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再坦白

  汪強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這次不敢再隱瞞，因為這不僅事關汪竹，還跟汪倩有關係。

  汪倩離家已經十年了，他們一直以為，汪倩跟野男人私奔了，所以提到她，他們很生氣。

  跟野男人私奔，在農村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被鄰里鄉親知道了，是會把舌根給嚼爛的。

  這也是為什麼上次李文吉問起汪倩，他們不願意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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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汪倩跟野男人私奔已經在他們這裡傳得沸沸揚揚了，但是那不關他們的事情，那不是他們說出去的。

  別人怎麼說他管不著，但是他不能說。

  甚至不想聽汪倩這個名字。

  但是李文吉這次來，帶給他們的消息，徹底顛覆了他們這十年來一直堅信的認知。

  汪倩跟野男人私奔，他們很生氣，他們甚至沒有動過去找她的念頭。

  十年了，他們氣非但沒有消，反而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氣。

  因為這十年來，汪倩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他們一次，不管是節假日，還是他們的生日。

  沒有一個電話，也沒有一條問候簡訊。

  她只是跟別人私奔了，不是死了，她可以不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在哪裡，但是一條問候簡訊，總該有吧。

  然而什麼也沒有。

  她估計已經做好了決定，這輩子，不相往來了。

  因為互不知道對方的消息，哪一天，汪強他們去世了，她也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也就不會出席他們的葬禮。

  汪倩沒有找過他們，他們也沒有找過她。

  汪強曾不止一次跟別人說過，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但是今天李文吉告訴他們，汪倩不是跟野男人私奔，她很可能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一時之間，悔恨，自責，內疚，痛苦…占滿了他的軀殼。

  原來她不給他們打電話，也不給他們發簡訊，十年了，一直都沒有聯繫他們。

  不是她故意不聯繫的，而是她已經死了，沒法聯繫他們了。

  悲傷的同時，他們又抱有最後一絲期望。

  因為李文吉說的是，汪倩有可能已經被害了。

  他並沒有蓋棺定論。

  這說明，汪倩可能已經被害了，但是也可能還活著。

  他們還有深深的擔憂，因為汪竹現在依舊沒有消息，

  李文吉問道：「汪倩失蹤的這十年，你們一直沒有懷疑過嗎？」

  汪強臉上的情緒很複雜，他茫然問道：「懷疑什麼？」

  李文吉道：「懷疑汪倩是死是活。」

  汪強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就好像還是吞了一大碗蒼蠅一樣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李文吉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問題，也太犀利了。

  汪倩是個人，是他們的女兒，不是售賣的東西。

  李文吉道歉了，「抱歉啊汪大叔，我說話有些直，你別介意。」

  汪強嘆氣，「話糙理不糙，說實在的，我們沒想過，只覺得，小倩跟野男人私奔了，既然是私奔，那麼不聯繫我們，其實也說得過去，聯繫我們了，她可能也怕我們去把她抓回來吧。」

  「並沒有想過她出事了。」

  李文吉又嘆了一口氣。

  「我聽你們村里人說，汪倩跟別人私奔之後，你親家，也就是隔壁縣白蘭村的苗家，帶了好幾個人來找你們。」

  「你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但是後來好像談妥了，你的親家就走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們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想知道，那天你親家上門之後，都跟你們說了什麼，你們為什麼吵起來，最後，又達成了什麼協議。」

  「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一定要相信，這事關你兒子女兒的死活，我希望你認真對待。」

  汪強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但還是努力回想十年前那個午後。

  「那我還是從小倩離家出走的那個晚上說起吧。」

  「那天晚上，我記得很清楚，我去田裡幹活，幹了一天活了，又累又餓地回到家中，本以為可以吃一頓熱乎的飯菜，但是當我回到家裡的時候，卻發現我老婆飯都沒煮。」

  汪大嬸在一旁道：「你說清楚，那可不賴我。」

  汪強苦笑道：「不賴！沒說賴你。」

  「十年前，我們煮飯，用的是高壓鍋，自己家挖的化糞池，用的是沼氣。」

  「我老婆開火之後，就忙其他的去了，當聽到高壓鍋的氣壓噴出來的聲響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去關火了。」

  「但是那天等了大半天，也沒聽到氣壓的聲響。」

  「我回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沼氣沒氣了。」

  「於是我把高壓鍋換到了煤氣灶上，煮了半天，也沒聽到高壓鍋的氣壓聲響，後來發現，煤氣罐也沒氣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就用燒火灶燒。」

  「結果燒到一半，火直接被澆滅了。」

  「因為高壓鍋被燒穿了。」

  「一直折騰到晚上十點鐘，飯都沒吃上。」

  「換了三個鍋，飯都還是生的，這怎麼吃嗎？」

  李文吉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他師父之前跟他說過一個故事。

  他有個很好的同事，當天，上面通知了有任務，晚上要執行一項很危險的任務。

  那天晚上，他老婆煮飯，怎麼煮都煮不熟。

  他同事直到出門，也沒吃上一口飯，他只是隨便扒拉兩口菜，就急匆匆出門了。

  結果晚上出任務的時候，就出事了，人沒了。

  如果按照迷信的說法，這是上天在提醒他，飯煮不熟，就是在阻攔他出門。

  但是他最後還是不顧「阻攔」出門了。

  結果就出事了。

  類似的故事，李文吉還聽過好幾個。

  總結起來，就是飯煮不熟，是一個不好的徵兆。

  汪強他們雖然沒有什麼事，但是他們的女兒，出事了！

  煮飯煮不熟，就是徵兆。

  想了想，李文吉還是決定不跟汪強說這件事了。

  他是不相信這些的。

  汪強接著道：「正惱火著呢，親家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告訴我們，小倩跟苗小樹吵架，兩人吵得很厲害，然後小倩離家出走了。」

  「如果小倩回家了，記得跟他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