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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風字營將士何在?

2024-07-07 15:37:11 作者: 壺酒慰風塵

  話音剛落,令人頭暈目眩的槍風便近在眼前,呂敬淵輕笑出聲,眼神瞬間凌厲,提起長槍格開這一槍,槍身如龍,蛟走自如,紋路摩擦間火花迸發,便是一場視覺盛宴。

  「這一槍名為……撥雲盜月,請將軍前輩賜教!」

  「好一個撥雲盜月!你既虛心求教,老夫便賜你一槍,名……月殘!」

  「……」

  呂敬淵是用槍的老手,一把紅纓槍都能玩出百般花樣來,更別說那杆為他量身打造的紫金纏絲槍了,便是前世的時候,她在他手下都走不過兩百招,更別說現在她已經連戰數場,早已疲憊不堪。

  果然,不出百招,對方的槍尖便逼到了面前,直至眉心,劈雲槍在掌心中嗡鳴不已,半條胳膊都麻了。

  

  「前輩槍法了得,晚輩心悅誠服。」

  「哼,認輸認得倒是快,沒骨氣的丫頭。」

  區區骨氣,哪裡能比得上小命重要?

  陸北依心道:要是真把小命交代在這演武台上,才是真的貽笑大方了。

  「晚輩慚愧。」

  呂敬淵尚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收回長槍,哼笑一聲道:「知道慚愧就行。既然你要留在軍中,日後有的是時間受教。」

  「行了,別在這兒杵著了,去吃點東西喝口水,半個時辰後打下一場。」

  剛準備溜之大吉的某人:「……」

  怎麼還有下一場???

  實際上,不止有下一場,還有第二場、第三場……

  就像呂敬淵說的那樣,騎營以下無人再戰,騎營以上的幾位將軍輪番上陣,十八般武藝使了個遍,幾個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每一場都控制在百招之內,點到為止,保證她不會贏,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其中唯一被打下台的就是葉塢,在一眾將士的鬨笑聲中,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葉燎身邊,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這野生怎麼比家養的還兇殘?」

  自己確實是幾位將軍里最弱的一個,但這小女娃都打這麼多場了還能把自己打下台,她都不知道累的嗎?

  葉燎輕輕眯起眼睛,淡聲問道:「塢叔之才,在兵法陣圖之上,不在刀槍劍戟。以塢叔所見,她的內功心法出自何處?」

  「其內力陰柔綿長、浩如江海,在使用時卻能做到細水長流潤物無聲,乃是至陰至柔的功法,與你和大將軍所練的赤翎心法截然不同……據我所知,天下只有一門功法是以陰柔著稱,便是前朝的九千歲魏鬼卿所創的般若明魂訣。」

  既見般若,鬼佛一體。

  善惡神魔,一念之間。

  「枯烈閣,孫不歸。」

  葉燎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透著些許陰寒。

  也不知道這丫頭前世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會和孫不歸那個瘋子扯上關係,還習得了般若明魂訣。

  夜深,月華似練。

  關外的月光較之關內更為孤寂豪邁,清清泠泠地鋪灑下來,映照著威武的麒麟旗以及巨大的戰鼓,獨奏出一首盪氣迴腸的凱歌。

  陸北依仰面躺在空無一人的演武台上,已經累到手指都在打顫的地步,眼皮疲倦地上下打架,心中卻是久違的安寧。

  「這就躺下了?現在才過戌時。」

  是葉燎。

  青年拿那著那方將軍漆牌在她肩膀處的地面上磕了幾下,陸北依睜開雙眼,一臉麻木地看過去,殭屍一樣挺了挺脖子。

  「少將軍若要再戰,便一劍殺了小人吧。」

  這幫人實在缺德,不怪她耍賴。

  聞言,葉燎罕見地勾了勾唇角,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不少,只語氣還是一貫的不冷不熱。

  「我的武功比不得幾位將軍,唯有騎射還算拿得出手,若再戰,一個時辰可不夠。」

  「……」

  四營前兩騎的士兵都是步騎合一的精銳,當初葉憑樓決意訓練騎兵的時,任總教官的正是葉燎,那時他才十六歲。

  而她的騎射也是他親手教的。

  往日裡訓練時的悲慘經歷實在不堪回首,陸北依只想說:累了,毀滅吧。

  見她索性閉上眼睛裝死,葉燎又笑了一下,把那塊漆牌扔在她身上,隨後起身,朝台下揚聲喊了一句:「風字營將士何在?」

  「吾等在!」

  「還不快把你們陸偏將迎回去好生伺候著!」

  「吾等遵命!」

  陸北依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一早虎視眈眈守在台下的風字營將士,一見葉燎離開,立馬撲了上去將女子圍住,托著胳膊腰腹抬起,高高拋在空中,爽朗的鬨笑聲迴響在整個練兵營中。

  「偏將威武!偏將霸氣!」

  「……」

  陸北依被顛得頭昏腦漲,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吵吵嚷嚷的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手腕被一隻粗糲溫暖的手掌捉住,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便踩到了實處。

  「差不多得了啊,陸偏將已經很累了,你們這些個沒輕沒重的,再傷著她。」

  岳溪蒲扇大的手掌攬著女子的削瘦的肩膀,一手攔在身前,做回護姿態,眾人見了不由鬨笑道:「到底是同為女子,岳校尉這就護上了?」

  「陸偏將的本事兄弟都見識過了,一個指頭都能給咱們摁死,岳校尉就算要擔心,也該擔心咱們啊,是吧兄弟們!」

  「就是就是!岳校尉這心也偏得太離譜了吧!」

  岳溪平日裡在軍營里的名聲算不得好,能遞得上話的都是她手底下關係親近一些的兵,她倒不生氣,只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就撥開人群往外走去。

  「三娘?」

  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身旁之人有些面熟,陸北依有些遲疑地喚了一聲,還未得到回應,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將軍來了」。

  「我等見過將軍,見過趙偏將!」

  「都圍在這兒作甚?又想加訓是不是?」

  趙賀時虎臉一沉,眾人立馬一鬨而散,只有岳溪還站在陸北依身邊。

  葉塢笑容溫和,伸出的大掌上放著的,正是被所有人無意遺忘的那塊漆牌:「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風字營的人了,陸偏將。令牌收好,可別丟了。」

  「讓將軍見笑了。」

  陸北依神情恭敬,雙手接過那方漆牌掛在腰間。

  「時辰不早了,少將軍一早就讓人為陸偏將備下了單獨的營帳,讓岳校尉送你回去歇息罷。聽說你二人是同鄉?」

  陸北依看了岳溪一眼,得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於是點頭說了一句是。

  葉塢微微一笑:「軍中女子不多,如二位這般巾幗不讓鬚眉者更在少數……我看岳校尉待陸偏將甚是親近,陸偏將若是有意,不若破例提到身邊做個副將,也好有個照應。」

  聞得此言,岳溪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卻在聽到女子的回答之後又再次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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