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是辛苦了

  小桃哭腫了眼，窗外雷聲陣陣，更是讓人心驚，銅盆里燃了紙錢，明明滅滅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襯得她面色煞白。

  「小桃，宮中禁燒紙錢，你這是再犯貴人們的忌諱。」麗嬪的另一個宮女春茶提醒道。

  起身將被風颳得簌簌作響的支摘窗關好，一轉身，突然瞧見小桃那張蒼白的臉，猛的嚇了一跳。

  「主子都歿了，咱們還講究這些東西做什麼？」小桃隨麗嬪去了梧桐殿，親眼看著自家主子被逼死。

  「那些人都會不得好死的...」小桃看著春茶燃了幾支白蠟，又道，「主子生前以死謝罪，求陛下不要牽連她的家人。你看看，主子的家人唯恐避之不及，竟無一人來跪拜，留主子一個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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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寵顧及家人，那罪名呢？若是如此，倒不如拉著他們一同下地獄！

  因著年關將至，麗嬪的喪事並沒有大辦，加之又是有罪之身。出殯那日，麗嬪躺在一口薄棺里，被宮人們拉了出去。

  後宮中少有人來送，陛下更是去了城門之處，迎林貴妃的哥哥林大將軍班師回朝。

  劉後料理完麗嬪的後事，便去了養心殿。嘉武帝高臨城門，遠遠瞧見林峰將軍帶了一隊輕騎，踏馬而歸。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林峰不等馬行至前，趕緊翻身下馬朝著嘉武帝跪了下去。

  久在邊疆的將士回京後，第一件事就是要給皇帝表忠心。林峰分寸拿捏的極好。嘉武帝趕緊將他扶起來。

  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許久未見，將軍真是辛苦了。」

  「守護黎民百姓，談何辛苦，倒是陛下，微臣看著陛下的白髮又多了許多。」

  兩人年紀差不多大，談笑間一派君臣相合的畫面，嘉武帝身邊的大公公趕忙招人過來卸了林峰的一身盔甲鋼刀。

  養心殿中並無外人，劉後命人擺了幾桌佳肴，不多時，殿外傳來一聲高呼，「陛下與林將軍來了。」

  林峰飽經風霜，常年為大宣駐守邊疆，此次歸京，陛下亦是十分重視。劉後不敢懈怠，當即迎了出去。

  「見過娘娘。」林峰規規矩矩行了禮，一副謙卑之姿。見大殿只有幾桌菜餚，便明白這只是尋常的家宴。

  「林將軍一路奔波辛苦，朕也不願讓你應付其他人，今夜只有咱們一家人，都不必拘束。」嘉武帝笑道，著人去請林貴妃。

  林峰忽然為難似的，躊躇許久才起身道，「陛下，微臣還有一事稟報。」

  「講。」

  「先前與北沙的戰事中，劉將軍戰死了...微臣早已將此事寫進了戰報，想來陛下已經知道了，但...劉將軍臨終之前，託付微臣照料其女...」

  嘉武帝微皺眉頭，「劉將軍戰死，我大宣少了一位驍勇善戰的大將，朕自然心痛。不過，你已有妻兒，如何還能照顧劉將軍遺女？」

  不等林峰迴答，殿外便傳來一道蠻扈的女聲，若說先前林清被嘉武帝禁足漢春宮，那林峰一回來，就相當於是靠山回來了，林清的底氣也就回來了。

  「見過陛下，皇后姐姐。」林貴妃微微側了側身，算是行過禮了。她身側站著兩個女人。右邊一身勁裝，高高束著馬尾，一身凌冽殺伐之氣。左邊則是寬袍大袖，身形嬌弱，但始終低著頭的女子。

  「這兩位是...」劉後看著林貴妃身邊兩人，倒是都未曾見過的，看裝束也不像是宮內之人。

  「回陛下，這位，」林清握住右側之人的手，親切道，「便是臣妾的姐姐——林月。」

  嘉武帝哈哈大笑，「早就聽說林將軍帶了自己兩個雙生妹妹中的姐姐去了戰場，今日一見，也是我大宣的將軍。」

  林月當即跪道，「陛下謬讚！微臣祖父便是將軍，臣自幼跟在祖父身邊長大，便想要上戰場殺敵報國，陛下用人不拘一格，才是真正的明君。」

  「說的好！」嘉武帝大手一揚，賜了座。「那左邊這位...」

  林峰接話道，「這位便是劉將軍的女兒，劉小柔。此女知曉自己父親在軍營中受了重傷，不辭辛苦從京城去了邊疆，微臣回來時，便將人一起帶回來了。」

  劉小柔嬌嬌弱弱的跪了下去，露出一截纖細白淨的脖頸，半垂著頭道，「小女見過陛下，娘娘。」

  嘉武帝始終看不清那人的眉眼，便道，「抬起頭來。」

  劉小柔規規矩矩的抬起小臉，露出一張清艷絕麗的容顏，皮膚比常人都要白皙，襯得一雙大眼睛更是楚楚動人。

  她眸色不經意間掃過陛下的龍顏，見到天子英俊的臉，便慌忙的垂下眼眸，雙頰都泛起粉色。

  嘉武帝定定看了半晌，直到將人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才回神道，「起來吧，劉將軍為國戰死，朕會以厚禮葬之。」

  待幾人落座之後，一場各有心思的家宴便開始了，席中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待到宴席結束，嘉武帝已是面色通紅，「天色已晚，兩位將軍便在宮中住下吧。」

  「微臣遵命。」林峰酒量極好，待嘉武帝劉後與貴妃三人走了之後，這才稍許放鬆了些。

  「月妹妹，喝了這麼多酒，想必乏了吧，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將軍這個模樣，我先帶將軍在殿外吹吹風散散酒氣。」

  劉小柔扶著林峰，深冬里，她身上的衣服仍舊有些單薄，好在披上了林峰的大氅，顯得整個人嬌嬌弱弱的。

  林月不疑有他，自行回宮休息去了。

  「將軍~」劉小柔捏了捏林峰的手，她本就長得極好，這會笑起來更是勾人攝魄。

  林峰看的眼直，緊緊抓住她的手，道，「本將軍，這就...帶你回去。」原本意識清醒的林峰此時醉倒美人鄉。

  「將軍要回哪去？陛下說了，讓咱們在宮裡住下呢，小女可不能跟將軍回家。」

  「誒？不是說好了，回京就跟了本將軍？」

  「將軍，我父親將將沒了，我如何能嫁做他人婦？自然要回家給父親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