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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丫頭莫不是瘋了?

2024-07-07 15:34:11 作者: 壺酒慰風塵

  她的三叔,陸正禮。當年一手促成那樁親事的人是三嬸趙紅綢,而她的三叔,則是親手將她的腿打折,灌下蒙汗藥扔進牛棚里,第二天直接送上了迎親的花轎。

  可以說,她的母親兄長就是被這兩個人害死的。

  死都死了,還能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真是晦氣!

  陸北依滿眼厭惡,胸口翻湧著刻骨的恨意,在對方伸手過來的時候,用盡全力把剛剛摸到的一把砍柴刀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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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吧!

  「娘!你快來……這小賤人瘋了!」

  陸正禮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被一把迎面扔過來的刀嚇得屁滾尿流,褲襠濕了一大片,心下大為吃驚。

  他下的足足三倍的量!

  這小賤人到底是什麼怪物?這都能醒?

  「天殺的小賤人!你居然敢打你三叔,膽子肥了?看老娘不撕了你!」

  劉香花聞聲趕了過來,正好看到了扒在牛棚門邊上的那隻青白的手,緊接著出現的就是一張寫滿恨意的面容。

  女子就像是一隻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渾身散發著奪命羅剎一樣的可怖氣息,嚇得劉香花差點腿軟,定了定神才繼續色厲內荏地叫罵道。

  「你個晦氣的小賤人,大喜的日子拉個臉給誰看呢?」

  這個蛇蠍老嫗居然也出現了。

  這個噩夢,還真是真實到令人作嘔。

  陸北依心中充滿厭惡,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她從地上撿起那把砍柴刀,刀刃上的寒光從漆黑的眸底划過,忽然調轉方向朝向了劉香花。

  「想死就過來,我成全你。」

  「你,你……」

  「老天爺啊!鄉親們都來看看這個不孝子孫啊,她居然拿刀對著我這個親阿奶,我不活了……」

  劉香花嚇得腿一軟,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打滾,這是她的殺手鐧,當姑娘的時候哭老娘,嫁人後哭婆婆丈夫,當婆婆之後哭幾個兒媳,現在又開始哭孫子輩了。

  鄉里鄉親的,都知道劉香花的德行,這麼多年早就被她給哭煩了,這會兒見著老戲碼權當樂子看,不過看熱鬧的人多了,總有那麼幾個跟人不一樣。

  「我說北丫頭,這劉氏可是你親阿奶啊,你怎麼能對你奶奶動刀呢?快放下放下!」

  「就是啊,嬸子知道你對這親事不滿意,可你阿奶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早點嫁出去也多享兩年清福不是?」

  陸北依的眼神陰沉沉地落在那個勸她享清福的婦人身上,唇角冷冷勾起,目光移了移,看向她旁邊一臉尷尬的漢子。

  「叔聽見了嗎?嬸子這是後悔跟了你,想要另嫁他人享清福呢。」

  一句話輕飄飄地落下,那婦人當即臉色刷白,下一刻漢子的巴掌就甩了過去,「你個丟人現眼的臭婆娘!還不快給老子滾回家去!」

  婦人捂著臉跑了,那漢子也黑著臉跟了上去,院子裡再次恢復一片死寂,只是所有人看陸北依的目光都變了。

  北丫頭莫不是瘋了?

  陸北依完全不知這些人心中所想。

  她拎著刀徑直朝著院子外面走去,冰冷的面龐上帶著青紫的傷痕,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怖,一時之間竟是沒人敢上前阻攔。

  如果這只是臨死之前的一場夢,那麼她寧願同母親還有大哥好好告個別,而不是和這些面目可憎的仇人浪費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響了起來,院門也被幾個腰扎紅帶的彪形大漢擋得嚴嚴實實。

  「怎麼個意思?敢情老子花十兩銀子買了個寂寞是吧?你走一個試試!」

  劉老四身高不過五尺,穿著一身扎眼的紅袍子,張嘴說話的時候,那一口黃牙令人忍不住反胃。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陸北依,拍了拍身後簡陋的花轎,一雙三角眼中惡意十足:「丫頭,我劉老四可不是什麼散財童子,你阿奶收了老子整整十兩銀子,這花轎你上也得上,不上,老子親自抱你上去!」

  說著話的時候,他身後那幾個大漢就有了動作,凶神惡煞地把拳頭捏得咔咔響,一步步地逼了過來。

  見此情形,劉香花和陸正禮夫婦臉上不禁露出喜色。

  對!就這樣!趕緊把這個晦氣的小賤蹄子抓走!

  就在那幾個大漢將要觸碰到女子手臂的時候,她忽然厲聲喝了一聲:「家父陸正仁!」

  「景仁三十一年春,良玉縣好幾個村子為狼患所害,家父受諸位族長與里正所託,親自帶人入深山除狼,最後狼患盡除,家父卻不幸喪命狼口……」

  「昔日的陸氏族人曾親口允諾,日後定會替家父照顧我們母子三人……而今日的陸氏族人,要親手把我賣給一個外村人嗎?」

  幾個大漢肉眼可見面色一僵,砂鍋大的巴掌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女子的聲聲詰問就像兩個大耳瓜子,狠狠呼在在場所有人臉上。

  當年陸正仁是為保護整個村子而死,於情於理,他的妻兒和一雙兒女都應由他們這些族人來看顧,可劉香花是個強勢的,她不喜歡老大這個兒子,連帶著孫子孫女都討厭,平日裡非打即罵,左鄰右舍看顧一次兩次,次數一多也就只能避而遠之,誰也不想惹一身的騷。

  現在聽到陸北依再次提起陸正仁,人群中那些叔伯輩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羞愧,有幾個年輕時和陸正仁交好的,直接把里正推到了前面,不顧後者尷尬的神情,憨笑兩聲,粗聲粗氣地叫了一聲「北丫頭」。

  「什麼賣不賣的,那是扯淡!這親事是你阿奶和劉老四私自定下的,你要是真不願意,就給里正說,咱們里正最是公正了,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里正陸濤被自己的親弟弟陸遠從人群中推了出來,黢黑的臉上寫滿了尷尬,暗中把那臭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本來都準備偷偷溜走來著!

  「是啊北丫頭……你要是真不願意,咱就不嫁了!反正這親事無媒無聘,連庚帖都沒換過!」

  見到里正站出來說話,劉香花頓時不依了,扯著嗓子喊道。

  「怎麼就無媒無聘了?聘禮老……我都收了,整整十兩銀子呢!這死丫頭都十八歲了才有人要,白吃了我家這麼多年糧食,我老婆子多要點聘禮怎麼了?至於媒人……她都這麼大年紀了,有人要就不錯了,還要什麼媒人,那不是丟我們老陸家的臉嗎!」

  陸濤兩眼一黑,差點被氣昏過去。

  什麼叫丟老陸家的臉?她劉香花為了十兩銀子就把孫女兒賣給一個外村的鰥夫,才是丟了全村的臉!

  「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楚了,這門親事,我這個裡正就做主廢了,劉老四趕緊帶著你的人走。」

  「呵!走可以啊,十兩銀子的聘禮總得還回來吧?再加二兩當做這幾個兄弟的跑腿錢,一共十二兩,一個子不少還回來,這樁親事就當沒存在過。」

  劉老四眼珠子一轉,兩手一攤,狀似好脾氣地說道。

  陸北依卻精準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

  「哎呦!我老婆子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好不容易給這賠錢丫頭尋摸到了一門親事,聘禮沒得了一分,到頭來還得倒賠二兩銀子……哪來這麼多錢啊,老三家的兩個小子今年才上了學堂,一年的束脩就得五兩銀子……這麼大一家子都得啃著我老婆子的血肉活命呀,沒一個省心的,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

  陸北依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就知道會是這樣。

  她這阿奶,可是屬貔貅的。

  「十二兩是吧?在場的父老鄉親為證,一個月之內,我給你二十兩,少一個子,不用你劉老四來搶人,我陸北依自帶媒聘,入你劉家的門!」

  眾人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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