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迷路的猴子

  陸圓跟他一向不對付，兩個人挨一起就要吵嘴，久而久之，陸七七閒的無聊就會懟陸圓幾句。

  「好啊，我是小姑娘，你是圓胖子。」

  陸七七做了個鬼臉，笑得十分欠揍。

  圓胖子是陸圓十歲的外號，那個時候她吃得圓滾滾的，陸七七就給她起了這個外號。

  

  陸圓臉都扭曲了，氣得使勁吃飯，懶得看這個討厭鬼。

  陸清清看得好笑，記憶里兩個人就一直打打鬧鬧，後來兩人年紀大了些才只是吵嘴，不過通常是陸圓落敗。

  今晚為了慶祝播種結束，陸母除了麻辣魚還燒了個蛋湯，鮮香麻辣的魚肉十分下飯，平日裡稀罕的蛋湯都很少人吃。

  陸母夾了蛋給陸清清和陸圓放碗裡：「湯可以不喝，蛋得吃了。」

  「知道了。」

  陸清清應了聲，給自己舀了小半碗蛋湯。

  蛋湯香味十足，濃郁的蛋味中帶著白菜的清香，光是聞著就十分美味。

  陸清清很快就填飽了肚子，端著碗慢悠悠的喝湯。

  陸圓食量也不大，兩人很快就結束了晚飯。

  夏天的傍晚黑得慢，此刻天邊還掛著橘黃色的雲霞。

  陸母知道兩人要去摸魚，於是拿了盞燈籠給她們，又囑咐陸清清不能下水後才放兩人離開。

  兩人舉著燈籠出門，沒想到碰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顧聞。

  他還是穿著發黃的青衫，見兩人都看見他了，他對著陸清清皺眉，好似眼裡有化解不開的憂愁。

  他應該是站在這裡挺久了，肩上還落了片葉子，而他本人毫無察覺，仍然端著高冷優雅的姿態。

  接著他的目光落到陸清清完好無損的臉上，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是說陸清清毀容了嗎？他怎麼沒看出來？

  他遲疑了一秒，很快又轉過身朝著其他方向離開了，腳步緩慢，仿佛在等著誰來追趕他。

  顧聞十分自信陸清清會跟上來，畢竟往日自己甚至不需要主動就能獲得陸清清的關注，更何況他今日主動來找她了。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陸清清居然沒毀容，那天那個婆子難道是她用來試探自己態度的？

  哼，詭計多端的女人。

  「……」

  陸圓嫌棄的看著他背影，她一向討厭不愛乾淨的人，尤其是這種衣服都發黃的傢伙。

  「這人是犯病了嗎？」

  她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還不忘翻個白眼。

  「大概是想讓我愧疚吧。」陸清清笑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顧聞那麼裝呢？

  「愧疚？你愧疚什麼？顧聞這傢伙臉皮還真厚。」

  陸圓撇嘴，她看見這個軟飯男就煩，除了一張臉就沒什麼優點了，看他乾瘦的身材都知道是個連農活都幹不了的主，也不知道陸清清以前喜歡他什麼。

  「好了，別管他了，我們去摸魚吧。」

  陸清清舉起手裡的燈籠笑得開心，這盞竹燈籠是傳統的樣式，不過沒有糊紙，裡面的蠟燭幾乎是全新的，應該也沒怎麼用過。

  雖然打著燈籠，但天其實不算黑，兩人手拉手走在去小溪的路上。

  這條靠近村外，路邊的人家戶不算多，但夏夜炎熱，大家都愛往這些地方聚。

  小溪邊長著很多蘆葦叢，此刻天色漸晚，溪水裡還有好幾個小孩在摸魚。由於不遠處的竹林就有人聚在一起聊天，這幾個小孩也不敢往深處走，就隔溪水邊玩鬧。

  「你去玩吧，我在旁邊照著你。」

  陸清清舉著燈籠，暖黃色的燭光搖曳，她的小臉嫩得像是塊糯米糍。

  陸圓沒好意思撇下她一個人去玩，挽起褲腿的手遲疑了：「不行，我不能丟下你自己去玩。」

  「沒事的，反正我也下不了水。」陸清清笑眯眯的看著她，其實就算她傷口好了她也不樂意下水，小溪邊緣的水流雖然緩慢，但畢竟沒有安全措施，她膽子小，一點也不樂意主動下去。

  陸圓仍然有些遲疑，但還是沒經受住誘惑下水玩去了。

  傍晚的溪水不像白天的溪水那麼冰冷刺骨了，光著腳丫踩在水裡溫度剛好。

  陸清清站在一邊閒的無聊又朝蘆葦叢里看，不過這次她可不打算自己去掏野鴨蛋了。

  畢竟有陸圓在，她小時候皮，掏鳥蛋找野鴨蛋的事沒少干。

  幕色下視線仿佛被攪亂的湖水一樣混濁，陸清清提著燈籠往蘆葦叢里看，只是微弱搖曳的燭火完全無法照亮重重疊疊的蘆葦葉子。

  「圓圓姐，你說這裡會有鴨蛋嗎？」

  陸清清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鴨蛋，於是開口詢問。

  陸圓停下在水裡亂摸的手，抬頭看她：「應該是有的，你想吃鴨蛋？」

  陸清清點頭，看向她的目光裡帶了點期待。

  「我來給你找。」

  見她一臉期待，陸圓把褲腿放下去，自告奮勇的往蘆葦叢里走。

  「小心踩空。」

  看著她撥開蘆葦葉子，陸清清擔憂的開口。

  上次她就是踩空了掉進水裡，雖然因禍得福得到了好幾條大魚，但是落水的滋味可不好受。

  「知道啦！」

  陸圓頭也不抬，她以前常往這裡跑，嚇得野鴨子都不敢在這裡下蛋了，直到她因為農忙很久沒來才有鴨子在這裡安家。

  蘆葦葉片鋒利，好在陸圓穿的長袖，再加上她習慣了在這裡穿梭，所以並沒有像陸清清之前那樣狼狽。

  陸清清看的有幾分羨慕，提著燈籠的手不自覺舉高，想給陸圓多照亮一點方向。

  「小妹！陸圓！」

  一聲高呼從遠處傳來，很快一個矯健的身影就朝著陸清清跑來。

  來人正是陸七七，他笑嘻嘻的看著陸清清：「小妹，你在這幹嘛？給迷路的猴子照亮嗎？」

  陸清清還沒說什麼，陸圓發出一聲怒吼：「陸七七你才是迷路的猴子！」

  陸七七往蘆葦叢里看了一眼：「小妹，她在摸什麼呢？魚在蘆葦叢里啊？」

  聽著他明顯帶了調侃的話，陸清清扶額：「圓圓姐在找野鴨蛋呢，你也別閒著，一起摸鴨蛋去。」

  陸七七撇嘴，假裝沒聽見她後面那句，忿忿不平道：「你幹嘛叫她姐？你還沒怎麼叫過我哥哥呢。」

  這句話是實話，自從陸清清十歲以後就沒怎麼叫過陸七七哥哥了，一是兩人只差了一歲，陸清清不好意思叫出口，二是陸七七嘴貧，經常氣得陸清清生悶氣。

  久而久之陸清清就沒怎麼叫過他哥哥了，而是跟著陸圓一起叫他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