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望子成龍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那木劍幻化的物靈比較喜歡宣傳自己，我答應聽了他的事跡要給他宣傳。」

  夜霖的神色淡然，很難說她在撒謊，雖然直播間大部分人都不太信就是了。

  「這沉檀木多久開始呆在水下的，他已經記不清了。旁邊的蚌殼都把沙子裹成了珍珠，他還在沉睡。」

  「一直到被打撈起來，他都只是一塊不規則的木頭，只是被人供奉在廟裡，享受人家香火。皇室的人特定時間也會祭拜他，這使得他身上的靈氣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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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國運氣數已盡，國主被鬼迷心竅，災難頻發，整個朝廷岌岌可危。一個道士忽然出現，說是只要打造出一把鎮魂木劍放在金鑾殿內鎮守，就可以讓國運延續數百年。」

  「打造木劍的當然就是他，不過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打造好木劍以後，不准任何人再將其挖出、打開。可憐的沉檀木還沒看幾眼世界，又被匆匆忙忙趕到地底下去。這次一睡就是百年，感受到自己上方即將動土，他徹底坐不住了。」

  「要是小張真把辦公大樓建起來，以現在的技術，幾百年都不會倒塌，他又要在地底下沉睡。木劍的物靈當然不樂意，就揪著小張祖先的魂靈不放，要他給個說法。」

  「我估計小張他爺爺在地底下頭都磕破了，才換來一次次給他託夢的機會。最後給他託夢不行，還找上了他舅。」

  【這麼聽的話，感覺木劍好慘】

  【哈哈哈哈才從水裡面出來，又被埋土裡，是我我也要出來】

  【難怪小張夢裡會被打，他爺爺估計都在地底下跑冒煙了】

  「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們開始連線吧。」

  這次申請連線的足足有十幾個，可見流量帶來的效益。

  夜霖隨便點了一個，ID名叫「張子軒媽媽」，一看就是位母親。

  果然，連線後出現的是一位面色土黃，滿臉皺紋的女人。她穿著最老土的花襯衫，全身上下只有一根金項鍊，款式還很普通。

  但她的精神狀態不錯，被抽到的時候還有些驚喜。

  「你好，請問要算什麼？」

  「主播啊，我想讓你幫忙看看，我家子軒有沒有希望考上清北？」

  【清北？全國聞名的數一數二的大學，說考就考的？】

  【看她也不像本地戶口，那就是靠分數，好傢夥這是真敢想】

  【但是這個名字感覺有點耳熟啊，好像確實是清北種子】

  「張子軒」在如今已經算是爛大街的名字了，但還是有彈幕認出這是A市之前模考排名前幾的學生。

  這麼看，確實很有希望。

  夜霖觀察了女人的面相，點點頭：「能。你兒子能考上清北。」

  說完，女人的眼睛瞬間亮了，直至眼眶濕潤。她雖然竭力克制，但嘴角的笑容比AK還難壓。

  【啊啊啊真的是學霸家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主播說可以那基本穩了，666啊，我在直播間見證清北苗子】

  【在線求育兒方法，我不指望孩子上清北，考個一本就行】

  彈幕一片歡呼，全是誇獎和求教。

  他們沒注意到夜霖回答的時候，冷靜到冰寒的眼神。

  「你兒子確實能考上清北，但是上不了清北。」

  夜霖說完，彈幕有一瞬間空白。

  這是啥意思？

  難道張子軒出事了？

  女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趕忙問道：「大師，是不是我家子軒出事了？你告訴我怎麼辦，我一定照做！是意外還是誰殺了他？」

  她面色焦急，恨不得替張子軒去死。

  【子軒媽媽別著急，子軒肯定會沒事的，有主播在呢】

  【就是就是，主播既然算到了，那肯定有解決辦法】

  【誰要是就這麼殺了清北苗子，肯定也要牢底坐穿，我看誰敢】

  夜霖只是淡淡地搖搖頭：「不是意外，但也不算他殺。」

  「非要問兇手的話……是你。」

  她說完，沒有理會女人的反駁，一股腦道：「你叫張艷梅，是一個家庭主婦。你的丈夫在十年前出軌，你只要了你兒子的撫養權，所以你望子成龍。」

  「在他小學階段，你強行阻斷了他的所有社交，不准他和朋友來往。在初中的時候，你變本加厲，甚至因為他和一個異性稍微走近點便大鬧學校。」

  「所有人都知道張子軒有個瘋子媽媽，他沒有朋友，就這麼孤獨地過了八年。後來他遇到一隻流浪貓，只是照顧了它幾次，你就把貓悄悄扔到了別的地方。」

  「他患了嚴重的抑鬱症，你帶他看醫生，卻不相信這一切。診斷書出來那天，你大鬧醫院，他的抑鬱就這麼好了。」

  「現在，他按照你的要求挑燈夜讀，每天刷十套卷子，背書到兩點，成績越來越好。但是他考上清北的那天，也是他求死的那天。」

  「你如果想救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送他去治療，但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是有一個考上清北的兒子，而是一個生了病的兒子。你沒辦法向你的前夫揚眉吐氣，所以你是不會同意的。」

  「胡說八道！我兒子怎麼可能會自殺！」張艷梅拍著桌子，手機都跟著震動。

  但是觀眾敏銳地發現她沒有否認夜霖說的那些事。

  彈幕上，熙熙攘攘有些評論，全都是張艷梅的鄰居和張子軒的老師同學，他們發言證實了夜霖的話。

  夜霖其實很少說出求卦者的過往，因為她覺得這是隱私，沒必要為了證實自己算得准透露他們的人生。

  但張艷梅的行為，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過去。

  而且，不說詳細，也沒法讓他們感同身受張子軒的痛苦。

  此時，張艷梅還在狡辯，但她一個人怎麼擋得住彈幕的質問？她的的確確做過那些事情，那些所有人都評價為瘋癲的事情。

  【如果清北苗子是這樣來的，我寧願自己的孩子開開心心】

  【無法想像張子軒該有多絕望，沒有任何社交，連流浪貓都接觸不到】

  【是我的話我也想自殺啊，考上清北再自殺，在它最得意的時候打它的臉】

  【樓上稱呼用得好，這種東西不配當媽，甚至不配做人】

  【罵有用的話這女人早被罵醒了，還是想想怎麼解救張子軒吧】

  彈幕上都在想辦法，什麼先把兩人隔離，或者尋找張艷梅的前夫求助，甚至有想違法綁架張子軒的，只要讓他先脫離張艷梅的控制就行。

  看見這些人的話，張艷梅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連線。

  見狀，觀眾們急了。

  【完了完了，張艷梅現在還是張子軒的合法監護人，我們很難辦啊】

  【她掛斷連線，不會是去質問張子軒了吧？】

  【我已經想像得到張子軒該有多絕望了，他萬一直接自殺了怎麼辦？】

  【別擔心，我是張子軒學校的門衛，現在子軒在學校，我不會讓張艷梅進來的】

  【但是這也不是辦法啊，放學之後怎麼辦？】

  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但是無能為力。好在，夜霖收起手機，留下一句「稍等」，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