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魚

  陸小花提著水桶在前面走，竹影搖曳，陸清清就踩在陰涼處緩緩前進。

  她對抓魚沒什麼興趣，溪水裡的魚兒常年被小孩惦記，就算有也精得很，她一個旱鴨子哪裡能抓住。

  穿過悠長竹林和兩三戶人家，陸清清終於看見了沐浴在陽光下的小溪。

  陽光傾斜，村外的小溪波光粼粼，有三個小孩在溪水裡摸魚。

  

  「姑姑，我們一起去摸魚！」陸小花看見小孩眼前一亮，指著溪水迫不及待就要拉著陸清清下去。

  溪水邊長滿雜草和蘆葦，陸清清折了根蘆葦葉子，敷衍了句：「你去吧，我給你看著鞋。」

  古代農村沒有像城裡那麼講究男女大防，向陸小花這種五歲小孩可以像男孩子一樣在外面拖鞋。

  陸小花不解的看她，不明白姑姑為什麼不想下水，在她眼裡能玩水就是最開心的事情，比多吃一塊肉還開心。

  陸清清扭頭看著蘆葦叢，尋思著能不能在這裡找到野鴨蛋，畢竟她看小說里這種地方都能摸到野鴨蛋。

  見陸清清不理她，陸小花摸摸腦袋，把褲腿挽起就朝著溪水裡去。

  嘩啦的水聲響起，陸清清朝著小溪看了一眼。

  小溪靠邊緣的位置水很淺，溪水只到陸小花大腿。

  這對常年在水裡玩耍的陸小花來說很安全，於是她不再看陸小花，跨進蘆葦叢里找鴨蛋去了。

  艷陽高照，陸清清一張小臉曬得通紅。

  蘆葦叢很高，鋒利的葉片像小刀一樣在她嬌嫩的皮膚上划過幾道小口子。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這時，風吹起蘆葦葉子，晃蕩間露出一顆圓圓的白色物體。

  鴨蛋！

  陸清清眼前一亮，抬腳就往前面走。

  下一秒，腳底突然踩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冰涼的溪水漫過腳底，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噗通一聲，她一屁股做在了溪水裡。

  「小姑姑！你沒事吧！」聽見動靜的陸小花連忙踩著溪水跑過來，手忙腳亂的扶起她。

  十四歲的陸清清只比小花高三個頭，這一倒直接把全身的衣裳都打濕了，看上去十分狼狽。

  「沒……沒事。」

  陸清清掙扎著站起來，溪邊的土地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平整，再加上有蘆葦叢遮擋，讓她摔了好大一跤。

  她捏了把頭髮上的水，剛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眼睛卻突然看見蘆葦叢旁邊遊動的大魚。

  「魚！」

  陸清清激動的叫出聲，反正衣服也濕了，她毫無顧忌的朝前面撲去。

  也不知道這魚是不是被嚇傻了，平日裡逃得極快的大魚卻輕易被陸清清攏到懷裡。

  水花濺起，又驚出好幾條大魚。

  「好多大魚！」

  這一下連旁邊那三個摸魚都小孩都驚動了，他們立刻撲上來抓魚，動作間水花四濺。

  陸小花怕他們把魚都撈完，於是一個勁兒的抓，大概七八斤的大草魚力氣很大，她費勁力氣才按住一隻。

  陸清清抓起魚扔進水桶，又幫著陸小花把她手裡那條魚扔進去。

  陸清清那一跤大概是摔到魚窩裡了，十幾條大魚到處亂竄。

  三個小孩是摸魚高手了，撿起魚就往地上摔，直到大魚失去反抗能力才繼續抓魚。

  陸小花原本想模仿他們的動作，卻被陸清清阻止了。

  魚要活的吃起來才新鮮，帶幾條活魚回去還可以養起來慢慢吃。

  天氣這麼熱，這裡又沒有冰箱，魚臭了怎麼辦。

  陸小花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不過半個時辰，桶里就有四條鮮活的大魚了。

  「好多大魚！」

  陸小花興奮的看著被塞得滿滿的水桶，抱著懷裡的大魚不知道該怎麼放。

  「這魚你先抱著，我們快回家把魚裝起來。」陸清清提起水桶，原本很輕的水桶裝了魚後恐怕都有幾十斤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提起水桶就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好在陸家離村口不遠，兩人興沖沖的跑回家找了個大木盆放上水把魚裝了進去。

  五條大魚擠在木盆里擺動尾巴，青灰色的魚鱗在水面仿佛閃著光。

  「哇~」

  陸小花興奮的蹲在木盆前面，忍不住咽口水。

  家裡最近有些困難，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魚肉了，她都快忘了魚肉是什麼味道了。

  一陣風吹過，陸清清打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帶起寒意。

  她打了個哆嗦，讓陸小花看好魚後就回屋裡去換衣服了。

  溪水邊那三個小孩的收穫要比陸清清她們多些，他們抱著魚回家後就迫不及待去地里找父母分享這件好事。

  這幾年農田收穫不好，家家戶戶都在吃食上簡單了許多，能吃魚算得上大好事了。

  聽著那些小孩興高采烈的朝著農田的方向去，陸清清拿了塊帕子把打濕的頭髮裹上。

  「小花，等我把頭髮擦乾我們就去喊娘他們回來吧，天氣這麼熱，在外面幹活太磨人了。」

  她說著，手裡的帕子輕輕擦拭著頭髮。

  陸小花點點頭，乖巧的縮在院子角落沾水寫字。

  她認識的字不多，勉強能寫「小花」兩個字，就這還是陸白教了好幾天的成果。

  陸清清站在一邊看她寫字，突然想起陸家其實也不算富裕。

  陸家裡有個讀書的兒子，地也沒多少，有時候還要靠陸父和陸黑去山上大學東西換錢才能供陸白讀書。

  因此家裡好像從來沒提過讓陸小花去上學的事情。

  想到這裡，陸清清心疼的摸摸陸小花腦袋。

  她知道家裡不提並不是因為陸小花是個女娃，而是家裡實在供不起了，大哥讀書的花銷先不算，就是原主平日裡的敗家行為也夠拖累陸家了。

  想到這裡，陸清清嘆了口氣，手裡的帕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髮。

  她得想辦法賺錢，不能讓陸父陸母太辛苦了。

  「姑姑？」

  陸小花迷茫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溫柔的撫摸自己，畢竟在今天之前「陸清清」一直把她當成一個玩具一樣。

  雖然她小，但也明白「陸清清」以前的行為是在欺負她。

  可是……

  她臉紅撲撲的看著陸清清，今天的姑姑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