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終身大事

  徐馨寧猛然站起身，一手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嘭」一聲，險些沒把茶盞打翻。

  謝清雪聞聲抬頭看向她，但見她眼眸冷厲，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她笑了笑，「姐姐先別急，聽我慢慢說。」

  說著，她站起身扶著徐馨寧的肩膀將她按回自己的位置，然後坐在她身邊，附耳對她說了些什麼。

  徐馨寧明顯雙眼放光。

  她眯了眯眸子，冷笑了起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就這麼把自己姐姐給賣了，看來我也得回去好好提防提防那些個庶出的腌臢貨色了！」

  聽著徐馨寧的謾罵，謝清雪不由得攥緊手中的帕子。

  是，她將自己姐姐不能生育的事告訴外人，關係她的名節和日後的前程，這確實該罵。

  

  不過，既然要將她從雲端拉到泥潭，一定要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前世的時候，謝蒹葭嫁給盛景維後一直都沒生孩子，而她剛進門就有了身孕，這就足以證明她不能生孩子。

  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女人不能生育，尤其是現在的沈家只剩下沈恕一人。

  當眾戳穿她的缺陷，沈恕退了親，她便永遠都要被人踩在腳底！

  謝清雪定了定，又強笑起來，「我的確是卑鄙，可也是無奈之舉，這都是她謝蒹葭逼我的。明明是她不要的男人，卻偏偏算計給了我，我又不是廢物簍子什麼都要。」

  越說越憤怒，她呼出一口氣，又向徐馨寧道歉，「抱歉，是我失態了，不過還是要勸姐姐一句，這可是難得的良機，您就不想和小沈大人永結同心嗎？」

  徐馨寧鼓鼓嘴，「我想有什麼用，我爹不同意，自從我說我喜歡沈恕，他就開始看沈恕不順眼了。」

  聽她這麼說，謝清雪見到了希望，她連忙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那是以前，現在的沈恕可是禮部侍郎，將來仕途一片光明。說真的，謝蒹葭她配不上沈恕，倒是姐姐，與他確是一對璧人。」

  徐馨寧臉上露出笑意，不過轉瞬又收了起來。

  她輕咳了兩聲，「那你說說看，你想做什麼？」

  見她這麼問，謝清雪的臉上浮現出喜色，她立馬開口道：「很簡單，過幾日便是宮中的宴會，只需姐姐把這個秘密毫無徵兆地當眾說出。這樣一來，謝蒹葭丟了臉面肯定不願意苟活於世，那與沈恕的婚事也就自然沒了。一舉雙關，於你我都有利。」

  說完謝清雪滿眼期待地看向了徐馨寧。

  她的眸子中浮現出一絲微妙，連語氣都變得柔和了一些，「你這麼做也太陰險了，我干不來。」

  說著，她起身離開，隨即下了樓。

  謝清雪眼巴巴看著徐馨寧離開，一時間有些失落。

  本以為會很順利，卻不想還是一無所獲，還糟了這麼多的白眼和侮辱。

  難道庶女就真的一點都不招人待見嗎？

  憑什麼要這麼看她！

  心裡越想越氣憤，她抬手將面前的糕點全都摔在地上。

  ……

  出了千江樓，徐馨寧上了馬車。

  丫鬟雪玉在一旁勸道：「姑娘可快別聽那小庶女的攛掇，她和謝蒹葭怎麼斗那是他們自家人的事，姑娘若是參與了便不一樣了。」

  她遲疑了片刻，又問：「不過雪玉倒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竟然叫姑娘臉色大變？」

  徐馨寧冷笑了一下，雪玉即刻附耳上前，隨後她的臉色也驚訝起來。

  她忍不住捂上嘴，「天吶，這樣的事也能往外說，這小庶女真不是個東西，姑娘千萬別跟她合作，萬一哪天她翻了臉，說不準也會對咱們做出同樣的事情。」

  聽著雪玉的話，她覺得有些道理。

  不過一想起那件事關係到沈恕的終身大事，她就莫名地為他打起不平來。

  沒想到謝蒹葭那個女人平日裡看起來傻乎乎的，沒想到心思挺重的，這種關係一生的事都敢隱瞞，簡直就是個卑鄙小人。

  不行，她不能這樣看著沈恕上當受騙。

  謝清雪的事她自然要考慮一下的，她可不會馬上答應，否則豈不是被那個庶女拿捏了。

  想到這，她笑起來，「她一個庶女，她敢來咬我？我借她一百個膽子！不過與這樣的人合作，還需要謹慎一些。」

  雪玉有些驚訝，「難道姑娘想答應了？」

  徐馨寧搖搖頭，「還沒考慮好，我還要先看一下爹爹的口風，只有爹爹或爺爺同意我嫁給沈恕，我才能做。」

  雪玉「哦」了一聲，便沒有再接著往下勸。

  回到徐家，徐馨寧打聽到爺爺徐淳在書房裡和父親徐文澄說話，便將在路上買的糕點拿過去送到書房。

  在去往書房的路上，她遇到了小妾所生的庶妹徐星冉。

  小丫頭連忙給徐馨寧行禮，一副乖巧的模樣。

  然而她的乖巧落在徐馨寧的眼裡竟變成了虛偽，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剛剛謝清雪算計謝蒹葭的嘴臉，她便莫名地惱火，一抬腳便踹在徐星冉的腿上。

  小姑娘平白走在路上好好的，忽然被踹了，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什麼，身上又被踹了好幾下，疼得眼淚都掉了。

  徐馨寧一邊踹她，一邊怒罵起來，「你娘是個賤人，你又是個賤胚子，看見你就來氣，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滾！」

  小庶女一邊抹眼淚，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又一瘸一拐地離開，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徐馨寧只覺得痛快。

  終於把心裡頭堵著的一口氣給出了。

  抬腳來到書房她站在門外，忽然聽見徐淳哈哈大笑起來。

  他道：「我就說了，這個沈恕是個人才，只可惜了，咱們家沒有和他結親。」

  原本她不想偷聽的，可聽見爺爺提起了沈恕的名字，她便起了好奇心，繼續聽下去。

  書房裡的父親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他對徐淳說：「不過是個心機深沉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跟這樣的人結親，怕是會污了我徐家的大門。」

  徐文澄的話音一落，徐淳便不屑起來，「你懂什麼，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心機深沉和才華能力並不衝突。」

  說著，他又有些不解，「你是不是和沈恕有什麼誤會，那小子得罪你了？」

  徐文澄笑了笑，「他沒有得罪你嗎？盛家的那個……」

  「閉嘴！」

  徐淳有些不高興地打斷了徐文澄的話，「別跟我提那個東西，一點用都沒有，以後在徐家別提他。」

  徐文澄應了聲，「是，兒子記住了。」

  盛家的什麼她沒聽懂，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爺爺居然對沈恕的評價那麼高。

  看來爺爺很喜歡沈恕，但是父親……

  父親不喜歡他又能怎樣，他還不是得聽爺爺的。

  既然如此，她便可以答應謝清雪的請求了。

  她說得不錯，只要當眾將謝蒹葭的秘密撒出去，沈恕一定不會要她。

  父親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沈恕此人心機深沉。

  一個心機深沉，滿腦子算計的人怎麼會喜歡謝蒹葭那樣的又傻又呆的女人，無非就是看中她有些許家世，又好拿捏。

  而她卻不一樣，她自認自己聰慧博學，又懂得詩情畫意，與沈恕才是一雙天作之合的璧人。

  心裡越想越高興，她迫切地想趕緊把自己的心事說給徐淳聽，好讓他為自己做主。

  父子倆又聊了一會兒公務，聽見裡頭出現腳步聲後，徐馨寧方才帶著雪玉後退好幾步，假裝自己剛到的樣子。

  她對著推門而出的徐文澄行了一禮，並笑著送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