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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條線

2024-07-07 17:59:11 作者: 小艾

  范倩的話,猶如一支世界上最鋒利的箭,直擊她內心最深處。

  陳晚星臉色變得慘白。

  

  范倩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站起來道歉,「星星,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往心裡去,其實你一點也不傻,你很單純很善良,這都是很優良的品德,現在,沒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樣了…」

  陳晚星艱難擠出一抹笑,對著范倩笑了笑。

  「你幹嘛?道什麼歉啊?你的話我又沒有往心裡去,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傷感的事情。」

  范倩臉上重新浮現笑意,「那就好,我還怕你生我氣呢,哈哈哈,看來是我想多了。」

  陳晚星隨後跟范倩又閒聊了幾句,往衣帽間走去。

  在范倩看不到的角度,陳晚星剛剛轉過身,臉色登時比吃了屎還難看。

  范倩說的是對的。

  話不是很好聽,但是陳晚星覺得是事實。

  她一直不明白,汪竹不愛自己,為什麼還要接近自己,跟自己表白,跟她處對象。

  汪竹為什麼選的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因為自己很單純善良,很傻。

  在入職療養院的前幾天,她明明不想繼續做下去了,為什麼最後卻逼著自己堅持了下來。

  也是因為自己單純善良,心軟耳根子軟,因為她傻!

  她忽然很想哭,不為汪竹,也不為無辜捲入這起兇殺案里,只想為她自己哭。

  她已經夠可憐的了,為什麼老天還不放過她?

  她真的很想仰天長問,單純善良,心軟,難道也有錯嗎?

  好欺騙,難道就活該被欺騙嗎?

  她沒做任何壞事,也沒惹任何人!

  人事部辦公室跟衣帽間的距離不過幾十米的距離。

  但是陳晚星走得異常痛苦。

  她踉踉蹌蹌走到自己的衣帽間。

  衣帽間掛著她的一些換洗的工衣。

  昨天晚上王姐叫她帶回去洗,但是後來陳晚星急著去找小張,也就忘記了。

  她頓了頓,然後將那幾套工衣打包。

  洗,還是要洗的。

  有始有終,要走,就要走得大大方方的。

  在陳晚星拿工衣出來的時候,工衣蹭到一個文件夾,將文件夾給帶掉到了地上。

  陳晚星將文件夾撿起來。

  那文件夾,是趙州病情的記錄本。

  也可以說是他的工作筆記吧。

  因為任職這半年,他幾乎都是在護理趙州。

  陳晚星將工衣夾在腋下,鬼使神差地翻開了文件夾。

  上面詳細記錄了趙州發病的時間,飲食起居,精神狀況,以及外出次數,活動時間。

  密密麻麻寫了一本文件。

  太多了,陳晚星想看也看不完,而且上面都是一些比較枯燥的數據,看了也沒什麼意義。

  她只是有些感慨。

  這本文件夾可不單單是工作筆記那麼簡單。

  這上面,滿滿都是回憶。

  陳晚星嘆了一口氣,合上文件夾,準備塞回到衣帽間裡。

  這些筆記,雖然都是她親自寫的,承載了她這半年滿滿的回憶。

  但是她帶走也沒什麼用,她打算留給趙州的主治醫生。

  這些枯燥的數字,或許能幫到他們也不一定。

  但就在文件夾合上的那一刻。

  陳晚星注意到了一個東西。

  她本來都要把文件夾塞回格子裡了。

  但是隨後她又把它拿了出來。

  她皺著眉頭翻開了文件夾的第一頁。

  這半年來,陳晚星每一天都記錄趙州的精神狀況。

  就像寫日記一樣,每一天都沒有落下。

  即便當天沒什麼事發生,趙州一切安好,正常,她也會記下來。

  文件的第一頁的第一行,記錄的,理論上應該是陳晚星護理趙州的第一天

  但其實並不是。

  陳晚星剛剛入職的第一個星期,護理的是別的病患。

  直到一個星期之後,她才被調去護理趙州。

  但是文件第一頁第一行的日期,並不是陳晚星護理趙州的那一天,而是再往前推十天。

  陳晚星四月七號入職,四月十五號去護理趙州。

  也就是說,理論上,第一頁記錄的應該是四月十五號的事。

  但是實際上,第一頁第一行,記錄的卻是四月五號的事。

  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個陳晚星記得倒是還比較清楚。

  陳晚星本來可以從四月十五號記錄的,但是本著負責的態度,她在被分配去護理趙州之後,找到了趙州前一任護工,想了解一下趙州之前的狀況如何。

  前任護工雖然對陳晚星有敵意,但還是如實告訴了陳晚星。

  陳晚星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其實趙州也剛剛住進療養院不久。

  他是四月五號開始辦理的住院手續。

  也就比陳晚星入職療養院的時間早三天而已。

  陳晚星覺得也沒多少天,於是便從趙州入院的那天起開始記錄。

  所以文件夾上第一頁第一行的日期是四月五號,而不是四月十五號。

  也正是因為這個四月五號這個日期,引起了陳晚星的注意。

  她很清楚文件第一頁第一行的日期為什麼是四月五號。

  在汪竹出事之前,一切都不會被懷疑。

  在汪竹出事之後,一切都會被懷疑。

  就是本著這個思路,陳晚星覺得四月五號這個日期,非常的可疑。

  因為陳晚星記得很清楚,汪竹跟她表白的那天晚上,也是四月五號。

  唯一不同的是,趙州入院的時間是四月五號的上午十點,汪竹跟陳晚星表白的時間,是在晚上十點以後。

  這是巧合嗎?

  在經歷了一系列可疑的事件之後,陳晚星覺得這並不是巧合。

  再聯想到汪竹表白的那天晚上,敷衍至極。

  根本沒有精心準備,更像是臨時起意的表白。

  而且這個臨時起意的表白,似乎跟趙州有關。

  非常像是汪竹在知道趙州住進了療養院之後,他才萌生了跟陳晚星表白的想法。

  陳晚星覺得非常噁心,她原以為自己遇到了人生當中的白馬王子,但是沒想到,這個白馬王子是吸血鬼變的。

  神不知鬼不覺地,汪竹給她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汪竹掉進去了,她自己也掉進去了!

  陳晚星不停地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得虧現在不是下班時間,此時的衣帽間除了她之外沒別人。

  要不然,多半得給她找個精神醫生看一看。

  陳晚星將這些古怪可疑的事情一點點串聯起來。

  混亂的大腦里,終於有一條線逐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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