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擋酒

  十九倒了一杯透心涼的茶水，心中盤算著十四王爺鳳宣江的婚期，只盼那人能有點良心，別再自己親兄弟的婚宴上動手。

  

  小鳳曦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終於等到了自家皇叔的請柬，燙金描邊的紅色婚柬上，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映入眸中。

  皇叔與沈清姐姐的婚事，說起來，她也算個小媒人。小鳳曦拿著請帖傻樂，看的劉後不由戳了戳她的腦袋。

  「母后，母后可知，曦兒可是幫了皇叔好大一個忙。」小鳳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聽的劉後眉心直皺，「一隻醉仙鴨的報酬是少了些。只要曦兒喜歡，怎樣都可以。」

  這月廿五，宜婚娶。

  一大早，小鳳曦便穿了喜氣洋洋的一神新意，頭髮新奇的編了兩小股辮子，忍冬手藝極好，摸了摸小鳳曦的腦袋道，「公主，您瞧瞧好看嗎？」

  銅鏡里的人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眸中帶著點點笑意，瞧人一眼，就覺心生歡喜。「忍冬姐姐的手藝這麼好，自然是好看的，姐姐，新娘子什麼時候來？曦兒想看看沈清姐姐呢？」

  忍冬撲哧笑了一聲，「公主只怕一會就要改口了，沈小姐如今是王爺的准王妃，自然是上了一個輩分的。」

  小鳳曦撓撓頭髮，「是哦，該叫清嬸嬸了。」

  此刻，被打趣的『清嬸嬸』已經被人拽起來，光是梳洗就花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這才將新嫁娘的妝容弄好了，沉甸甸的鳳冠霞帔穿在身上，壓人的厲害，有一瞬間，沈清都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壓彎了。

  喜婆笑的見牙不見眼，笑嘻嘻的讓沈清拿著團扇遮面，「吉時快到了，新郎可就馬上要來嘍。」沈清的母親只是一個妾室，如今女兒就要嫁作他人婦，心中雖然不舍，可也知道，這是女兒最好的姻緣了。

  「娘，您千萬別擔心我，女兒會好好的。」沈清開解道，在這偌大的沈府中，她擔心的，只有母親一人罷了。

  大夫人嫉妒心強，只是礙於面子，不得不為父親納了妾室進門，妾室在這尚書府中同下人沒有什麼區別，好在父親尚且明事理，對子女雖算不上一視同仁，可也沒有苛待。

  「娘高興著呢...清兒如今都是王妃了，娘當然高興。」

  不等兩人在敘敘家常，喜婆高呼一聲，「新郎來了。」沈小夫人這才趕緊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攥著自家女兒的手，「走吧走吧，娘看著你走。」

  「哎喲我說夫人，這嫁女兒天大的喜事的日子，您可不能掉淚不是，若是讓人家王爺瞧見了，還以為您多捨不得自家女兒呢。」

  「是是...」沈小夫人賠著笑臉，吶吶應是。

  喜婆說話是個沒把門的，她們這一行，靠的就是這張嘴皮子，現如今連王爺的婚事都要請她這個喜婆了。

  這往後在京城中，自己的名頭也能響起來了，就單說作了王爺這樁親事，就能吹一輩子的牛了。喜婆越想越覺得歡喜，扭著肥碩的腰肢往前庭招呼客人去了。

  「吉時已到，請新人入轎。」

  沈清被左右兩個侍女攙扶著，手中拿著一把簇新的團扇，遮擋著嬌美的容顏，在眾人的起鬨聲中緩緩上了轎子。

  沈小夫人站在沈尚書和沈大夫人的後面，眼瞧著自己的女兒上了轎子，想落淚，可是想到喜婆說的話，硬生生的將嚴重打轉的淚水給憋了回去。她們說得對，自家女兒得了這麼好的親事，她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鳳宣江一身深紅的婚袍，相貌堂堂，面上帶著笑意，時不時回頭瞧著那轎子中的人，滿心歡喜的一路回了親王府。路上多少世家女子忍著心酸醋意，瞧著一對新人越走越遠，任是咬斷了牙也無可奈何。可是若是違心送上一句祝福，又覺得不甘心。

  親王府高朋滿座，那些個在茶話小宴上的世家們都紛紛前來祝賀，雖然自家的女兒沒能入親王的眼，不過前來巴結一番也不算壞事。

  鳳宣江呲著牙，同沈清一人拿著紅綢的兩端去了前庭，他的雙親已經亡故，嘉武帝這個哥哥倒是帶著劉後來湊熱鬧了，沈尚書和大夫人戰戰兢兢的接受著親王的敬酒，一杯酒險些給灑了出去。

  念著唱詞的小廝腰間繫著喜慶的紅綢帶，高呼一聲，「夫妻對拜——」鳳宣江還是頭一次成婚，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的，居然轉錯了身子，看的賓客們哈哈大笑。

  成功的拜完了堂，沈清被一眾女侍簇擁著回了新房，而鳳宣江則是被眾人攔了下來喝酒。

  前庭太亂，小鳳曦跟在劉後身邊吃席，扭頭一看，十九還是不在，眉梢的笑意漸漸淡去，忍冬看在眼裡，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公主對他太過上心了些。

  熱鬧的宴席上，嘉武帝笑著看向自家弟弟，像個旁外人一樣笑著同劉後說了幾句話。兩人老夫老妻一般坐在一處，看著鳳宣江被一眾賓客灌得滿醉。

  一人剛剛滿上一杯酒，笑著遞到鳳宣江跟前，鳳宣江堪堪咽下胃中將要翻湧上來的酒水，涼涼的看了那人一眼。這些人是要將他灌死不成。

  「王爺，不如再喝一杯，您常年在封地，不曾同我們一起飲酒作樂，正趕上這時候，今天可一定得喝痛快了！是不是啊？」

  「是！喝痛快了！」鳳宣江看著逼至到眼前的酒水，笑得陰森森的，這些人還真的，等改日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們。接了酒水，鳳宣江抬眸一掃，瞧見一個現成的。

  「十三哥！」鳳宣江拉住鳳宣澤的衣袖，笑嘻嘻的將杯中的酒水塞進他的手裡，「小弟的這杯酒，哥哥就替我喝了吧。」

  不到一會的功夫，鳳宣江已經被慣的有些暈乎乎的了，臉上帶著微醺的酒意看著他，像是幼時他們一塊在殿中乘涼數星星一樣。

  「十三哥，你替我擋擋，他們定然是不敢來灌你的。」

  鳳宣澤好笑的看著杯中澄澈的酒液，笑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