耳。
李四季愣愣出神。
是啊!
與這個時代糾纏的越深,李四季就往往會考慮許多因素。但冷靜下來的時候,仔細去想就明白,在上一世的經驗里,一旦一家企業做大了,就不能完全以家族經營的模式繼續走下去了。
用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這才是企業經營的根本。
人情關係固然能夠讓一家小作坊快速成長,但是一旦開始走上正軌,人情關係反而成為了制約企業發展的阻礙,而且越往後,這種事情就越難以處理。
甚至會出現因為人情關係處理不好導致企業名譽受損,甚至於分崩離析的境遇。
想明白了這一點,李四季反倒是心情開朗了不少。
輕輕的摟著劉念,心裡也是感嘆。
車程很快,不過二十分鐘左右。
李四季就進入了魯縣牧野集團的總部大樓。
進入辦公室不久,李四季撥通了幾個電話。
接著,各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都快速的趕到總經理辦公室旁的小會議室。
眾人心事重重,坐在會議室里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都知道,當下李四季這位老闆時隔兩天突然召集各部門主要負責人開會,想必是對最近的事情要做出決斷了。
待眾人齊聚,不過七八分鐘。
李四季就從外面推門而入了。
眾人連忙起身歡迎。
李四季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就座、安靜。
坐在主座上,李四季輕輕舒了口氣,緩緩說道:「馬上過年了,今天都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辦公室的放假通知下午就可以發出去。我們老規矩,從臘月二十九下午下班後,開始放假,初八早上復工上班。」
簡單的安排了關於接下里的基本工作。
李四季繼續說:「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前兩天我從鄭市回魯縣的遭遇,當然,你們中間有不少人當天晚上是見了我的。這幾天呢,我也在考慮,也在調查,接下來我會公布下一階段的一些決定,如果有問題,可以私下裡再來找我。」
這句話像是深海魚雷一樣,猛然炸開。
眾人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甚至包括坐在李四季下首左側第一個位置上的姜由。
「牧野集團是一家從群眾中長大的公司,這你們都很清楚。現如今雖然小有成績,但是對比洛市、南市甚至於許市的一些企業來說,依然還屬於弱小的。」
李四季緩緩閉上了眼,又緩緩睜開。
「從牧野成立到現在,幾年的時間裡,大家都為牧野貢獻了力量,這才有了尺寸之功。但這也並不能讓我們成為擁有財富、權利和地位之後為所欲為,魚肉百姓群眾的資本。」
「田三的事情其實不是個例,我相信一定還有更多我所不知道的,甚至沒聽過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你們當中一些人應該是有意無意的給予了方便,所以才有像何玉潔這樣的家庭,在跟牧野合作,為牧野工作之後出現的各種遺留問題。」
「田三、何玉潔的事情,必須要嚴肅處理,必須要公諸於眾,必須要公事公辦。」
李四季輕輕的用指關節敲著會議桌,噔噔噔聲音響徹整個會議室,也不斷衝擊著參與會議眾人的心靈。
「所以,我要求由姜副總牽頭,辦公室聯合保衛部,要成立專項小組,針對牧野集團成立以來,總部及各家子公司進行回頭看的工作調查,包含但不限於項目審批、工程建設、薪資債務糾紛。對於任何在其中弄虛作假、吃拿卡要、生活作風等問題,發現一件、通報一件、處置一件,絕不姑息。」
李四季冷冷的環視眾人。
這些個總部部門經理及副經理,李四季相信絕大多數人是乾淨的。
但就是要找不乾淨的人,用以殺雞儆猴。
現下牧野集團剛剛承包了鄭市裁衣廠,年後新設備、工人培訓、甚至於方方面面都會消耗時間和精力,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對集團內部進行治理和淨化,未來一定是後患無窮。
在李四季發言之後,各部門主要負責人分別對當下工作,以及對本次「回頭看」內部自查自糾工作表示了支持和全力配合。
會議用時並不長,不過四五十分鐘。
但意義卻非同凡響。
會議結束後,李四季會同集團副總經理姜由、辦公室主任程先、財務部李二發對來年鄭市牧野服飾這家廠子的具體工作又做了詳細的探討和研究。
其實根本上是要解決生產和銷售問題,只要先讓牧野服飾這家廠子自給自足,就初步的滿足了牧野集團總部對於這家子公司的期待。
只是僅僅這樣,並不符合李四季的預期。
李四季想要的,是讓牧野服飾能夠通過不斷創新及營銷模式改革,快速的占領北方服裝市場。以便於未來在外貿經營中能夠有一席之地,甚至有舉足輕重的發言權。
臘月二十九。
當天。
綠城大學服裝設計學院的弓副院長打來了電話,表示按照李四季的設計思路,構思設計的服裝模型已經做好了。
一共包括四個色系,共十一件款式各異、男女有區分的服裝。
李四季知道,這些不過是接下來幾年裡,大陸流行的貨色,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提前登錄市場罷了。
但是如今哪怕生產出來,市場對於這些標新立異的服飾是否認可,依然要看宣傳引導工作做的怎麼樣了。
像是蝙蝠衫、喇叭褲、夾克衫、牛仔褲、小西裝等等,其實如今在南方個別地區和城市已經出現了。
只是像豫省這種農業大省,地處於大陸內部,稍稍晚了一些,尚沒有形成潮流而已。
處理完這些事情,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晚上八點多鐘了。
魯縣如今經濟狀況比李四季前世印象里要好得多。
站在牧野總部大樓的辦公室里。
李四季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心裡更是無限感慨。
似乎想事情出了神,李四季只覺得一雙手緩緩的抱住了自己,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劉念。
雖然李四季依然不敢確定,這一世的劉念是否就是自己上一世辜負的那位大眼睛姑娘陳念,但是卻依然不能影響李四季對劉念的喜愛。
「念兒,怎麼沒去看煙花?」李四季也不轉頭看,只是輕輕的拉起這雙小手。
「聽說你剛忙完,想著來看看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劉念把臉輕輕的貼在李四季的後背上,感受著李四季的心跳和體溫。
「以前我就是想讓二蛋他們吃得飽,穿的暖;後來呢,生意慢慢的做大了,我就想著,既然我是魯縣人,試試能不能讓魯縣的老百姓過的稍微好一點;但如今,我越來越覺得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於微弱,你看就像現在,牧野集團稍有成績,就會有各種牛鬼蛇神像是蒼蠅逐臭一樣的貼上來。這些管理幹部日久天長,難免不被腐蝕、不做出各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呀。」李四季揉了揉太陽穴,原本就不喜歡事必躬親的他最近有些疲憊。
「四季,其實我能理解你。就像你說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但老祖宗們早就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牧野的企業文化、產品定位和經營管理這幾年都做的不錯,你可不知道,就像爸爸在的國棉四廠,事兒比你這還多,比你這裡還要沒有底線呢。」劉念拉著李四季站在窗邊,緩緩說道。
「嗯,我明白。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牧野這才剛起步,我打算每年的年底都要開展這種回頭看的工作,你覺得呢?」李四季問道。
「當然可以呀,牧野本來就有績效考核制度,前期這些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再加上這個每年年底的專項活動,相信會越來越好的。」劉念有些心疼李四季。
一個無權無勢,也沒有什麼根基的人,吃著百家飯長大,靠著自己的努力和遊走在鋼絲上的忍耐,這才有了當下的成績,劉念覺得李四季太過於辛苦了。
「對了,那個何玉潔和倆孩子怎麼安排了。」劉念突然想起來,張口問道。
「何玉潔的丈夫叫張沖,是辦公室接待處張奎的侄子,原本是魯縣建築公司的工人,眼下建築公司效益不好,出來帶了幾個人自己接活單幹。田三呢,跟張沖也算是拐著彎的親戚,就走了張奎的路子,接了公司一些裝修的活兒。」
李四季拉著劉念,坐回沙發上,把劉念拽著坐在自己腿上,繼續說道。
「結果呢,活兒幹完了,田三覺得給自己分的錢太少,就不願意了。張奎呢,也不好說什麼,兩頭都掛著親戚,索性就不管了。張沖和田三起衝突,被田三設了個局,帶到平市賭博,張沖欠了一大筆錢,不知所蹤了。田三回來後對自己的嫂子何玉潔起了歪心思,也算是歪打誤撞,讓咱們碰見了。」
「何玉潔情況複雜,牽扯的人和事都很多,所以不適合在牧野工作。不過帶著倆孩子,也是不容易,我就讓人在牧野市場(原國營菜市場)里給她找了個攤子,讓她自力更生吧。」
李四季說完,劉念也覺得這樣更合適一些。
不過被李四季拉著坐在腿上,兩廂摩擦之間,兩人都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