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播現場

  夜霖在網上超市訂購了一批原材料，全部打包放進自己的背包。

  也多虧了山腳下還有一家古老的店鋪，羅盤黃紙糯米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送到山上還只要五塊跑腿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夜霖雖然徒手就能畫陣抓鬼，但有點工具在手，還是簡單方便些。

  畫好鎮魂符以後，再讓跑腿的送過去，時間只過了一個小時。

  夜霖趁這個時間打掃了下道觀，還撿到了不少小玩意。她十八歲以前師父不讓她打掃，怕衝撞了菩薩，因此清潔都是小老頭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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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懶得慌，除了撿撿地上礙眼到影響走路的東西，那些靈台下面，香爐底下，還有牆角……估計他全當看不見。

  看著菩薩裙角旁邊都已經結蜘蛛網的火柴盒，夜霖滿頭黑線。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不尊敬菩薩……

  手機震動，是李廣超發來的消息，夜霖和他交流一番，約定好了時間。

  晚上，她在臨近八點的時候打開了直播。

  如今正值初夏，太陽下山得晚，七點還天光大亮，李廣超就急著要走。

  還是夜霖表示女鬼怕曬不能跟在車屁股後面就只能上車，他才戰戰兢兢又等了一個小時。

  不過他顫抖的聲音倒是輕鬆瞞過了警察，報警的時候非常順利。

  【老早就蹲在直播間，今天不追到大結局我不睡了】

  【早知道這麼好看我就留到春晚了】

  【這不會是新一期的走近科學吧？讓我們相信唯物主義？】

  【我只好奇主播到底報警沒有，敢在A市報假警，後果你們懂的】

  一開播，大量的人湧入其中，甚至比白天還多。此時下了班吃了飯，正是八卦的好時機。

  「李廣超已經報警了，現在他正在趕往案發現場，警察應該在另一條路上。」

  夜霖解釋完，便任由彈幕吱哇亂叫。

  半個小時以後，李廣超停車。他並不知道具體位置，但就是鬼使神差停了下來，如同夢裡一樣。

  他咽了口口水，不敢下車：「大師，現在我該怎麼辦？」

  「警察就在這條路上，離你不遠，你打個電話讓他們順著走，找找你。找到了一起進去，你就不害怕了吧？」

  「好嘞好嘞！那我肯定不怕！」

  李廣超面上大喜，甚至露出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打電話聯繫，很快從另一個方向開來幾輛警車。李廣超立馬屁顛屁顛跑過去接應，只留下一堆好奇的彈幕。

  【這是真警察？還穿著警服，總不能還是演員吧？】

  【聽他們的交流，確實不像演的】

  【沒人注意到這警察小哥哥好帥嗎？A市帥哥怎麼這麼多】

  「你不是說看見屍體了嗎？搞半天跟個算命的合夥騙我們呢？知不知道警力資源很寶貴？」

  一個嚴肅的女聲打斷了彈幕的討論。

  能在A市當警察的女人，那肯定都是警察里的戰鬥機，彈幕頓時幸災樂禍起來，都覺得夜霖要完蛋。

  只要夜霖從始至終都很淡定。

  「趕緊去你停車地方的小樹林吧，天徹底黑了就更不好找了。再過不久這荒山里可能就會有狼群出沒，到時候屍體就被損壞了。」

  「誒誒好，大師，我馬上帶他們去！」

  李廣超忙不迭點頭，就跟太監一樣積極。他對夜霖言聽計從的樣子更加讓這些警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兩人就是譁眾取寵博關注。

  看待會不好好教育他們一番！

  雖然懷疑李廣超報假警，但職業素養擺在那裡，加上最近確實有人報失蹤，他們也就跟了上去。

  李廣超原本還擔心夢裡的場景太模糊，自己緊張之下記不著路，但他就好像被誰拉著衣角一樣，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就進了林子深處。

  信號越來越差，時不時卡頓，夜霖乾脆把彈幕關了。

  前方，一棵歪脖子樹旁邊，赫然是一件橙黃色外套。

  李廣超腳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還是旁邊的警察把他攙扶住，才避免了悲劇發生。

  另外有兩個警察立刻上前，查看情況。李廣超原本眯著眼別過臉不敢看，但警察責怪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這就是一件外套，你不會是看岔了吧？」

  李廣超正想辯解，忽然感覺好像被誰盯著。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見右邊不遠處有一團黑色毛髮，以及毛髮下面……

  「啊啊啊死人了！救命！救命！那裡、在那裡！」

  李廣超抖如篩糠，恨不得跳到旁邊警察的身上。他恐懼的大喊驚飛了林中的鳥，在小樹林裡格外清晰。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警察也終於意識到，真的有屍體！

  這次，他們都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確保不破壞現場。靜謐的樹林裡，只有李廣超的呼吸聲。

  雖然李廣超沒有把手機對準屍體，但大家都清楚，這是真的死人了。

  沒看見警察都不說話了？肯定一個個全都上去檢查了。

  拉警戒線的，還有拍照記錄的……嘈雜的腳步聲和交流聲此起彼伏，相機的咔嚓聲直入人心。

  【我要嚇死了，感謝大哥，沒把手機對準屍體】

  【剛剛直播回放的右下角有一團黑色的東西，疑似頭髮，下面的眼珠是白的】

  【啊啊啊別說了！無意冒犯，厄運退散！】

  【無意冒犯，請不要傷害我們！】

  雖然很卡，但彈幕異常團結，全都刷著「無意冒犯」。夜霖見狀有些無語，但體諒到他們是害怕，也沒阻止……

  那你們看雞毛啊！

  「害怕就退出去吧，反正我三卦已經算完了。你們只要記住，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鬼，也不能傷害無辜之人。」

  【嗚嗚嗚嗚感謝主播，但是我不走】

  【我也不走，我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會有人死在荒郊野嶺】

  【對，我也不走，大家一起縮在被子裡看直播】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把jio收回了被窩？】

  「……」

  看著彈幕，夜霖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做「人菜癮還大」。

  她抿唇，不再理會這群憨批。

  因為之前那個警察小姐姐盤問完李廣超，想要找她做筆錄了。

  夜霖連親自出馬都不願意，怎麼可能答應去警局做筆錄？她只是淡淡道：「我只是個算命的，李廣超被鬼魂纏身找我幫個忙而已，我不知道受害者的事情。」

  她說完，見警察帶著屍體想離開，趕忙阻止：「等等，兇器就在這附近，你們還沒找到。雖然時間過了挺久的，但上面可能還有兇手的指紋。」

  「什麼？」

  你不才說不知道嗎？

  警察雖然無語，但還是立刻開始尋找。

  只是，他們已經找過附近了，確定什麼都沒有。兇手應該也不會傻到把殺人的東西隨便亂扔吧？

  「武器是一根藤蔓，就是隨手從樹上扯下來的，用完後就被丟地上了，可能被風吹哪裡去了，你們找找。那根藤蔓被拉扯過，狀態肯定和自然生長的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她告訴我的。」

  夜霖抬抬下巴，指的是李廣超身後的鬼魂。

  「找到了！」

  一個男聲響起。

  他手上赫然是一根細長的綠色藤蔓，因為兩端的劇烈拉扯，表皮緊繃，還很細長。

  夜霖看到藤蔓沒有反應，看到男人眼睛亮了。

  不是和彈幕一樣覺得他賊帥，而是面前這人，身上有大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