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篝火晚會很熱鬧，葉離憂心戰局無心欣賞。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想著可以說正事了吧，木勒卻已酩酊大醉，站都站不穩了。

  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再說什麼，葉離只好跟隨木勒安排的侍從回去休息。

  木勒也在幾名侍從的攙扶下回到大帳。

  卻見他的女兒其其格正伏在几案上擺弄一隻小木船。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木勒揮開侍從，接過打濕的帕子擦了把臉，在其其格身邊坐了下來。

  「阿布，你看這小船多精巧。」其其格將小木船舉起到木勒面前，一臉嚮往的道：「西燕一定是個神奇的地方，如果我能去看看就好了。」

  木勒接過小木船放回几案上，拍了拍其其格的肩膀，「傻孩子，再精緻也不過是塊木頭而已，我的女兒只有世上最美的寶石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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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其其格拉長聲音，用力搖晃木勒的胳膊，「為什麼你不同意我去西燕？我在書上看過，西燕有山川大河，有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那裡的人都很和善好客，你為什麼不同意我去呀。」

  木勒無奈嘆了口氣，「傻孩子，你不懂，以後……有機會阿布帶你去看看，現在不行。」

  其其格從地上跳起來，一頭小辮子隨著她的動作在臉頰旁邊晃動，被她甩到腦後去。

  「我知道阿布為什麼不讓我去西燕，因為你害怕西域王，害怕達達。」

  草原上的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是勇敢，木勒被自己的女兒指責膽小，臉上掛不住，也從地上站起來。「胡說，阿布年輕時連老虎都打死過幾隻，阿布怕過誰！」

  「你就是害怕西域王，你就是膽小。」其其格激動的小臉紅若朝霞，初具規模的小胸脯上下起伏，「你不但膽小還說謊，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把我嫁給達達的，可是上次他的使者來提親，你卻答應了。」

  木勒神色複雜的長嘆一口氣，「孩子，你不懂，阿布是為你好。」

  其其格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三年前西域王就對她動過心思，明里暗裡探木勒的口風，想納其其格為妃。

  只是那時其其格還不滿十三歲，木勒好說歹說，西域王才沒有強行帶走其其格。

  後來西域王看上了達達的姐姐，這幾年才沒有再提納其其格為妃的事。

  木勒卻一直不能放，誰知哪天西域王又想起其其格來。

  達達雖然出身低賤些，性格也……彪悍些，至少年紀比其其格大不了幾歲，比起近年六十的西域王，木勒自然會選擇達達。

  最主要的是，想娶其其格的男人很多，只有達達有能力護住她。

  換成別的男人，即使其其格嫁過去，西域王也會再搶奪回來。

  他這樣做完全是一片愛女之心啊。

  其其格卻不想聽木勒這些道理，捂著耳朵賭氣跑走了。

  葉離看出木勒有意推脫，不給他提出合作的機會，第二天一早便動身離開了木勒部落。

  木勒也沒有挽留他，送給他幾匹馬，幾袋乾糧做為回禮，將他送出部落。

  郭老大送他的家僕之一，張順問他：「我們就這樣走了？先生為什麼不再試試說服木勒首領？」

  葉離回頭看著遠處木勒部落上空升起的裊裊炊煙，長長吐出一口氣。

  「木勒拖得起，我們卻拖不起。還是儘快趕往青木部落試試吧。」

  一個晚上的觀察，葉離對木勒部落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人口是不少，青壯卻不足十分之一，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再加上木勒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幫手只能背靠西域王，拉攏他靠向西燕，的確不太現實。

  希望渺茫不值得浪費時間。

  木勒送的都是好馬，跑起來一陣風一般，又快又穩，轉眼之間就跑出去十幾里。

  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女子的呼喊聲，「西燕來的客人請等一等。」

  葉離緩下馬速轉身看去，卻是其其格騎馬追來。身上一身大紅騎裝，襯著一張小臉嬌嬌的、艷艷的，讓人移不開眼。

  其其格不愧是草原上長大的姑娘，騎術極好，眨眼間來到葉離面前翻身跳下馬背。

  「西燕來的客人，你可以帶我一起去西燕嗎？」

  葉離揚起眉尖，不動聲色打量其其格兩眼，「能為美麗的草原公主帶路，是在下的榮幸，只是公主前往西燕的事，木勒首領恐怕還不知道吧。」

  「我不是什麼公主，我的名字叫其其格，你叫我的名字就好。」其其格眼珠亂轉，看天看地看雲看花，就是不看葉離。

  「我阿布自然是知道的，還叮囑我不要亂跑，要聽客人的話呢。」

  小丫頭明明不會說謊，還想騙他，真是個傻孩子。

  葉離呵呵一笑，沒有拆穿其其格，「既然如此，就請其其格公主上馬吧。對了，我叫葉離，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其其格歡呼一聲，跳上馬背緊緊跟在葉離身邊。

  「葉離，葉離，你的名字真好聽。是你阿布幫你取的嗎？」

  「對了，你們西燕叫阿布父親，和我們不一樣。我看過很多西燕人寫的書，早就想去看看了。」

  其其格像個好奇心爆棚的孩子，不停追著葉離問東問西。

  葉離耐心回答，沒一會兒就被其其格宣布，他是自己的好朋友，要和他拜把子同年同月同日死。

  張順心知不妥，趁休息時其其格跑去追一隻彩蝶，將葉離拉到旁邊，低聲提醒，「葉先生，小姑娘明顯是在說謊，木勒首領只有這一個女兒，疼到心尖尖上去，您帶她去西燕，木勒首領知道了，恐怕會大發雷霆。」

  自己真拐了其其格，木勒非跟他拼命不可。

  不過……

  葉離看著不遠處玩得正開心的其其格，眸色漸漸轉深。

  「葉離，你這個騙子，大騙子，我要殺了你！」

  木勒扶起其其格，扯著袖子幫她擦擦眼淚，輕聲嘆了口氣，「別生氣了，先回去吧。」

  其其格看著遠處漸漸消失的背影，用力跺了跺腳。

  「阿布，你幫我把葉離那個騙子抓回來，我要狠狠抽他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