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命搏命，以殺止殺

  「我從未說過自己是老三。」

  白夜摘下黑帽和面具，露出一張如玉般的俊臉，一頭漆黑如墨的長髮隨意飄散在肩頭，黑亮的眼睛攝人心魄，望之令人膽寒。

  「白夜！」

  黑衣人頭目滿臉驚容，料他怎麼也沒想到，刺殺目標居然就藏在自己的身旁，一陣心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難不成是擊暈侍衛的時候？

  黑衣人頭目心神一顫。

  

  如果在那時候，白夜就隱藏在房間外，那麼他就完全有機會擊殺真正的老三，然後穿上老三的衣服，把老三當作是巡邏的侍衛丟在一旁去。

  想著想著，他全身瞬間驚起一層冷汗。

  因為他記得，老三負責解決其中一個侍衛，如果說，此時倒地的侍衛是老三的話，那真正的侍衛豈不是安然無恙，可他去哪兒了？

  聯想到之前老三屢次拖延時間，他能想到的唯有一種可能，真正的侍衛去稟報情況了！

  就在此刻，一道道腳步之聲不斷飄入耳中，似乎有人在往這邊飛速趕來。

  片刻之後，滾滾的腳步聲漸漸變得清晰，只見那為首之人，一身藏青玉袍，威風凜凜，正是夜家家主夜鴻。

  夜家的人群，瞬間將外圍再度的圍住，讓那些想要圍住白夜的黑衣人眼眸微微一驚。

  頭目臉色一狠，立刻喝道：「想活命，就擒住白夜，動手！」

  事情已經很明了，這場刺殺行動徹徹底底失敗了，如今若想活命，唯有擒住白夜，將白夜當人質，才有生路。

  「休想！」

  夜鴻神色冷漠，嚴肅說道：「放棄抵抗，說出是誰派你們來的，否則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話音落下，夜家所有人手持武器向這群蒙面黑衣人沖了過去，迅如閃電，眨眼就衝到了他們的面前，出手無情。

  一時之間，刀光閃爍，玄術滔天。

  好幾名黑衣人帶著煞氣沖向白夜，想將他擒住，可白夜怎麼可能束手就擒！

  丟掉長刀，白夜右手朝虛空一握，斷冰劍赫然握在手中，身形閃爍，隨即揮劍。

  一劍，順著雨水傾瀉而下。

  伴隨著一道耀眼的殺氣光束，幾名黑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直接被凌利劍氣所吞噬。

  黑衣人臉色大變，他們來之前，根本沒有想到白夜的實力如此恐怖，每一劍落下，必有人亡，仿佛是殺神轉世！

  震驚是他們的事，白夜可沒有絲毫停頓，斷冰劍朝天一橫，又是璀璨的一劍由虛空中斬落，將好幾人的生命帶走。

  黑衣人數量不少，實力的話不弱，但也不強，凝二境一、二重天左右，一部分殺向了白夜，其餘部分迎上了夜家。

  雨水不斷地從空中灑下，與血水混雜在一起，將地面染紅，璀璨的劍芒盡情揮舞著，不斷有人被斬殺，倒在血泊當中。

  然而，許多黑衣人悍不畏死，更有甚者放棄殺向夜家，而是不斷地朝著這邊奔來，殺向白夜，他們眼裡似乎只有白夜一人存在。

  看著同伴的屍體倒下，這群黑衣人的心仿佛就不會有波動，也沒有畏懼之心，他們常年在刀鋒上舔血，心中早已麻木，無動於衷。

  完全就是一批死士，不怕死！

  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要做的唯有殺人，哪怕實力不如對手，但只要對方稍加大意，被他們抓到空隙，就能對你施展致命一擊。

  以命搏命！

  白夜面無表情，唯有手中的劍，在不斷地揮舞著，是那般的璀璨，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殺到全部死為止。

  以殺止殺！

  這個世界一直如此。

  圍攻白夜的幾個黑衣人齊聚功力，玄氣一重接著一重，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的傳出，從各個方向如海浪一般向白夜衝擊而去，又如怒海狂濤一般。

  白夜手中劍一旋，接連揮斬，一道道冰冷的劍氣似冰龍出海，威盪八方，逆天而上，將所有的攻擊衝擊得不成樣子，絕大多數都消散在空中。

  而後他一個旋身，斷冰猛揮，橫掃四方，劍氣劃破虛空，血水飛濺，兩名黑衣人被劍氣洞穿了身體，倒在血泊中。

  這時，黑衣人頭目咬牙一狠，揮舞著長刀朝白夜殺了過來。

  他一躍向空中，一張黑色的網在空中鋪撒開來，這黑網的絲線極其的細，極其鋒銳，就如一柄柄匕首一樣，若是刺在人的身上，恐怕能將人的身體都切割成網狀。

  更恐懼的是，黑色的網徹底融入黑色的雨夜中，讓人難以看清，難以發覺，難以閃躲。

  白夜不需要用眼睛看，但空間中的一切，卻是如此的清晰。

  他將斷冰反握在手中，倒插在地上，心中默念冰火真劍訣的口訣，隨即怒喝一聲：「萬物凍結，冰封千里！」

  「起！」

  剎那間，一道刺目的藍光從劍身處迸發出來，藍光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凍結成冰，就連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凍霜。

  那黑網更是被一層厚厚的冰層所覆蓋，一切都被冰封住，形成了一幅壯觀的冰雕畫卷。

  事情還沒完，白夜手中劍的散發熾熱的氣息，火光一閃，已是斷火劍，火紅的顏色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憤怒和力量。

  「焰舞長空！」

  一道熾熱的火光劃破黑暗，火焰如同一頭狂怒的野獸，從地面噴涌而出，火焰蔓延的速度驚人，所至之處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啊……」

  幾聲無比恐懼的聲音響起，火焰灼燒一切，衝上來的黑衣人被燒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當火焰漸漸消散，留下的只有一片焦黑和灰燼！

  從後面準備刺殺白夜的黑衣人頭目腳步突然止住，看著地上燒焦的屍體，他只覺心頭狠狠的顫抖了下，這一幕，太過驚心，甚至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只見白夜的身體緩緩的轉過，一雙冰寒刺骨的眼眸，死死的盯著他。

  他的心，瞬間噗咚噗咚地跳動了起來。

  「誰讓你來殺我的？」白夜的嘴中，一道冰寒的話音吐出，目光如劍般鋒利，直刺對方。

  如此多的黑衣人，暈迷時屢次的試探，今夜精心的行動，顯然是有人根本不想他白夜活著！

  所幸他擁有不少的底牌，再加上一點頭腦，即便如此強大的陣容，依舊沒能殺得了他，可謂是一場奇蹟。

  與此同時，在夜家所有人的猛烈攻擊下，黑衣人幾乎全滅，就只剩下頭目一人活著。

  頭目一個人，實在難以抵抗如此多人，索性放棄反抗，大叫道：「停下，快停下，我說，我全都說，我說出僱主，說出到底是誰想殺你。」

  白夜持劍斜指地面，看著頭目，嘲弄道：「我還以為你會反抗到底。」

  頭目臉上的面具一陣顫動，看得出他很憤怒，且羞愧無比。

  但在生死面前，所謂的尊嚴就是狗屁，只要能夠保住性命即可。

  「說！」

  「我說我說，陳帝城，於家，於毅，他還留給你一封書信。」頭目忍痛地捂著胸膛，咬緊牙關。

  「哼，多新鮮啊，派人來殺我，還留了一封信給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白夜冷冷的開口，雙眼射出兩道冷電。

  「真的，千真萬確，我怎麼敢騙你，他說如果我們不敵，可以將書信交給你。」說著，頭目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抖手朝白夜甩來。

  白夜眉心蹙了蹙，食指中指夾住飛來的信紙，展開一看，看到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已知曉你的真面目，水月城，夜家，白夜！

  白夜神色冰冷，陰晴不定，眼神很是嚇人，他接著往下翻看。

  「我在妖風山脈等你，老地方，如果不想夜家消失的話，就一個人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來，只是我無法保證姜小雨的安全，只等你三天。」

  姜小雨！

  難怪這幾天他都沒見到姜小雨。

  白夜神情森寒，眼中儘是冰冷無情的殺意，而後一把震碎了紙張，身體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快速衝到了頭目的身前。

  抬手舉劍橫斬。

  頭目措手不及，慌忙應招，幾個照面後發出慘叫，劍氣透體而入，應聲倒地。

  「你……卑鄙，為何要搞偷襲？」

  白夜嘴角勾勒出一抹濃烈至極的嘲諷之色，冷笑道：「笑話，你們這些刺客有資格責怪我偷襲嗎？自己本身就見不得光！」

  「我已經將僱主的書信給了你，也說出了他的名字，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不為什麼，只是想殺人而已。」

  白夜豁然轉身，眼眸冷森，殺機畢露，很自然地揮動著右手。

  「嗤嗤」

  火紅色的劍從頭目的心臟位置穿透而過，劍尖滴答著鮮紅的血，一張平靜到極致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頭目嘴角有鮮血往下流淌。

  白夜一言不發，手中斷火劍攪動，那頭目的內腑被徹底的絞碎，瞬息斃命。

  做完這一切，白夜很平靜地斷火劍拔出，持劍用力一甩，將劍身上的血液甩落在地。

  夜鴻和夜明默默看著，沉默片刻後，夜鴻率先開口道：「白夜，書信上寫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些個人恩怨罷了。」白夜平靜的開口，隨即轉過身，拖著疲憊的腳步，緩緩地跨出。

  「咳咳！」

  空間當中傳來幾聲輕咳之聲。

  夜鴻和夜明望著白夜疲憊的身影，皆是輕嘆一聲，白夜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仍有瑕疵，恐怕對方也打探到消息，所以才選擇今夜下手。

  ……

  同時，另一邊。

  某處湖畔，幾道朦朧的身影坐在亭台當中，靜靜地欣賞著夜之美景，偶爾品鑑著杯中的美酒。

  「時間，差不多該到了吧。」

  開口之人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少年，看上去年齡不超過十六、七歲，他悠哉地朝著湖中扔出了一塊石子，石子在湖中盪起一片波紋，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於毅少爺，這次派出如此陣容去殺他，他必死無疑！」楊明有些興奮地開口。

  「希望是吧。」於毅臉上帶著戲謔笑，眼角微微上挑，嘴角翹起一道不明意味的弧度。

  「少爺，人我帶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遠處走來一個魁梧男子，虎目方面，身體魁梧，結實的體魄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手裡還拎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歲的女孩。

  「唔……唔…！」

  姜小雨全身都被繃著，連話都說不出口，漂亮的臉蛋冰寒無比，眼眸一絲怒意赫然迸發而出。

  「看來你是有話要說啊。」於毅目光豁然看向魁梧男子，微微點頭。

  「是。」魁梧男子抱拳作揖微微一禮。

  「於毅你這混蛋，你就不怕我師父知道嗎？」姜小雨俏臉漲紅，眸泛怒火。

  「呵呵，怎麼會呢，南宮前輩不是先回天驕學院了嗎，即便前輩他武功通神，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趕回來吧？」於毅呵呵笑道。

  聞言，姜小雨神情一冷，沉著臉，「看來你連這兒都查清楚了。」

  「當然。」

  「那讓我猜猜，你捉我來，是為了將「他」引出來吧。」姜小雨冷靜下來，語氣中不含任何波動，讓人聽不出絲毫感情。

  「正確。」於毅拍了拍手。

  姜小雨嘲笑般擺了擺手，道：「那你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了，他是不會來的，這麼明顯的陷阱，腦子有病才會來。」

  於毅嘴角噙著一抹笑，道：「事情，誰知道呢，來不來得看他。當然，他若不來，那我便去找他，很簡單的道理。」

  姜小雨貝齒緊咬紅唇，「於毅，你就這麼恨敗類嗎？」

  「這不廢話嘛？」於毅微微一笑，笑容宛如一個惡魔。

  此時，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讓於毅眼眸微微一凝，目光赫然看過去，看著那急速閃爍而來之人。

  「如何，白夜是否已經被殺？」於毅站起身來，對著來人問道。

  聞言，姜小雨心頭一顫，眼中閃爍著擔心之色，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憂慮和不安。

  「回於少，白夜，他沒死，活著離開了，還有那些刺客……全都死了，被殺的！」那人腦袋低下，輕聲說了句，不敢抬頭看向於毅。

  姜小雨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哈哈，很好！」

  於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高興，嘴角掀起一抹獰笑，眼中有一抹殺意一閃而逝。

  隨即他朝眾人揮了揮手，聲音冰冷地道：「我們走，到那個地方等著他來，真期待他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