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宮！

  澄樓一場打鬥，趁著兩方交換「人質」，我拉著沙利茲跳樓了。後面一堆龍番的手下跟著跳。

  

  可惜他們不認得綢緞，慌亂間抓到哪個算哪個，加之他們大多體型健碩，有一著手綢緞就從根上斷的，運氣好一點的，人墜到二樓才斷的，總之能順利到達一樓完成空降的，十之一二。其他的人都摔了個頭破血流，一時爬也爬不起來，哎呦聲不絕。

  「打老遠就聽見澄樓里的打砸聲音，怎麼了？你怎麼樣？」出得澄樓還沒跑幾步，我就看見了我家二冬手拎齊眉棍快速衝過街口到達我身邊，心中頓覺舒展。

  「送我回宮。」我來不及解釋，低聲道，「讓你帶來的人充作官府的衙役進去搜查，就說有人報官，這裡有人尋釁滋事。也不必使勁兒抓人，把澄樓的老闆並夥計們帶到衙門看管起來就行。魏貴嬪和小舟還在裡面，讓你的人注意，讓她們遮了臉出來，安全送回宮裡就好。其餘的一概別管，我來處理。」

  二冬雖然平時懶散油滑慣了，但遇見事情那就是最好的隊友！我稍一提醒，他立時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了，你們坐後面的轎子，是我的，沒人查。」

  我點頭，拉著沙利茲鑽進了朝廷戶部的官轎，一路向太極宮而去。

  皇后還在桑農壇等著我們，此時我已不便再在外遊蕩，一進太極宮的大門，我便吩咐人去桑農壇知會皇后，就說我吃壞了東西，忽感不適，先行回宮了。

  這邊我坐著哥哥的轎子在太極宮外城戶部衙門的門口停下，換了小轎，帶著沙利茲逶迤穿過圓心門，沿著曉月湖直到鹿柴。

  剛才還惴惴不安的沙利此時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這是哪裡？你是誰？」

  我換了衣裳，那件衣裳的後襟上面好多江還晏的血點子，這讓我不由得有些焦慮，不知道他究竟傷得重不重。

  「這是鹿柴，嗯……是大周的皇宮內院。」我道，「坐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已著人去請御醫了，一會兒你到內堂，讓大夫給你瞧瞧脈，今天一頓折騰，不要傷了胎氣才好。」

  「御醫？」沙利茲聽說忙跪了下來，「不知姐姐是哪位娘娘？沙利失禮了，還請姐姐不要怪罪。」

  「你起來坐好，我慢慢告訴你。」我忙要扶她，一邊蘭槳手快已將沙利扶了起來，鐵錨又抱了一個大大的軟墊子給她放在椅子上，讓她坐下。

  「我是大周皇帝的賢妃，所以之前才告訴你和你們的公主是朋友。」我笑道。

  沙利聽說忙又要行禮，被蘭槳按住。

  鈴鐺端了熱乎乎的茶來，囑咐她慢慢的，小心燙。

  沙利喝著茶，我才有功夫仔細端詳這個驚動了中山全國上下的胡女。雖說她已悉數換了漢人打扮，可是藍灰色的眸子，淺褐色的皮膚都讓人一瞧便知她西域的出身，而且即便如今身懷有孕，沙利仍舊姿態婀娜，窄腰豐肩，既健美又嫵媚，說不出得動人。

  「賢妃娘娘……」喝了半晌的茶，沙利忽然抬起頭，眼中都是怯怯卻又好像有非要和我說的話不可。

  「嗯。」我應道，「你說。」

  沙利咬著嘴唇……我覺得吧，同樣是這個動作，她未必有我好看。

  「娘娘，我想見一見我們公主。」沙利眼中都是懇求，「可不可以？」

  我點點頭：「當然可以，只是要稍等等，武婕妤病了，此時見到，怕過了病氣給你，再等兩日吧，我送你去她宮中居住都可以。」

  聽我這樣說，沙利顯然大喜過望，忙要起身謝恩又忽地躊躇起來。

  我知道，除了見到武言，她其實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想求我，只是她不敢，那就是——武程乾。

  她不敢，我也不能說。

  救出沙利茲，榮璋交給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其他的我不能管。其實對於這件事我是好奇的，真是好奇死了！但就像榮璋說的，這件事目前看來實在有點複雜，牽扯的不只是一人一事，而是一個國家，甚至是他周邊很多部落的關係。百夷諸族歷來以中山為尊，但實際上他們自有的宗族才是各個部落管理的核心，中山如今出現叛亂，百夷各族的態度就顯得格外重要，我想榮璋頭疼也在此。

  這個時候我就安靜待著吧，看看熱鬧也不錯。

  「娘娘，小舟回來了。」鐵錨抱了件衣服進來，「娘娘看這件衣服好不好，寬大些，沙姑娘穿上也不束縛。」

  呵呵，我心想，你叫誰傻姑娘呢，這院裡有比你傻的嗎？

  「姑娘喚我沙利就好，這是我的名字。」沙利茲謝過鐵錨。

  「好，沙利。」鐵錨把我面前的點心盒子打開，給沙利拿了一塊兒牛乳糖，「吃吧，多吃點，特別好吃。」

  我瞪了鐵錨一眼，這是我倒騰了半日酥酪好不容易才做得的幾塊牛乳糖，上面又用各色堅果並鮮花粉末沾成不同的口味，自己還沒捨得吃，就讓她送人了。

  來不及跟她計較，我一心都在歸來的小舟身上。

  「娘娘，我回來了。」小舟進殿來，向我行了個禮。

  「蘭槳，你帶著沙利到後殿去，太醫這會兒該快到了，讓太醫仔細瞧瞧，只遮好了紗幔，也別和太醫提是誰。」我囑咐道。

  蘭槳忙應是，扶著沙利茲到後面去了。

  這邊我拉過小舟：「怎麼樣？我走了之後澄樓怎麼樣了？魏姐姐呢？江老闆呢？」

  小舟見我緊張，忙回道：「娘娘別急，咱們二公子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娘娘逃出去後，二公子很快就帶著人來了，將一眾人控制起來，綁得綁捆的捆，都送到衙門去了。又從後門把我和魏貴嬪送上轎子，一路腳不沾地回了宮。只是……」

  「只是什麼？」我緊張道。

  「只是讓那個叫什麼龍番的賊人給跑了，太可氣了！要奴婢說就該捉住他送了官，先打一百板子再說。」小舟跺腳道。

  我心下瞭然，知道這是二哥哥按照我的囑咐，故意放走了他。

  「不妨事，大家都平安就好，你可瞧見江老闆了？」我比較擔心的還有江還晏的傷。

  「不曾見到，但經過檐廊的時候，奴婢看到地上有好多血啊。」小舟也有點擔心。

  「嗯，小舟，你再辛苦一趟，陪我去趟皇上那裡。」我起身向外走，把手搭在小舟手上的時候，覺得手指鑽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