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毒蟲

2024-07-07 15:38:25 作者: 壺酒慰風塵

  修長如玉的手掌撫上女子的臉龐,指尖微微打顫,季懷幽吸了吸鼻子,小聲說了一句「瘦了」。

  瘦了好多,臉上怎麼一點肉都沒有?

  「擔心你,怕你受傷」,陸北依抬手輕輕擦拭他的眼淚,漆黑的雙眸中寫滿了愧疚深情。

  「怪我嗎?」

  季懷幽搖搖頭,「我知道姐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你真的不管不顧來救我,我才是要痛罵你一頓呢。」

  多日來懸著的心直到這一刻才算真正掉回了原地,陸北依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的面容,情不自禁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聲音又低又柔:「多謝夫君……再喚我一聲好不好?」

  「姐姐。」

  青年紅了紅臉,貼著她的側頸蹭了蹭,低沉的嗓音中帶著無盡的思念和眷戀。

  岳河……不,岳溪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深意濃的場面,心下不由泛起了幾分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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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依,你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好」,陸北依立即放開懷裡的人,起身走了過來。

  對上青年看過來的目光,岳溪依舊板著臉,沒有一絲心虛。

  看什麼看?搶是不能搶了,但這都抱到眼跟前了,還不准我說兩句?

  出了營帳,她還來得及說話,陸北依就展開雙臂抱了過來,「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三娘儘管開口。」

  岳溪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勾著唇角笑了起來,抬起手臂抱了回去,掌心撫在後背上,心底那點酸意瞬間煙消雲散。

  不就是個擁抱嗎?好像誰還沒有了。

  「這麼見外啊?那行,我還缺一套京城的宅子,你送我?」

  陸北依笑著點頭說好,「三進的院子夠不夠?」

  「只有我和老頭倆人住,用不了那麼大,二進就夠了。」

  寒暄過後,該說正事了。

  岳溪正色道:「北依,我接下來要說的事與季大人有關,不管聽到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夠保持冷靜。」

  「是不是和他身上那些傷有關?」

  她剛才捉他手的時候就發現了,對方手臂上有一些青紫的傷口,只不過她還不確定那是何種刑具留下的。

  女子唇角的笑容收斂,墨眸鋪陳著刺骨的寒意,「玄帝對他用刑了?」

  「沒有,和玄帝沒關係。」

  岳溪神色凝重地朝帳內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顧忌,隨後示意陸北依去遠處說話。

  「是……蟲子。」

  「蟲子?」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陰暗逼仄的地方,岳溪仍覺得渾身發麻,「是的。而且是毒蟲,蜈蚣、蠍子、蟾蜍……還有蛇。」

  「玄帝拜季大人為相,卻將他囚禁在王府,素日裡也不聞不問的。玄帝手下有一個瘋子,他偷偷將季大人帶離了王府,想把他製成藥人。」

  那瘋子有一個毒窟,季懷幽被他直接扔進去待了小半個時辰,被咬得遍體鱗傷,要不是岳溪及時趕到,說不準連命都沒了。

  「他最怕的就是蟲子……」

  那人連腿上趴只螞蟥都會嚇哭,陸北依無法想像在毒窟的那半個時辰他是怎麼度過的。

  「那個人在哪?」

  「北依你冷靜點……」

  「我現在非常冷靜,把他帶來見我,就現在。」

  陸北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岳溪知道自己再怎麼勸對方都不會聽,只好作罷。

  岳溪找了一個沒人的營帳,不一會兒就有士兵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了過來,看上去是個年輕的男子,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時而自言自語,時而大笑不止。

  「啟稟將軍,張全帶到!」

  岳溪揮揮手,「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

  「是!」

  名為張全的男子被迫跪在地上,他的目光在陸北依身上定格了一瞬,突然仰頭大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季小娘子啊,你不是做的酒坊生意嗎?這怎麼還穿著甲呢?」

  岳溪詫異道:「你認識她?」

  陸北依危險地眯起雙眼,略一思索,便想起了此人的身份,「你是良玉縣昌源酒樓的那個夥計?」

  那個偷了酒方的夥計。

  不過這人的身份並不影響她殺他。

  她手中把玩著一柄寒光逼人的匕首,緩緩踱步靠近,刀刃直接架上了男子的脖頸,後者緩緩眨了眨眼睛,咧開嘴笑了一下。

  「季小娘子這是要殺我啊?方便問問緣由嗎?」

  刀刃逼近一寸,有紅色的血液滲出,滴落在衣襟上,女子的聲音如寒霜般,聞之令人脊骨生寒。

  蛙趣!來真的啊!

  「還需要本將軍來告訴你緣由?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不清楚嗎?」

  「不……不是,就為一個酒方不至於吧?」

  張全笑得有些勉強,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天地良心,我好幾年前就不干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平日裡也就是喜歡養點小玩意兒……」

  然後他就對上了岳溪想要刀人的眼神,死去的記憶忽然開始發起攻擊,想到某種可能,身體竟是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想起來了?」

  陸北依換了一個施力位置,第二道血痕隨之產生。

  「想……想起來了。那,那位……我,我不知道他就是季秀才啊,我要是知道的話……」

  眼前的女子顯然不信,臉色又沉了幾分,張全急忙解釋道:「不是……我本來沒想害他的,是主子身邊的那位凌先生告訴我說,王府里有一個囚犯可以交給我處置,也沒人告訴我那人就是季秀才啊!」

  「姑且信你一次。」

  陸北依移開匕首,卷著衣擺擦掉刀刃上的血跡,冷聲問道,「那些毒物咬了他,他體內會不會有毒素殘留?」

  「不會不會!季小娘子放心,我知道咬了季秀才的都是哪些毒物,它們的毒性都是可以相互抵消的,絕對不會對季秀才的身體有任何不利。」

  他在那個地方獨自待了好幾年了,本就是想給自己找點樂子,也沒真準備弄個藥人啥的,沒想到被人當刀使了。

  陸北依:「相互抵消?你如何證明?」

  張全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隨後嘿嘿一笑,不知他做了什麼,一條手掌長的蜈蚣突然從他的衣襟中冒了出來,陸北依瞳孔微縮,急忙閃身避讓,卻還是不慎被傷到了手背。

  「張全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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