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山國師
2024-07-07 15:55:39
作者: 紅柰
那天晚上,我以為皇帝肖榮璋和我開玩笑,只是為了讓我不提武婕妤的事情,才繞來繞去,又讓我陪著皇后去參加什麼春蠶禮。不想,這個傢伙其實蓄謀已久。
「朕已經著人在長安城秘密探尋了幾遍,竟是沒有一點關於這個沙利茲的消息。朕想,也許有一個人是知道的,只不過朕若是派人去問或者帶了他來,未必能夠問出所以。」夜半時分,榮璋摸了摸我額頭上的碎發,「微微,你願意替朕辦件事嗎?」
說實話,我好像是聽見他這麼說了,但是我以為我在做夢。
「嗯,願意。」榮璋後來告訴我,我是這麼答應的,答應完了還向他懷裡鑽了鑽,他想躲,可床太小沒地方躲,只得在我旁邊抱著我委屈了一夜。
我說你下次別委屈,到地上睡就行了,地上大,我踹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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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國師?!」魏貴嬪睜大了眼睛,「那,那這樣的高官,為何要來長安開一間酒樓?」
我想了想:「人生志向吧?」
魏貴嬪瞥了我一眼:「娘娘總是這樣,人家和你說正經事呢。」
「你認識陳妃這麼久了,還沒習慣啊?」我呵呵笑道。
魏若淳也笑了:「娘娘好像不討厭陳姐姐。」
「不討厭,多可愛!我哪天要是犯了錯被貶為宮女,我就去陳姐姐宮裡住著。」
「為什麼?」魏貴嬪不明白。
「聽她懟得寵的妃子啊,多解恨!」我樂不可支。
魏貴嬪用帕子指著我,笑個不住。
門外,有人回:「二位夫人,江老闆親自送菜來了。」
我瞧了瞧魏若淳,她沒瞧我,正在兀自整理著衣裳,又摸了摸頭上的釵環。
「請進吧。」我應道。
我一直在想,中山國這個地處南端,被百夷諸族包裹在內的小國是怎樣一個地方?為什麼能生出這麼多好看的人,武婕妤和武程乾也就罷了,出身王室,若說好看也屬正常,因為王室子女的母親皆是千挑萬選的美人,她們的孩子一代一代養下來肯定不差,那國師呢?並和王室沒什麼血緣關係,江還晏其人怎麼能生得這般漂亮,悠然然幾個四方步就邁進了人的眼中心裡。
此時,只見他進得門來,不近不遠停留在距離我們得體的位置上,微笑行禮,並沒有將目光落在我們誰身上。
「二位夫人,又見面了,歡迎之至。」江還晏笑道,將手中捧著的一盤白紋蛤遞給了近前伺候的小舟。
小舟接過來,將菜放到桌子上,退到屋角站著。
「好久不見,江老闆好。」我笑道。
「夫人好。」江還晏微笑,又向著魏貴嬪道,「不知上次澄樓所贈食材是否已用完,近來天熱,即使鹽漬也不宜久儲。」
「江老闆怎知我們會以鹽漬?」魏貴嬪欣喜道。
「夫人懂食,不然在下也不會送了這許多。」江還晏道,臉上清清朗朗的俊秀。
「說來還沒有謝謝江老闆,那些東西真的是新鮮好吃得緊,除了鱸魚新蒸,其他一兩天吃不下的,蟹子我便用黃檸並紅椒醉了些,銀蝦制了醬料,哦,還糟了些送給賢……賢妹妹。不知道,不知道這樣可是糟蹋了食材?我並,我並不會的……」魏貴嬪笑著看江還晏,臉上不覺紅暈更勝。
「怎樣做都好,你喜歡就好。」江還晏一笑點頭,「二位夫人若是沒有什麼吩咐,在下告辭了。」
「江老闆……我……」魏貴嬪略略起身,還要說話。
「我們還想要一壺今年的白山茶,能不能再勞煩江老闆親自送來?」我微笑。
「自然,二位夫人稍後。」江還晏點頭,回身去了。
「妹妹剛才不是說有事要問江老闆?這會兒怎麼不說呢?」江還晏走後,魏貴嬪不解地問我。
「自然要問。」我擺了擺手,「你別急,急不來。」
魏貴嬪不是急性子,這會兒卻有些坐不住,自江還晏出去她便不言語了,一直望著門口。
白山茶產自百夷南部,是中山境內的名茶,只是這種茶製作起來相當麻煩,炒制茶葉的手法火候都很關鍵,一樣的原葉,不同人經手味道便差了許多。
澄樓的白山茶極好。
「難得在北地嘗到這麼好的茶,江老闆有心了。」茶過三品,我笑道,「只是這芽子並不像白山南麓的,倒是有些北麓茶心的清苦味道。」
我說過這話,魏若淳又忙嘗了嘗:「是有一些苦,不似咱們平時飲的清甜,雖然很像但尾味略有不同。」
江還晏一笑:「不愧是國公的千金和齊國頌王的掌上明珠,實在是一點也瞞不了。在下一向喜歡高山茶,因其苦澀,能使人心境清明。」
魏若淳站了起來:「你,你知道我們是誰?」
「二位夫人也知道在下是誰,不是嗎?」江還晏依舊保持著儒雅的微笑姿態,並沒有因為我們的身份變得卑或者亢。
「既都知道了,便一起飲一杯茶吧,也算舊相識。」我起身將面前青白如雲,開片含光的鈞瓷茶壺提起,親自為江還晏斟了一盞。
「不敢,有勞夫人。」江還晏簡潔道,沒有過多客氣,謝過便坐了下來——這很對我的脾氣。
有,一時時的各自沉默……
「江老闆來自中山,想來認得武言公主吧?」我想,從哪裡開頭呢?和好看的人說話,就選個好看的人來說吧。
「認得,在下是看著公主長大的。」提起武言,江還晏倒是滿目的輕喜,「公主一向可好?」
我搖了搖頭:「前『一向』不錯,最近『一向』就一般了。」
江還晏劍眉微蹙:「國中政事與婦人無關,大周皇帝自來聖明,不會因此難為一個婦人吧,何況還是自己的枕邊人?」
我嘆了口氣:「皇上不會,可江老闆也說了,你瞧著武婕妤長大,自是知道她的脾氣性子,別人不難為她,她也不難為自己嗎?何況國之有難,社稷蒙塵,父母離散,連尚未出生的親侄骨肉都不知所蹤,她怎麼可能獨善其身,過悠閒日子?」
「國公千金是來做說客的?」江還晏望著我的臉,不避不諱,其實這樣不算太禮貌,但是我竟不討厭,果然顏值就是王道。
「說客?」我咬著嘴唇想這個詞,他們都說我咬著嘴唇的時候特別好看,又傻又讓人想看著我傻,「這麼說,江老闆是知道我的來意了?」
江還晏一笑:「不瞞國公千金,算上您已經有三波人來過了,只是……」江還晏皺了皺眉,「在下並不知道沙利茲的去向,你們又是為什麼斷定我就知道她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