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咫尺天涯

  她還活著！

  顧詞安望著蘇曼汐的背影，一顆心壓抑不住地激動起來。

  如果蘇曼汐就是杜阿姨的親生女兒，那她大概率就是喜妹妹了！

  蘇曼汐……喜妹妹……應該沒錯了！

  原本以為喜妹妹已經不在了，可沒想到，她不僅還活著，還長成了這般驚艷的模樣。

  「請問，杜阿姨只有一個女兒嗎？」

  顧詞安問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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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工點點頭，「女兒只有一個，還有一個兒子，好像在上大學。」

  那就沒錯了。

  顧詞安想起前幾天在渝海醫學院發生的事情，如果沒算錯，蘇曼汐大約也就是二十二三歲的年齡，正好跟記憶中喜妹妹的年齡符合！

  而且他也的確記得，喜妹妹是有個弟弟的。年齡算起來，應該也已經上大學了。

  顧詞安一方面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弄錯了，到時候又落個失望難過，一方面又堅信是真的，因為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可能。

  一顆心臟在胸腔中砰砰作響，他實在太激動了，沒想到，多年的願望居然就這樣實現了。

  「老大，這是你要找的人嗎？」

  薛明見顧詞安愣在那裡，有些好奇地問。

  顧詞安半晌才點點頭，「是，沒錯。這就是我要找的人。」

  任務完成，護工還有事情要忙，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顧詞安依舊站在那裡，想著過往的一切，想著十五年前發生的慘劇，想著他因為一個瞬間的猶豫，在大火中眼看著喜妹妹被烈火吞噬……

  兩隻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心中天人交戰。

  喜妹妹，應該是恨自己的吧？

  她在烈火中飽含著恐懼和絕望的神情一遍又一遍出現在自己的夢裡，無數個夜晚，他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那個恐怖的夜晚，喜妹妹到底遭遇了什麼呢？

  他不敢想。

  「原來蘇醫師就是杜阿姨的女兒呀，這世界也太小了，不，應該說是你們有緣分！」

  薛明全然不知顧詞安心裡的掙扎，想催他快點上前相認，可又不敢多話。

  「好不容易找到，真好！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個結果，我都替你們高興了……」

  薛明自顧自地說了幾句，看身邊的人完全沒有回應，只好噤聲。

  他就陪在顧詞安身邊，看著他發呆，看著遠處的蘇曼汐和他父母在一起相處的情景。

  實在想不明白，剩下這一點點距離，怎麼就攔住了殺伐果斷的渝海黑面神。

  仿佛過了一萬年那麼久，顧詞安終於轉了一個身。

  啞著聲音說道，「我們走。」

  薛明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人家女兒又是自己認識的，怎麼想都是件大好事，顧總這又是發的什麼神經？

  可老闆的話就是聖旨，薛明自然不會多嘴。

  更何況顧詞安的臉從剛才的興奮突然變得灰敗，他更加不敢妄自揣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保命重要，薛明選擇乖乖閉上嘴，跟在顧詞安後面離開了療養院。

  ……

  療養院花園裡，蘇曼汐拉著爸爸媽媽的手聊個不停。

  噴泉里水花躍動，空氣中都是負離子的清新氣味，她的心情好極了。

  這段時間因為太忙，好久沒跟他們這樣聊過天。

  一家三口坐在噴泉旁，互相詢問著彼此生活的情況。

  蘇曼汐欣慰地看到，爸媽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都不錯。

  雖然老爸說媽媽迷糊的時間越來越多，但就在此時，媽媽正慈愛地看著自己，溫聲細語地問著她生活中的一切。

  蘇曼汐的心裡滿滿都是幸福。

  「……對了，汐汐，司言找到了嗎？」媽媽突然問道。

  蘇曼汐感到很詫異，因為在自己尋找司言哥哥的這些年裡，媽媽問起這件事情的次數屈指可數。

  媽媽雖然知道她在尋找司言，但因為身體狀況不佳，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根本顧不上關心別的事情。

  所以，今天突然問起，蘇曼汐有些詫異。

  「還沒有。」蘇曼汐看著母親日漸渾濁的雙眼，「您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了？」

  「昨天晚上夢到了，夢到那天的事情，又在夢裡看到你師父，你師父說一定要找到他……他好像……挺生氣！」

  說著說著，母親的神情突然有些呆滯，望著遠處不知什麼地方，一動不動了。

  「媽？」蘇曼汐握了握她的手，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又迷糊了，現在總是這樣。」

  父親乾笑一聲，解釋道。怕女兒難過，又補了一句。

  「最近更加頻繁了，有時連我也不認得。沒事，可能一會兒就好了。」

  蘇曼汐點點頭，心疼地將母親的手握了又握，看向父親時，發現他眼角的皺紋更加深了幾分。

  蘇曼汐在療養院待了兩天，跟爸爸聊了很多事情，母親清醒的時候也會加入進來。

  聊的多了，她聽得出，他們對自己的擔憂多過期待。

  他們總是覺得，蘇曼汐是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拼搏不容易，既怕她孤獨，又怕她受傷害。

  蘇曼汐只好寬慰他們，說自己一直在尋找心儀的對象，只是緣分沒到，著急也沒用。

  他們並不知道她和顧家煜的分手有多麼慘烈，聽說他們分開了，就以為只是兩人相處不來而已。

  所以他們自然不會理解，他們的女兒，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接受新的戀人。

  而她也不想讓他們過多擔心，所以一向將不開心的事情淡化講述，能省略就乾脆省略。

  總之，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度過了兩天時光。

  讓她沒想到的是，老爸居然從後山的果樹上摘了很多野果給她，滿滿當當裝了一提籃。

  離開前，蘇曼汐去服務中心給爸媽升級了所有服務的套餐，並將一年的費用一次性交清。

  旁邊來問事的老人看到，一個勁誇她孝順，眼裡都是滿滿的羨慕。

  中午過後，終於跟爸媽道別，蘇曼汐背著包提著那一籃野果來到路邊等車。

  結果等了不出十分鐘，那輛庫里南又出現在了她面前。

  蘇曼汐使勁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或是看到一輛一模一樣的車，結果那車居然真的停在自己面前。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裡面又出現了顧詞安的身影。

  「上車吧，一起回去。」

  他坐在駕駛席，朝著蘇曼汐的方向探過身子，目光灼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蘇曼汐突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情愫。

  她說不上是什麼，很複雜，複雜到難以用語言形容，也讓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回應。